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仰首嗅了一下,湖中的蛇怪只怕,有着上千尾之众。
她为何泄掉自己的神息来圈养牠们,致使自己的本体,居然削弱到这样的地步?
“小兽的身上,有残留着吾蛟龙族的味道。”吾朝她淡笑了这句,挥退了满湖蛇怪的喧嚣。
“你胡说些什么,我有自己的帝父,名讳伏羲,是为天界的帝君?”她站在湖边,怒指着吾不断的后退再后退的,与此同时还幻化出一柄利剑:“你究竟是什么妖怪,快快报上名来受我一剑。”
吾轻笑,瞬间欺身上前,俯下闻嗅了片刻,抬起双手朝她:“想要丢弃这座神山给予的束缚,跟吾一起去自由的流浪吗?”笑声落下,她神色愕然,傻傻的松开了手里的剑,久久的答不上话来。
后蹲□子轻泣:“我帝母是不会答应的,她向往无上的神道,修行的兽身都强过了帝父。是我一直很不乖,这才会被流放在这座山脉。无谁相伴,便用自己的神气,圈养了这满湖的小蛇兽。”
“原来如此,真是只可怜的小家伙,名讳为何?吾若带你去流浪天涯,这世间苍穹,只要你不愿意的话,谁也不能勉强你。吾,也不会强逼你立即做出什么选择,十年或是百年,留下一片鳞给你。你何时想通了,朝鳞片唤吾的名讳。记住了,吾是蛟龙兽。破混沌而出,苍穹再无有双了。”
“乔雅,我、我的名讳!”她追了上来,长喊了这一句。捡起了鳞片,闻得出,她笑了。
十年或是百年的等待,对吾来说,只是弹指间。那日,山间异动,有陌生的异味入侵。
飞身出外,山野的腹地之央,站立着她,满目笑着的扬起了手中的袋子:“我养了牠们,怎么能弃掉呢。如果你愿意,我想要带着牠们,跟着你一起去流浪。希望这百年来,你还没忘了我。”
她既下定了决心,吾必以真身相待。化作了一尾蛟龙,用长啸来恭贺她超脱了自我的束缚。
吾懂,她也懂。兽与兽看对了眼,无需谈什么喜爱究竟有多深。因为我们并非是人,而是兽。
那一夜,湖水中缠`绵至天大黑的,又亮了。想要魂魄的共融,也是件简单的事情。因为蛟龙兽不喜欢玩什么虚假,想杀了即杀,一旦认同了她是吾妻,那便是会与天地共苍老的万载不离不弃。
但可惜,苍穹有神不允。女半兽女娲氏入妖界,她心软如潮,带着孕育了百年的龙蛋跟随了回去。说是会自行劝慰帝母,让吾安心的坐等她的好消息与归来。然,此去不归,又是等上了百年。
不耐寻去,肆意大战。神族败下,鸿钧命女娲氏用母之心头血,在她体内种下了一道破魔咒。
吾妻吾子,岂能忍心伤之。想要解开破魔咒,唯一的办法,只有吾死。他们想要吾绝迹于这弯苍穹,那便随了他们。用内丹换得她母子活命,值得。同时也想告诉他们,吾并不想与他们争夺什么,只是为了求一个生存。天地如斯广阔,有清有浊,这是恒古既生的法则,谁也无法强行的改变。
要知,如浊气的妖魔尽灭。那么神既是神的同时,也可是魔。他们懂于不懂,吾不想费神解释。
在混沌钟,丧可为护着同为浊气寄生的妖兽们,与鸿钧颤抖不休。
然妻儿在即,却不想纠缠。但没想到,女娲氏拿走了内丹,欲灭吾之心依然未减。
初初失了内丹,无法快速的调适过来。有那么一只名讳乔雅的雌半兽,用孕育了几百年龙蛋的身体,挡下了鸿钧与女娲的灭魔之刃,身死成殇。吾失了妻儿,终是成狂。将万众之央,变做了炼狱血海。欲要他们,与吾同悲!谁道蛟龙兽无泪,吾怒啸苍穹,爪伤了鸿钧,泄了满腔的悲怒!
用蛟龙肉替她重筑肉身,用心头血将她引魂回归。只是她的十魂九魄里,皆被种下了破魔咒。
十魂九魄的轮回,吾与之不断的相杀。虽有爱怜,似乎在被消磨殆尽。这份缘,终究是该断了!
现在,十魂九魄也全数被毁殆尽。深知,彼人再非此人。忽然间大倦的觉得,这漫长一世的痴恋浮华一场,或许不过是饕鬄嘴边,还来不及吞下的一顿盛宴。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吾会亲自送上。
因为真的无趣,吾实在也倦了,或许等斩断了这场孽缘夺回了内丹后。
或许会去到一个无谁知道的角落里,再度的沉眠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要真正写番的话,可以写好多好多。这章,不过是把缘起交代了一些。
☆、52谛听看破了自己的结局
丢下一对没用的父子,我折转了身体。乘驾着脚下的七彩祥云,朝李家的府邸方向奔了起来。
在金乌快要降落时,总算是停落在了李府的岛屿上。门前的二仙仆见是我,忙鞠躬着上前问安。
“四公主,至从四公主嫁到神族之后,老爷就孤单了很多,整天都唉声叹气的。”听此,我心中重重一紧,像是被谁卡住了脖子,有点儿感觉到呼吸很困难。并没有回应仙仆,忙往里大步的冲去。
可是突然的,感觉到腰上一紧。扭头想看那么一眼,然而就在这动了动的一瞬间,我的身体被一道猛力拉拽得甩飞在了空中停立。腰上,赫然的多出了一根锁链。这一幕,让我很快的惊醒了过来。
记起了,早在几百年前,我有死过一回,是地府安插上来的间谍。心中,不由得大感到了讽刺。
笑笑的定住了身形,视线里展现出的是谛听扬起的手:“怎么,嫁人了,还能记得起我来吗?”
他眼角眉梢的笑意,感觉有点很危险,让我不快的嘲讽道:“你这狗货,快老实交代,有什么事情是对不住我的?”从妖孽口中所说的,谛听正在以我之戾气养妖的事,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这锁链,谛听见了我的心情,似乎不算美妙。于是安心的闭上了眼,享受起李府的熟悉味道。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我居然是直接从半空中摔到地上的。摔得我眼冒金星,浑身震痛难忍,不由得朝他叫嚣道:“痛死了,你丫的不会给我小心点?摔死了我,你再到哪去找我这么好的主人?”
“哼,嫁了人,还能记得起我来么?”谛听的这道声音,冷冷的夹带着很大的愤怒与谴责。
这没良心的狗,分明是自己先对我做了不好的事情。怎么眼神,仿佛是我有先对不起他一样。
刚想要发怒,他却朝我扑咬了过来,速度实在太快。我避闪不及的,被咬住了小腿。想要挣扎,眼皮却重得反复千金巨石在压。嘴皮掀了掀,却还是没有能说出一句话来的,陷入了黑暗的昏厥里。
等再醒来的时候,周身无力。感觉人仿佛在朝着死亡迈步,因为呼吸很缓慢,心跳也很慢。
视野里,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地府,谛听府邸的庭院中。因为,有几颗枯木实在难忘。
满地的红色花瓣中,谛听修长的身躯,就躺在我的身边一动不动。吸了吸气,我振作了一下精神。却看到他满身是血,愤怒的惊讶道:“谛听,你这是怎么了?谁他妈的敢动手打我的人,难道是不想要命了吗?你等着,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虽然你是条不听话的狗,但也只能被我欺负才对。”
谛听扭转头来幽幽的看我,眨了眨眼,仿佛很累很累:“我私自带着你回到了地府,这伤是被十殿阎君打的。李思,不要离开我,就这样抱着我好不好?”言罢,他把头靠在了我的颈上不离开。
这才醒悟过来,我不是莲藕身了。记起来了,在天宫李府的时候,在谛听用铁链锁住我的时候,莲藕身跌落在了门厅里。那么现在,李爹与三个哥哥们,看见了那不会动的莲藕身,会做何感想?
该死,妖孽父子呢,又会想是我把他们给扔下了吧?为此烦躁不已间,颈畔却感觉到了一阵湿。
谛听居然,居然哭了?为什么,我还并没有开始对他进行谴责呢,他为什么要先声夺人的泪目?
烦躁烦躁,一个女人的眼泪我都安抚不了,怎么能面对一个傲娇却纤细的男子眼泪呢,怎么办?
“那个谛听,你、你这小子对我做的坏事,我就不计较了。你、你好好的,就别哭了行吗?”安抚着这句的同时,我抬起了双手,把他紧紧的抱住了。任他在我颈畔,依旧在不停的压抑着哽咽。
叹息着扬眸一眼,阴暗的天际,弦月渐渐的升高挂起。冷风卷开了乌黑的云层,淡淡的柔光缓缓的洒落下来,照得满园生辉。这月光仿佛也洒进了我的心底,柔柔的,刚才的那声声哽咽又开始了。
刚想起身怒喷他一个男子,为何总会动不动就流眼泪,却反被他一个翻身给重重的压在了身下。
没有看错的话,谛听的眼底,对我有扬起了毫不掩饰的猎猎杀气。可他却是落着眼泪,朝我声音破碎的吼开:“李思,为什么你要杀我?我谛听从未因一人动过心,甘愿守在你身边几百年。可到最后,却是你杀了我。你说,你为什么要杀我?你说出个缘由,本大爷就不杀你,甘愿被你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