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虽然不知道穆林峰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但是无疑,有他在,他们的行动顺利了很多。
整个过程有惊无险,穆林峰找到了他们当初突围出去的大洞,沿垂直线降到了底。
和外面不同,隧道内部,没有任何联合军的爪牙存在,遍地机甲残骸,以及早已辨不出形状的尸骸,无人收尸,死寂的如同荒废的坟墓。
想到这里面可能有自己的父亲,苏珊的心情不由得低落下来,她知道,在外头有联合军巡逻的现在,任何收尸的行为都无异于自投罗网,她不由地把手握紧。
“大概,就是这里了。”穆林峰说,“出去吧,雷达上没有任何显示,看样子这里没有敌人存在。他们大概对自己外面的防御网很有自信,所以根本不相信这里还会被人闯进来。”
“只要我出去,就会有人来找我吗?”苏珊将信将疑地问。
“不一定,但是,这是唯一的希望了,你不打算试试么?”穆林峰说,“难道你忍心看着你父亲寒尸在此,你忍心看着九鼎上下为此牺牲掉的记忆?”
苏珊正准备打开舱门,肖白竺却突然从后面拉住了她。
“一旦出了这个门,你就回不了头了。”肖白竺提醒她。
苏珊当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他是星灵族,他一直希望自己不要和星灵族作对,她知道他不想杀死她,但是,他也不可能再帮她——他不会违背星灵族的立场。会陪同她到这里,已经是这家伙最大的让步了。
“抱歉。”苏珊掰开他的手,“作为一个人类,与其像牲口一样活着,我宁愿自由的战死,所以,请你不要再阻止我。”
肖白竺深深看了她一眼。
“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穆林峰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微笑,“我会在这里等你,毕竟,如果被他们看到有外人在,恐怕不会现身。”
苏珊点了点头,打开舱门,跳了下去。
舱门在她离开后,立刻便关闭了,舱内只剩下穆林峰和肖白竺两个人。
挤在后座上的肖白竺总算多了点空间,他伸了个懒腰,慢吞吞说道:“是星母让你来的么?她竟然都不把这次行动告诉我,她在怀疑我吗?”
穆林峰似乎为自己身份被识破感到意外,但是他很快便露出恭敬的表情:“白,星母是担心您忙不过来,才让我从旁协助的。毕竟,对星母来说,找到太空种的最后兵器才是最重要的,虽然您已经取得了那个人类的信任,但是这件事,拖久了话,只会对我族不利。”
“黑,这些年都是你在星母身边,所以,她更信任你吧,从她交给你的任务就能看出来了……”肖白竺不悦地说。
“您说的哪里话,对于星母来说,您永远是她最得意的子嗣,我们都认为,您才是她的继承人。”黑回答,“星母一直夸您有大将之才,也是担心您太过慈悲为怀,怕你为难,所以这次才让我来……不过,不愧是您,居然这样都能被您识破,我通过附身获得了穆林峰全部的记忆,应该是没有任何纰漏的才是……”
“是的,我并没有看出你是星灵族,只是,你过于求胜心切,却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如果你真是穆林峰,又是如何逃过制裁的呢?目前,能够抵抗制裁的,除了天上指挥部的那几条船,就只有诺亚120号了。可是,你却并不知道诺亚120号在哪里……”
“呵呵,是我疏忽了。”穆林峰笑道,“虽然有人说您可能背叛了我族,但是看起来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否则,如果您戳穿我的身份,这次行动,就不可能走到这一步了。”
“背叛?”肖白竺挑了挑眉峰,禁不住叹气,“除了你我,所有的子民都是星母意志的延伸,也就是说,连星母也觉得我背叛了她吗?”
196 根源
星灵族是没有实体的,各种生物死后残留的意志被星母这个庞大的意识所收留,形成这种纯粹的精神体存在,这便是星灵族。
大部分星灵族都已经忘记了生前种种,仿佛工蚁屈从于蚁后一般,对星母绝对服从,他们信息共享,行动统一,形成一种高效的社会运作机制。
但是这里面,偶尔也会有意外。
白就是这样一个具有自我意志的存在。
从诞生开始,他就是与众不同的,也因此获得了星母更多的关注,而对于其他同族来讲,被星母特殊照顾的存在,自然也是应该被他们细心照料的。
具备自我思考能力的白,比起其他同族,有着更强的判断力,因此灵子能也更为充沛,足以远离星母到更广阔的宇宙中活动,于是,他被委派了更多的远距离征战任务,并作为同族战士的灵子能供能体、担当着队伍中最为核心的地位。
不过,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和星母的交流越来越少,独自行动的次数越来越多,他自发的行为也愈发的多了起来。
大概是对他的行为感到了威胁,星母开始孕育更多类似于他的存在,以期获得力量制衡,而这样新诞生的个体,就是黑。
为了足以制约白,星母从来不会放任黑离开她的视线,也不会让他和白过多接触,因此,比起白,黑更加忠诚,而且在星母看来,只要假以时日,他一定能获得足以与白抗衡的能力。
比起把威胁留在身边,星母更善于转移矛盾。
这样的目的,普通的星灵族自然是看不透的,但是瞒不过白。即便如此,他依然把黑当做自己的弟弟一般爱护着,至少。在星母的面前如此。
察觉到星母对自己的怀疑,他抬眼看了看穆林峰:“你是最近才附身在这个身体上的吧,在天启号发动制裁的时候……看来,星母打算让你取代我了。”
虽然只是试探,但是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他太了解星母了——明明掌控着强大的力量,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安全感。她怀疑一切,提防着一切。
“白。您别开玩笑了,对我来说,您永远是我的尊敬的兄长和长官,我是绝对不会对你不利的!”穆林峰正色说道。
“是吗,那么,你手里激增的灵子能又是怎么回事?”肖白竺看着他,“难道你没发现吗,每当你撒谎的时候,你的灵子流都会变得异常耀眼,真是想瞒都瞒不住的心事啊!”
曾经单纯的。只知道服从的小弟弟,现在,也学会撒谎了,这恐怕,都是星母授意的。
穆林峰脸色一僵。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了:“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星母明明告诉他,只要白没有防备,就不是他的对手,而白是绝对不会把他这个弟弟放在眼里的。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会轻易受至于他?星母应该早就没有给白提供过能源了!
肖白竺若无其事爬到前排,伸手从他手里取出一个灵子能团:“是星母教你这么做的吗?也许她是对的,防范于未然是她一贯的作风——她果然已经越来越不了解我了。抱歉,在你成长的同时,我也变强了。看来,没有让你得手,你失望了吧?”
穆林峰眼看着那团能量消失在手心,不由得惊恐万分,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他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不,您误会了,这只是有备无患,我怎么敢和您动手?”穆林峰急切地辩解着。
“和那个丫头呆久了,我的灵素感知好像也增强了。”肖白竺叹道,“好像输出力也变强了,大概是受人类影响了吧,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我也是最近才明白,我这里多了一点东西,你们都不具备的东西……”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人类的感情——不愧是灵子的源泉,复杂的情绪可以增强灵子能。难怪星母会视人类为威胁,因为和情绪丰富的人类比起来,我们在这方面实在是太弱了……”
“您到底在说什么,那种家畜一般的人类,只是我们的食粮,怎么能和高贵的我族相比?”穆林峰理所当然地说。
“你大概搞错了一件事。”肖白竺说,“看来,连你也不知道,星母,其实原本是人类。”
“什么!”穆林峰难以置信看着他。
“否则,你以为是什么,能让星母持续保持着如此庞大的灵子能输出力?那是因为她曾是人类,而且直到现在,她都拥有着激烈的情绪——她的憎恨!”
“这不可能!”
“是的,曾经,我也不知道。”肖白竺叹了口气,“直到我看到了诺亚120号上,属于太空种的情报,那是太空种刚刚离开地球的时候,发生的一件往事。”
曾经,为了实现人类迁居太空的愿望,几乎所有的国家集合起来,在大气圈外建造了联合基地,用于制造巨型远太空航行战舰。那条船被命名为诺亚零号,代表着拯救人类的方舟,因此那项计划也被称为方舟计划。
经历过无数代的努力,诺亚零号终于建成,但是所有参与建设的国家也倾尽财力物力。随着地球坏境进一步恶化,迁移已经迫在眉睫,制造新的战舰已经来不及了,为了争夺上船的权限,地面爆发了战争,并波及到了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