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看到紫衣少年身上闪现的金光,急忙跑去解开绑住紫衣少年的树藤。
“大家先别伤他!此人身上有仙气护体,带有邪气的妖物是靠近不了他的。”
五行的话,让大家都大大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啊哈?五行!你可别告诉我们他是神仙啊,我经不住打击的!”阿狸怪叫,明明看上去和她年纪差不多,怎么可能他可以是神仙,而她不是,不公平嘛!
“他不是神仙,他只是凡人。”五行盯着紫衣少年的琉璃双瞳若有所思。
紫衣少年弹了弹衣袖,负手一副老成的模样,缓缓开口:
“在下未央国宫夜祺,特地前来拜孙空空为师,并无打扰众位的意思。”
“啥?是找俺的啊?”不远处的孙空空惊道。
判断了孙空空的具体位置,宫夜祺走了过去。
孙空空抬头,见到宫夜祺的第一眼便愣住了。
“靠!这小子怎么长得这么像谷染!”孙空空大喊,目不转睛的盯着宫夜祺似曾相识的脸庞,这简直就是和谷染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宫夜祺还没有谷染那种男人的成熟韵味,样貌稚嫩了些。
谷染?
阿狸、宫夜祺和五行都愣住。
孙空空见他们的反应,识趣的闭了嘴,任他们怎么问都不愿再多透露一个字。这件事很蹊跷,他平时再怎么粗心大意,也不敢胡乱下定论,以免牵扯出没必要的麻烦。
这时,五行吩咐众妖都散去,又让虎妖和阿狸带宫夜祺到他住的院子里等着。
待大家都散去后,五行才对孙空空说:
“那个宫夜祺真的长得和谷染仙君一模一样?”
五行见到宫夜祺身上的仙气便知道宫夜祺不是普通的凡人,至少也是一个大仙转世投胎才会有这样与生俱来的仙气护体,再一听孙空空这么说,更加确定他的推测。
“实不相瞒,俺被压在五行山之前与一个名叫阿狸的朋友一起大闹谷染的婚宴,当初决意要收养阿狸也就是因为阿狸的名字和俺那个朋友的一样,现在看着阿狸长大,脾气性格,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很像我那位朋友,俺以为只是巧合。今日见到宫夜祺和谷染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对阿狸的身份也有了疑惑,但是这事千万不能让阿狸知道。”孙空空表情凝重。
“我听说过风生兽阿狸与谷染仙君的事情,如今看来,宫夜祺和咱们家阿狸的身份定是不同寻常。”五行说,谷染仙君的眼睛被上古凶兽睚眦抓伤,而宫夜祺有一对琉璃瞳,并且失明,事情巧合得太不可思议了。
他记得,上山之前,宫夜祺问阿狸认不认识一个叫谷染的人。
“不行,我得去一趟天界。”五行想了想,说。
孙空空点点头,猜到了五行想干什么。
“快去快去!去打听打听这是怎么回事,必须弄清楚,也许咱家阿狸真的就是俺那位朋友。”若真的是阿狸转世投胎,他可真的是做了好事了、只要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如果能帮得上他们的,他一定义不容辞。
五行立即转身唤来一朵祥云,荧荧光晕照得周围一片大亮,然,五行又迟疑回头问孙空空:“可是宫夜祺怎么办?”
宫夜祺看起来并不简单,真的仅仅是上山拜师吗?他要是走了,山上这帮头脑简单的妖怪和同样容易上当的阿狸能玩得过看起来是个无害少年其实心智颇为成熟的宫夜祺吗?他身为五行山的山神,又肩负看管五行山众生的责任,出趟远门就如要远游的父亲牵挂家中孩子似的。
“你放心,俺来稳住他,你早去早回。”孙空空很想送送五行的,只不过他活动受限,只得连连摆头让他赶紧离开,天上一日地上便是一年,五行去打听事情回到人间至少也要有几个月了,稳住宫夜祺的任务艰巨,没了五行这个五行山上能帮忙拿主意山神,他心中也很忐忑。
“好,那我去了!”五行说完,便乘着祥云往天上飞去了。
山间的一栋木屋里,阿狸见到天际划过的亮光,连忙奔出来观看,便看到五行踩着云往天上去了。
“咦?五行这么急急忙忙去天上干什么?”阿狸问,却没有人可以回答她,身后的宫夜祺自从孙空空说他长得某人那刻起便异常的沉默了。
089 反反复复的梦
梦魇。
“谷染!我以为我们情比金坚,我想着等你渡劫过后我们的爱情真的能修成正果,我想过你会忘了我,我想过你会出现意外,我万万想不到的是你会在这最后一世背叛我!”
一个山谷中,回荡着揪心的哀嚎声。一头青色巨兽挣扎着爬起来,扑向她面前的青衫男子。
“阿狸……”
青衫男子似乎想说点什么,却蓦然睁大了眼睛,青色巨兽已经咬住他的脖子,鲜红色喷薄而出,瞬间染红了宫夜祺的梦境。
倏尔,梦境突变。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不是阿狸?”乱哄哄的人群中,之前那名青衫男子头系黑绸,静静立在其中,他的手一挥,一把神剑已然握在他的手中。
正在与其他人撕打的白衣女人猛然回身,容貌绝美出尘,令人惊艳。
“不是。”似是赌气般,她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子,可惜,男子似乎患有眼疾,他看不到她盈在眼中的泪,更不知道她现在是何等的绝望。
“嘶——”
忽然,周围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只见男子抬手,狠狠的将剑插入了这白衣女人的胸口,那鲜红的血色,侵染了她一身雪白衣袍。
男子勾起唇角,带着轻蔑,释然道:“阿狸又笨又傻又蠢,也定然不会是你这双手沾满鲜血的女人。”
忽然,白衣女人笑了,脸色惨白,笑意凄凉。看到白衣女人的表情,宫夜祺的心莫名的酸痛,他想走上前去将她带走,却发现自己置身境外,怎么走,都走不进去,他只能旁观。他清楚的明白他只是在梦境中。
“呵!反反复复,你又伤害了我。”
“阿狸!你是阿狸?是不是?你一定就是阿狸!”男子激动去扶住名叫阿狸的白衣女人,近乎咆哮,他的剑还插在她胸膛,在嗜着血。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早已物是人非…谷染…若还有机会,我一定连你也杀…不再…手软…”
……
宫夜祺挣扎着从梦中醒来,猛然坐直了身子,抬手摸了摸湿润的眼角,哑然失笑。
这样的梦,他好久没有做了,想不到今日又梦到了。为了这个反反复复的梦,他不知自己不自觉的流过多少泪。明明是别人的故事,为什么他会感觉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个叫阿狸的女人,他总是念念不忘。
“吱呀——”
宫夜祺出神之际,房门被推开,他感觉有一束光晕照进来。
“宫夜祺!太阳都晒屁股了,你居然还不起床!你还想不想拜师了?”
不用猜,进来的人是阿狸。宫夜祺连忙将眼角的泪渍擦干净,却还是被眼尖的阿狸发现。
阿狸像是发现什么奇迹般凑上来打量着宫夜祺的眼睛,看到他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微晶莹的泪珠。
在宫夜祺以为阿狸会毫不客气的嘲笑他一番时,却不料阿狸坐在他身旁的床榻上沉默了一会儿。说:
“你是不是想你爹娘了?”
宫夜祺愣了愣,随即敷衍的点点头。
见他承认,阿狸拍拍宫夜祺的背,一副长辈的模样,粗着嗓子对他说:“小屁孩,父母在,不远游的道理你不懂啊?乳臭未干竟然想着离开父母来五行山学什么法术,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明明年纪相仿,却都在比谁更成熟。
是吗?身在福中不知福?他真的身在福中吗?宫夜祺干笑一声,没有接话,自顾在床头摸索着他的外袍,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他睡前明明叠好放在枕边的,怎么不见了?
“你可是找你的外袍?”阿狸问。
“嗯。”宫夜祺点头,“劳烦帮我找找。”
“不用找啦,我已经帮你洗了。”
洗了?宫夜祺心中一冽,下意识的去摸枕下的陶瓶和佩剑,还好,都在。
“你什么时候进来过?”宫夜祺沉下脸,她什么时候拿走他的外袍他并不知道。
“天还没亮的时候啊,我帮大伙洗衣服,顺便进来把你的也拿去洗了。对了,我进来的时候你睡得很沉,好像还说梦话了,说什么‘这一世,我陪你’还有什么‘鸳鸯’,哎呀,反正说得像唱戏似的,哈哈,你说,你是不是暗恋哪家姑娘在梦里思春呢?”阿狸大笑,却没有注意到宫夜祺的脸色更难看了。
“谁让你随便进别人的房间?你还有没有点礼貌?”宫夜祺怒道,他好歹也要知道男女有别,她一个姑娘家进他房间,连招呼都没打。其实,他只是恼羞成怒了,就像自己一直小心深藏的秘密被别人发现了。
谁知阿狸闻言撇了撇嘴,委屈道:“人家是好心帮你洗衣服,你不感谢也就算了,你还生气!哼,我平日进五行的房间都是随便进的,再说,你睡的是五行的卧房,我进来又怎么了?你居然吼我!我要告给我龟爹听,我要让龟爹不教你法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