双双悄悄走近龍儿,道:“龍儿,你要小心。”
“双双……”龍儿想拉住双双的手,双双却已经回头离开。
“走吧,去看看。”陆远面色微沉。
“等等!”龍儿唤住陆远,等他回头,才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说道:“陆大哥,你信我么?”
陆远一愣,随即一笑:“做过便是做过,没做过便是没做过。人是为别人做事,却是为自己活的。”
龍儿看着陆远也跟了上去,那背影居然一瞬间变得有些远。
以前有娘亲和哥哥一直在自己身边,后来便是萧南保护自己。在这长公子府里,龍儿最感激的就是陆远,那个告诉她许多事情,也帮助她许多事情的男子。
原来她的依靠已经渐渐放在了陆远身上,或许不够深,却明明白白的在那里。
龍儿突然想起之前被诬陷偷玉龙珠的时候,龍儿也曾经问萧南,信不信她。萧南会看着她的眼睛对她一笑,然后说:“信!”
陆远永远不可能想萧南一样。
龍儿瞬间泪如雨下,心里的酸楚也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种最好的朋友自己最信赖的朋友不信任自己的感觉真不好,好似心口的支柱悄然倒塌。
“他没有说不信自己,不是么?”龍儿无声的哭泣片刻,才抹干了眼泪,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然后跑着跟了上去。
龍儿见到自己的屋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滞了。
这还是自己的房间么?叠好的被褥被扯的一团,还有一半掉落在地上。柜子里的衣服被翻的乱七八糟,更多的是凌乱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自己的茶壶已经碎了,自己的铜镜居然被刮花,自己的菊花枝条居然撒在了地上,花瓣一片一片的凋零,而自己辛苦蒸煮锅的杭白菊,此时居然混杂着泥土。
龍儿仿佛看见了一个人狰狞的笑着,将自己的东西当做仙女散花的花瓣,而她如那个散花的仙女,衣服和珠饰果真就好像那花瓣一样在房间里散的遍地都是。然后再看见她狞笑着踩着自己的杭白菊,狠狠的捻过,好似在说:“瞧,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
龍儿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口秋天的气息居然这般凉,在胸口刺的自己满是痛楚。眼睛酸酸的,可是龍儿突然不想哭了,将眼泪收回在眼眶里,眼睛又睁的最大,生怕自己看不见这里的每一件东西。
“我不是要坚强的么?不够,我还是不够坚强!”
☆、第七章 事出意外
龙儿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不情愿和眼泪都收了回去。她看见地上飞散的杭白菊,有淡淡的痛在心口萦绕,她抬起头,毫不畏惧的看向唤柳等人,却没来由的笑出了声:“你们终究是将我的菊花毁了。”
唤柳和如秋、碧儿三人相互对望了一眼,有惊讶也有底气。
“是又如何?今**在劫难逃,你居然敢偷我的东西,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么?不要以为你被长公子留在身边你就能为所欲为,我可是打听清楚了,你能够来到长公子府也不过是因为你偷窃了碎玉阁的玉龙珠,结果被追捕的时候正好遇见了长公子而已。长公子是善人,我碧儿可不是!”
碧儿上前一步,用手指着龙儿好不避讳。冷嘲热讽的那些尖酸话语实在难以想象这是由一个美丽的女子说出来的。
陆远闻听碧儿的话,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当然,后者还沉浸在自己辱骂的快感中,丝毫没有觉得。
龙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方才那个才见到的女子来,不,应该说是只是闻听了声音,没有见到本尊面目。那个女子有着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或许这就是坚强?
不过碧儿的这些话一说出来,管家钱明和他身后的几个家仆倒是将眼神都抛向了龙儿,一个盗贼居然摇身一变成了长公子的贴身丫鬟?
钱明沉声问道:“龙儿,你当真如碧儿所说,偷窃了她的东西么?”
“我没有。”龙儿直视钱明,语气坚定。
钱明仔细看了龙儿一眼,随即道:“龙儿,我且不管你在进入长公子府之前有什么作为,但是你既然进入府里,就要守府里的规矩。”
龙儿眼神瞄了唤柳三人一眼,然后松下一口气,语气略微有些缓和:“钱管家,龙儿才进入长公子府里不足一旬的时间,连碧儿的屋子在哪儿都不知道,我又如何去偷她的东西呢?再者,就算是我偷了东西,我又如何会放在自己的屋子里?”
钱明将眼神瞪向了碧儿三人,却没有说话。
碧儿面色一白,随即嚷道:“或许你就是自作聪明,以为不会被人发现呢?又或许是还来不及销赃呢!谁知道呢?”
“就是,做惯了偷鸡摸狗的事情,这次又是人赃并获,哪里还有那些说辞!”如秋也帮腔说道。
只有唤柳眼神闪了一闪,没有说话。
陆远道:“我倒是赞同龙儿所说,她若是进府当真是为了偷窃,又怎么回去偷一个丫鬟的东西,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沉住气偷长公子的东西。碧儿的那些东西虽然不错,却到底也值不了几个钱,而长公子屋子里的随便一件摆设都要比这个珍贵许多。龙儿近身伺候长公子,如果要偷窃,定然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东西。
至于碧儿你的这些东西,想来是哪个不长眼的奴婢放错了地方吧?”
碧儿看着陆远的眼神,又听着咄咄逼人的语气,心中惊慌,却又要强装镇定。“你!陆副将你没有亲眼看见,又怎知这东西不是她偷的?再说,她是因为什么才进了长公子府,陆副将想来比我们知道的更加清楚些吧?”
陆远一笑,随即冷哼一声,道:“正如碧儿你说的,我没有亲眼看见龙儿偷了你的东西。再者,龙儿进府是长公子亲口说的,难道你认为是长公子的错?”
“你!”碧儿气急,却实在无可奈何,毕竟陆副将的地位可比她高了许多,陆副将是长公子的亲信,她知道的一清二楚,自然不敢以下犯上。而且自己心中明白事情的经过,一时之间反而找不到借口。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脸色发白,气息发虚,显然是跑了好一阵子,可有加上她惊慌的神色,好似见了什么东西一样。
钱明本就对这两边的人不知所措,一边是所谓的证据确凿,一边是陆副将的维护,实在让他有进退两难的尴尬,此时又从门口跑进来一个三等丫鬟,又容颜失色,不由的有些烦躁,当下道:“冬梅,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冬梅吞下一口气,不由的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这才惊慌的跪倒在地上向钱明道:“钱管家,奴……奴婢是来作证……不不,奴婢是来澄清的。”
在场的人无不有些疑惑,澄清?
钱明捋了一把自己花白的胡子,对着冬梅道:“冬梅,你起来说话,你来澄清什么?”
冬梅的额头已经流满了汗珠,额头上细碎的发丝湿哒哒的贴在头上。
“回钱管家的话,奴……奴婢是来澄清碧儿姑娘首饰的事情的。”冬梅低着头,一双手搅动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好似要撕裂一般。
碧儿看了唤柳和如秋一眼,呵斥道:“冬梅,你有什么好澄清的?”
冬梅被唬的一惊,身子顿时瑟瑟发抖。
钱管家看了碧儿一眼,缓和了语气对冬梅道:“冬梅,你只管说。”
冬梅点了点头,才说道:“是这样的,今天,奴……奴婢在这院子里捡到一包东西,打开一看才知道是簪子和镯子,形象是哪位姑娘不小心落下的。这儿又与龙儿姑娘的屋子最近,奴婢就想着或许是她的,这才将这包东西放在了龙儿姑娘的屋子里。”
钱管家捋胡子的手势一停,眯着眼问道:“这么说,这东西不是龙儿偷取的?”
“恩……恩恩!”冬梅忙不迭的点头。
碧儿怒道:“冬梅,你不过是一个三等丫头,说话可要小心些,否则我定然不会让你好过!”
“好了碧儿,既然事情已经大白,又何必去为难冬梅?她也不过是好心罢了。既然这东西不是龙儿偷的,那也就不存在偷窃一说了,大伙儿都散了吧!”钱管家拂了拂袖子说道。
陆远朝着钱明一拱手说道:“钱管家说的是!”
那四个家仆自然不好多留,这后院女眷的地方本就是他们的禁地,当下纷纷走了出去。
龙儿看向冬梅,抿了抿嘴,又蹙了蹙眉,心头一个疑惑。
碧儿等人只能在钱明的催促下离开。
走到院子里,碧儿愤愤的骂道:“这是该死!本来人赃并获,那龙儿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定然要夺了她那一等丫鬟的名头不可,却想不到半路杀出个冬梅来!那冬梅到底是何人?怎么尽数帮着龙儿说话,害的我们功亏一篑,实在是该死!”
唤柳抿嘴轻笑道:“好了碧儿,来日方长,此次不成自然也有下次。这回是你将东西放在龙儿的屋子里,我们三人嚷着失窃的名头去翻查她的屋子,固然是人赃并获,可是也不免有些心急,正如陆远说的那样,反而让那贱婢得了些道理。不过这冬梅倒是一个变数,她根本不可能捡到这包东西,到底是何人指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