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前,有仙仆两名见我与谛听归来,忙迎上前来弓腰问安:“四公主,天王有去太上老君的府上接公主回来的。可是去了没有找见人,就只好又回来了。公主快进去吧,可把天王给急坏了。”
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我还没像每次归来时的那般朝里边大声呼喊一声爹爹。
谛听这狗货,已经先起步把仙仆甩在了身后,仰首挺胸的摇着尾巴进入了大厅里。
厅中有暖色的灯火燃亮,摆设像是下界的凡间模样。李家父子依序而坐,面色皆是沉重不快着。
有种似乎在我进来之前,他们绝对有谈论过一个引发了这番沉默的重大事件的深深意味。
天王李爹许是听见我喊了声爹爹,这才神色尴尬有异的回过神来:“哦,我四儿回来了。”
李三哪吒在这声过后,掀拂了红衫。怒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抬脚便从侧门决绝走了进去。
“爹爹大哥二哥,三哥是吃错药了吗,丢背影给谁看呢?”说话间,我朝他的背影吐了吐舌。
李大哥闻声起步走来,捏了捏我的鼻子,嘘了声后摁住李爹的肩膀把他压坐回了座位:“爹,事情还没严重到这个份上,您也别太多心。老三已经长大懂事了,会度量其中的厉害关系。”
李大这声劝慰过后,李二哥也应和道:“大哥说得在理,爹爹,你就信任老三一回吧。”
至此,我总算嗅出了一点味道。李三乃三清神族的门徒,得神族的活命之恩。如果玉帝引领着他开创的仙族与神族分裂或是开战,那么李三的位置将会何其的尴尬。无论站在哪边,都会是个难题。
思绪至此,我磨拳霍霍的朝李爹愤道:“爹爹,如果三哥胆敢叛变家人,我第一个吃了他。”
李爹摸了摸我头,把我抱过他膝盖上端坐:“嗯,四儿乖,事情还没严重到那种地步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着,但余下的李家父子几人,始终是眉头不展开。不得已的,我滑落下地秉着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讲起了笑话来。直至讲得口干舌燥,总算把他们逗得乐乎的笑颜大开方作罢。
末了,见夜色实在深沉。天王李爹吩咐仙仆带我入房休息,便领着李大李二,也回去睡了。
暗暗等仙仆的脚步声远去得再也听不见后,我骑着谛听兜兜转转的摸到了李三的房间里。
房中灯火依然灼灼摇曳着燃亮,李三一身似火的绯红衣衫大敞开,双手交叠的平放在腹部。
整个人,无形中流泻出满满的桀骜不驯之气。撞击得我的玛丽苏之心,飞速的跳转起来。
忙丢下谛听,一步并作三步的跳上床去,挨挨擦擦的揽住了他的脖子:“三哥,你有心思,小四特来陪睡,顺便给你分忧了。”语毕,我抓起了他的手指,含入了口中,作势就要猛重的咬下一口。
奈何,这厮忽然调转视线过来,泄露了满目浓浓得化不开的深寒杀气。
还微笑着坐起身体瞬间举爪“咔嚓”一声扭断了我的头,给摁住在床褥与掌心之间动弹不得。
好吧,我身为一只莲藕化身而来。头断了,也没有血花飞溅的场面。只有那么些藕断丝连的液体,飘荡了满室的清甜。此间,李三还厚颜无耻的,撕下了我一块肉放入了嘴里咀嚼了起来。
一阵之后,他嫌弃得吐了出去:“辛苦的养了你这么多年,怎么这莲肉还是如此的涩口?”
我的头嘴在他的掌心,但身体却还是自由的,忙讨好似的环抱住他的腰身,怒呸三秒后娇气的弱弱以道:“我还没长熟,味道肯定是苦涩非常了。三哥老早就熟透了,自然是清甜无谁可及的。”
对于这番吹捧,李三受用了。于是,把我的脑袋又摁在了脖子上,指尖入唇沾了点口水的给黏上了。我五体投地的跪在了床榻,再接再厉的对丫马屁起来:“三哥,我现在可以跟你滚床单吗?”
李三抽了抽眉头,一脚把我踢落床下:“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改日再来。”
“这,人家已经答应请小白同吃的,食言好像不太好吧?”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没,没当成什么,莫约是道家双修的那种亲爱的XX鼎。”
“滚……”
“唉,三哥,别这样,只要一口,给一口就走好不好?”
这声落后,红绸飞扬。醒回神时,我又在置身在了床榻。李三把我压着,呼吸喘重。
我开始压抑不住的,浮想联翩起来:“那个,三哥。你别太冲动,我们可是兄妹。”
李三没对应我这句,仿佛很受伤狠受伤的疯狂捶打起床榻:“我想要回家,想要回家!”
我被他这模样给愣住,忙小心翼翼的回道:“三哥,这就是你的家啊,你还想要回哪去?”
“我想回有娘的那个家,我想回有娘的那个家……”
哎,原来是想娘了,真是可怜的娃,忙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后,故作老成的叹道:“三哥,乖乖的变回正常来吧。我这玛丽苏的后宫里,小白才是那喜欢悲伤春秋的货,你不能与他性格重叠了。”
李三照样没予理会我的好心劝慰,依旧气息伤感的低语着:“如果娘还在,不管发生了任何艰难的事情,也不会任由我们父子相互这样来猜忌的。”啧啧啧,为了口福着想,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忽地,我也猛的开始连连捶打起床榻的放声哭喊道:“啊,我也想回家想回家啊!”
李三这厮,惯来喜欢借着踩踏别人的伤感来降低自己的不快。这不,我比他还难过之后,他总算不那么难过了。反而抬手捏住我的下巴,推离了我在他衣衫上抹鼻涕的举止:“你究竟是谁?”
我有些被他眸中更深寒的冰冷给吓住了,额上开始有冷汗往外涌出。
这么些年来,我以为他的防备已经弱化。竟忽略了他是个多么可怕的变态,我能在他的眼皮底下能活到现在真是太不容易了。心里一面暗自责备,一面又感到庆幸。责备自己以前居然敢够胆惹他生气,庆幸惹他那么多次生气后,居然还没被活活撕碎了煮汤喝,只是偶尔的挨打那么几鞭子。
顿时间觉得,活着果然是件很美好的事,忙朝他裂开嘴的笑起:“三哥,我是你妹子啊?”
李三也回以一笑,忽地落手下来。又将我吓了一惊,却是替我系紧了脖子上肚兜的带子。
我再度仰首对他傻笑,他却阴沉着黑色的瞳孔看着我,一直看到我心里阵阵的发虚为止。
这种无声的对视,比他拿鞭子抽我还让人难受百倍。我挣扎着想逃,却被他压得无法动弹。
一阵低气压的沉默里,他的掌又开始渐渐的抬起来。我迅速缩脖子闭眼,但预料中的巴掌却没有落下来。他只是又替我整了整理我的两个团子发髻,把似乎有些松脱的带子又给重新的系紧了。
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番揪心的折磨,愤然把小胸脯往上一挺:“来吧,你要杀的话就只管杀吧。”
语毕,我怒睁双眼回瞪着他。他却嘴角微微上翘,扬起浅浅的淡笑声。
但这笑里仿佛有着极大的悲伤,极大的思念。
我假装没看懂,继续傻笑。可是忽然的,他双眼暴亮。在这阵光晕里,我又出现了幻觉。
见到了一条人群熙攘的街道,许多叫卖声几乎刺破了耳膜。在这人群中,李三很狼狈,湿透了一身似火般的红色衣袍,旁若无人的穿行而过。噗通的跪倒在一年长的女子脚下,淡声的喊她娘亲。
年长的女子从背上抽出了木棍,一边狠狠的抽打他,一边哭声喊着:“逆子啊逆子,为娘的可是怀了你三年零六个月,你居然这样不听话。我生个XX也好过生你,打死你打死你,打到你认错为止……快说,你把【哗——】弄哪儿去了,【哗——】他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你快说……”
这幕场景里的大雨之中,娘亲哭着教训逆子的戏码,又把我感动得不知道是第几次泪眼连连了。
可也照旧听不清被哗掉的人究竟是谁,心里真是好奇得跟一阵猫抓似的难受到不行。
忙抹着眼泪鼻涕,朝李三哽咽的问道:“三哥,既然那东海龙宫的敖三并没有被你抽去龙筋的打死成为龙鬼,现在依然健在的畅游在那下界的深海里。那你每次不痛快了,就让我看到这个记忆的片段,总得要告诉我你究竟是犯下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错,咱娘才会这样往死里把你抽打吧。”
是了,在天界里修行的几百年来。我发现有一样很不科学,李三居然没杀那东海的敖三!
那么当年他割肉还母削骨还父,拜入了太乙门下用莲花莲藕重生,究竟为的是哪般原委呢?
“连我自己也想不起来,那个听不清楚的究竟是谁的名字,你说这奇怪不奇怪?也许是我偷了娘的钱袋,所以娘才会这么生气的打我吧?”李三的这番语气,是用极其不肯定的疑惑意味说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