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笑了一声的那位男子连忙走上前来,心知眼前这位鼓着腮帮子瞪自己的女子就是自己未来的小师妹,宽容一笑:“小师妹。”
“三师兄玄邑。”
墨隐身边站着的那个灰色衣服的男子就上前一步,“小师妹。”
“四师兄申跅。”
玄邑身边那个黑衣服的男子站了出来,学着前面二人见了礼。
“五师兄晔逸和六师兄晔宴。”
又有两人齐齐站了出来。一模一样的眉眼,一起齐声说:“小师妹。”
痴魅吃惊地指着他们:“他们……他们……”
渊极笑道:“他们是孪生兄弟。”
痴魅将掉下来的下巴掰回去,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为什么没有二师兄?”
渊极面色冷了一点,气氛有些微微不对头。墨隐连忙道:“小师妹,二师兄是有的,只是已经不在紫澜宫里数百年了,你要见他,只怕还有得等。”
“为什么?”痴魅不明所以,只好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个……这个……”墨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说白了,怕师父脸上挂不住;不说吧,要怎么才能堵住师妹的嘴呢?
“你那二师兄调戏我不成,自个儿到凡间折腾去了。”最后还是渊极看不过去,揉着额头,很无奈地解释。
九重天上但凡有点灵气的生物,不可不知的两个人物,一个是痴魅的师父渊极大帝,另一个,就是青丘狐帝的小儿子离跹。
不同的是,渊极大帝是以其精深的道法和不羁的行事出名,而这位离跹,却是得名于他非同凡响的资质和非同凡响的风流。
离跹的资质在九重天上也是屈指可数的。
九尾狐一族,出生时大多是只邹巴巴的狐狸,资质最好的,也不过勉强化个人身,但即使这样,也还是脱不了毛茸茸的尾巴,待过了个几十百年的修炼,方可化出完整的人形来。
离跹出生时,却意外的便是人身,青丘狐帝离秩直喜得仰天大笑三声,长声直呼青丘后继有人。离跹也不负所望,不过一千两百多年,便学有所成,飞升成了上仙。
然而世事便总是不尽如人意。
离跹资质虽好,却从小就是个花花公子哥的风流形状。
离跹百岁那年的生辰,九重天上他的姑姑瑶泠来青丘做客。
彼时的离跹,还是个人间三岁孩童的模样,瑶泠见他生得十分可爱,便把他抱在怀里逗玩。
离跹眉开眼笑地任她抱着,一双眼睛笑得狡黠,趁瑶泠不备,竟冷不防一把把她推到,爬到她的身上,捧着他姑姑的脸“波”的就是一记猛亲,嘴里吐出含糊不清的低语:“美人,给我亲亲……”
瑶泠当场傻掉,离秩则被气得半死。
自此,离跹一亲成名。
离秩抱着侥幸的心里,心道孩子还小,长大了不见得就是这副德行。可惜天不随人愿,长大后的离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发变本加厉。
他原本只爱各种各样的美人,见了美人,必定要微笑着上前搭讪,甜言蜜语地勾搭一番,直将美女哄得心花怒放,乖乖上了他的床才会罢休。
罪恶的起源,要回溯到很多很多年以前。
一次,渊极做客青丘,正好给外面游荡回来的离跹见着了。离跹当即傻了眼,自此他突然大彻大悟,觉得男子的美艳也不输给女子半分,开始慢慢关注好看的男神仙们。若见着了的,定也要上前套套近乎。
离跹的外形长得很是俊俏,学识也很渊博,男神仙多会被他和善的外表迷惑,以为他是个好人,再深交下去,一不小心便会着了道。
离跹得手几次后,至此一发不可收拾,慢慢地竟养成了男女通吃的风流性子。
离跹自觉有了些经验后,便开始打起了渊极的主意。三天两头跑到渊极的紫澜宫,无事献殷勤,嘘寒问暖的一副好人状。
渊极似笑非笑地默默受了,等离跹露出狐狸尾巴时,一把揪住,一个术法将他丢出,不偏不倚,堪堪扔到天之尽头,荒芜的思过崖上,一个小小地封印,便将他锁在了思过崖。
须知九重天上,仙人们最害怕的惩罚,不是贬下凡间,却是思过崖。
思过崖的时间与天上不同,和凡间一样,天上一天,里间一年。
思过崖常年都是虚无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也没有植物动物。有的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寂寞和恐惧。
只要是个人,便没有一个可以在里面呆上十年而不疯狂的。
离跹被锁在思过崖上,九重天的两天一晃而过,思过崖的两年却度日如年。之后,术法自解,离跹才得以返回九重天。
离跹吃了教训,再也不敢打渊极的主意。接着,令所有人讶异的是,渊极竟收了他做徒弟,位居第二。
没错,这只风流的九尾狐,就是痴魅那个在六界游荡的二师兄!
离秩向来管不了他,干脆撒手不管,任他整日在六界胡天胡地的混日子。离跹也够狠,竟再也不回青丘,只满天地的游荡着,寻找他自己的乐趣。
不过这些,都是痴魅化人前的事情了。痴魅化人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离跹都消失得很是彻底,有传闻说他去了修罗界,也有传闻说他去了妖界,但不管怎么说,九重天上却是真真实实地不见了他的踪影。
痴魅再一次折了下巴:师父是男的,师兄也是男的,可是不是说男的和女的才能在一起吗?怎么师父和师兄又可以搅在一起?
第4章 男女授受不亲
渊极轻轻一巴掌拍在痴魅的头顶:“胡说什么!还不拜师?”原来痴魅那个想什么说什么的毛病又将刚才那句话说了出来。|
其他师兄们哄堂大笑,渊极也忍俊不禁。痴魅闹了个大红脸,只好捂着脸行了拜师礼,一一见过了师兄们。渊极笑嘻嘻地一扬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条绳子一样的东西,递给痴魅:“为师给你的见面礼。”
痴魅接过来,左看右看,问出这么一句话来:“给我根绳子做什么?”
众师兄又是哄堂大笑。
渊极也气得吹胡子瞪眼——如果他有的话,一把抢回去,在手里把玩:“仙家重宝秋水剑,居然被不开眼的家伙说是绳子,你不要就给我还回来。”
痴魅始知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她也顾不得那许多礼仪,三两步蹬蹬蹬跑上去,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渊极,笑得很是厚脸皮:“师父……你怎么不说清楚呢?既然是师傅给的,是根绳子我也当宝贝。”
渊极并着六个徒弟憋不住,又哈哈笑出了声。
渊极嘴角微勾,一伸手,又掏出一根真正的绳子来,交到痴魅的手里,笑道:“我的闭门弟子的愿望,为师的可不敢让它打了水漂。喏,送你的拜师礼物。”
痴魅目瞪口呆。
这下六个师兄笑得更欢,就连平日里最严肃最有威严的墨隐也笑开了花,扶着东倒西歪的玄邑不连声地道:“师傅,这回的这个师妹,我看着你特称心吧!”
“好了,都别笑了。墨隐,带小师妹下去,教她修炼的基本法门。”渊极哈哈笑,掐了个诀,光华一闪,人已不见了。
痴魅蓦然站起来,指着渊极消失的方向,大吼一声:“师父,你小气!”端得上声震长空,气如长虹。
这一次连墨隐也笑倒了。空气中传来渊极好听的笑声:“我一贯小气,你若不服,大可以比我小气!好好跟着你大师兄学习仙法吧!”
不是师傅亲自授业?痴魅微微有些失望。
墨隐看在眼里,摇着折扇轻笑:“师傅很少亲自教门下的弟子,唯一得师傅亲传的,只有我和你二师兄,其他人都是我代为传授的。”
“啊?师傅真懒。”痴魅如是这般总结。
紫澜宫很大,却很冷清。加上新来的痴魅和负责基本用度的宫娥们,也不过二十人不到。
痴魅刚得了手脚,好动得十分厉害,什么都要摸摸看看玩玩,偏又是个不知轻重的,才来了几天,便摔了紫澜宫里的无数珍宝。
这都不算什么,更要命的是,痴魅不知男女有别的意思,更不知道什么是避嫌,在渊极沐浴的时候擅闯她师父的紫澜殿。
渊极大帝懒懒地将头靠在浴桶边缘,不急不缓地教育她:“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痴魅十分好学:“师父,师兄不是说天地万物同源而生,没什么本质上是区别,那你为什么又要说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渊极大帝抚额,十分无语,只能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小痴啊,总之,你不可以在师父洗澡的时候乱闯进来,这是不合礼法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师父洗澡的时候不可以进来。”痴魅点点头,继续孜孜不倦地追问:“那师父的意思是,师兄们洗澡的时候就可以么?”
“……”一时之间,渊极几乎立即从浴桶里奔出来暴走。
下一秒,痴魅便站在了紫澜宫的门外,渊极近乎暴怒的声音在半空中回响:“小痴,你给我在宫门外好好地呆着面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痴魅十分茫然。
最后后来还是痴魅的大师兄,如今掌管天界收藏六界至宝的天机阁的墨隐看不过去,蹲在紫澜宫的阶梯前,连说带画,从男女的身体构造到不同功能,再到凡间的各家名言,甚至拿出了凡间流传的各类有关男女之事的春宫图画给她看,最后总结概括性地给她上了一课,她才悟了,又重新进了紫澜宫。当然,做什么都是有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