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羽造反,大家首先想到的是在昆仑虚的西王母。众仙商议,派了一名神仙潜出南天门去昆仑墟请来了西王母。
净羽势如破竹,攻入了南天门,准备闯进天元殿时,西王母急忙赶到,以死相逼,净羽终于妥协,滞留在天元殿外,暂时按兵不动。
此时的天界,已经乱成一锅粥。魔界迟迟没有支援,人界没有能力与之抗衡,所以,天界此时孤立无援。
五行对孙空空说完情况,两人都默契的沉默了许久。
“俺以为俺当年大闹天宫已经够英勇了,想不到那净羽更威风,竟然直接造反。”孙空空自嘲,他当初的事迹比起净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天君闭关出不来,唯有西王母一直守在天元殿逼净羽不敢进来,如今也没有一个领头的,这可如何是好?”别看五行平时表面上胸无大志得过且过,其实内心踌躇满志,他只恨自己人微言轻,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躲在五行山等待三界易主。
“不是还有谷染吗?”孙空空说。
五行闻言,懊恼的将脑袋一拍,方才沉浸在天界叛乱的事情上差点忘了说正事,连忙道:
“对啊!还有谷染仙君!天界正打算寻谷染仙君回去主持大局,而据我所知,谷染仙君投胎到了未央国,是二皇子宫夜祺,风生兽阿狸投胎到了月炎国,司命星君将她安排成月炎国公主,但这个公主还在娘胎里的时候遭遇政变,月炎国的皇后逃出皇宫不知所踪,五年后,月炎国的动荡平静下来,朝中大臣找回了已经嫁给海边一名渔夫的皇后,当问及腹中孩子的时候,皇后扼腕告知,孩子三岁时失踪了,也许死了,地府生死簿上,这孩子并没有死。而我们收养阿狸的时候她正好三岁。散游在外没有被困天宫的神仙都在寻谷染仙君转世,只可惜未央国二皇子三年前就远游在外,没有在宫中,大家一时也找不到。听到这个消息,我立马想到我们五行山里的这个叫宫夜祺的人,然后我就急急忙忙赶回来了,宫夜祺就是谷染仙君!”
“想不到宫夜祺就是谷染!那阿狸必然也就是俺的那位朋友阿狸了!”孙空空神情激动,原来这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聚在了一起,果然是缘分。
“我这就去找宫夜祺说明情况,让他回天界。”五行把事情给孙空空说完了,按捺不住想去找宫夜祺。
“别急别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们先成全了这一对苦命鸳鸯再让谷染知情也不晚。”孙空空唤住五行。
“成全?”五行回身,疑惑的看向孙空空,黑夜之中,只看得到孙空空那双带着微微星芒的眼。
“是啊,你一心挂着你的天界安危,可俺只惦记着阿狸的幸福。谷染此次回天上面对的将是一场生死大战,若是有什么不测怎么办?谷染下界投胎就是为了寻阿狸,弥补阿狸,俺们也不能让他有遗憾啊。”孙空空知道谷染和阿狸的故事,当时为阿狸义愤填膺也是一时气愤,现在想想,作为旁观者,他发现其实他们两人还在相爱着,只是阿狸心里的坎过不去,要是真的失去了谷染,她后悔都来不及。
五行点点头,不可否认,孙空空说得对。
“那怎么成全他们呢?”五行问。
“要不让他们两人迅速完婚吧,也算给他们投胎这一世一个好结果,娶了阿狸,谷染也没白跟着阿狸投胎,俺记得阿狸说过,谷染当初投胎的时候对阿狸承诺,轮回完一百世就娶她,可是他没有兑现。”孙空空能想到的成全他们的方法也只有这个了。
“可是他们现在都还小,对前世的事情也一无所知,他们会答应成亲吗?”五行苦恼。
“成亲的话,来不及了。”
忽然,暗夜中,想起清冷的声音。孙空空和五行顿时警惕起来,是谁偷听了他们的话?
说话的人也不再隐藏,缓缓走出来,幽冷的月光撒在他紫色滚金边的衣袍上,他的琉璃色眸子,在月光下显得神秘。
“天界的事情,一刻也耽搁不得,本尊必须马上回去。”
宫夜祺负手站在孙空空头侧。刚才五行和孙空空的话他都听到了。
“你……你现在是宫夜祺还是谷染?”孙空空结舌,眼前的小小少年,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和他认识的谷染一模一样。
“本尊已经恢复了记忆。”宫夜祺浅笑,身形微动,眼前少年的形象眨眼间变成了昔日高大伟岸的俊美仙君,只可惜他的双眼依旧是刺目的疤痕。
“小仙拜见谷染仙君!”五行见状,连忙拜下,虽然他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是怎么恢复记忆的,或者说,他一直都记得往事?
“起来吧。”谷染扶起五行。
“谷染!你这是什么情况?你的记忆既然没有被封印,为何一直假装不认识阿狸?”孙空空问出了五行的疑惑。
谷染抿嘴微笑,简单答到:“因为她锁骨处的那块胎记。”
那是他寻找阿狸转世的依据,是他封印记忆之前给自己施的一个咒,只要遇到这块胎记,他的记忆就会恢复。
就在半个时辰以前,谷染想起自己还光着身子,便向阿狸要他的衣袍,可是阿狸似乎有意要戏弄他,硬是不给,两人都还有些孩子气,谷染作势要扯下阿狸身上的衣服给自己披上,忽然发现阿狸脖子上有伤痕,阿狸笑称是和宫云长打斗的时候被他的剑刮伤的,谷染当时很着急,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硬要给阿狸检查伤势,让她把外袍脱下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阿狸拗不过谷染,便脱下了外袍,露出了锁骨处巴掌大的暗红色胎记。
当然,谷染自己是看不到的,但是他给自己施的解封咒似是有眼睛般,见到胎记,自动解除了他的封印,记忆瞬间涌出,他那些零零碎碎的梦境,拼接成了完整的故事。
他以为他找到阿狸,可以带着她过一些普通凡人的生活,可以陪她一起慢慢长大,一起慢慢变老,可是,他却在送秦太傅下山回来的路上无意中听到了五行的话。天界和阿狸,他到底该怎么选择?
095 我宁愿我们不曾见过
黑暗中,谷染的身上晕染着淡淡的金色光圈。他负手而立,低头沉吟了片刻,孙空空和五行屏息望着他,在等待着他的抉择。
而谷染,不由自主的望着不远处的一座木屋,那里隐隐亮着光,看来阿狸还没有入睡。
“若她问起,你们就说本尊上山只为寻定海神针,带着定海神针连夜离开了。”谷染说,他不能告诉她天界的事情。现下,他只愿阿狸呆在五行山,不知前事,安安稳稳的避过这场浩劫。
谷染这么一说,孙空空忽然想起他的定海神针还在谷染手里,连忙问:“对了,俺的定海神针呢?”
“本尊让秦太傅带回未央国了。”谷染说得风轻云淡,而孙空空听得火冒三丈。
“什么?!你真的是为了定海神针而来的?还俺的定海神针啊…”孙空空仅有的财产就是定海神针了。
谷染见孙空空这么着急,难得耐下性子跟他解释:“未央国皇上病危,需要定海神针救命,好歹他也是本尊在人间的生父,对本尊有养育之恩,本尊已经杀了宫云长,况且本尊已经不再是人间的宫夜祺,未央国没有了皇储,国不可一日无君,本尊必须要救他,你就当本尊欠你一个人情。本尊已经吩咐秦太傅,用完之后归还于你。”
“人情?俺不要你欠俺人情,俺只要定海神针啊…”孙空空欲哭无泪,谷染做好事固然不错,可是他没了定海神针就像没了媳妇般难过,定海神针对他来说,是陪他出生入死的伙伴。
谷染选择了无视孙空空,而是对五行吩咐:“本尊走了以后,劳烦你们照顾好阿狸。若是天界的局势真的不可挽回,就让阿狸什么都不要记起,继续呆在五行山,就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
“上仙,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阿狸的。”五行信誓旦旦,心中一股怅然的情绪油然而生,难道天界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吗?糟糕得让谷染仙君都没有把握挽回……
眨眼间,谷染已经如一阵清风般飘然远去,朝着阿狸住的木屋而去。
阿狸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将刚刚缝完最后一针的衣袍放下后,正准备吹灯上床睡觉,却发现灯光忽闪,眼前突然冒出一个高大的人影,将她覆盖。猛然抬头,就看到宫夜祺,不,应该是长大成人后的宫夜祺,默默的站在她面前。
“宫夜祺?”阿狸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叫我谷染。”面前的男人声音温和,带着成熟男人的低沉浑厚。
谷染?难道这个人就是宫夜祺口中的谷染?简直就是宫夜祺的翻版嘛!阿狸并没有对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感到任何错愕和恐惧,而是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之情。
“呃…这位谷染大哥…不…谷染叔叔…你半夜造访…所为何事?”阿狸已经混乱了,不知该如何称呼谷染,她以为,谷染是宫夜祺的亲戚,兴许宫夜祺是他生的也说不定,不然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