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混沌之中,还听混蛋妖孽略带惊喜着说:“看来小东西果然还是有身为蛟龙的本能自觉,懂得在泥土里吸取灵气来修复身上的伤口。可你该把身体也跟着一起埋进去的,我来帮你。”
他说话此间,大地震动了一下。我本想把头拿出来怒吼说我不是在修复身体,只是不想再看见你罢了。可我的身体已经被那震动的一下埋在泥土里面动弹不得,只露出了单独的头在外面干瞪着。
却见妖孽带着歉意将我望着,朝那边的黑蛋说:“龙儿,现在我要出去一趟,你过来龙母身边好好的护着,不许再顽皮胡闹咬伤吓坏了龙母。回来若见你没乖乖的听话,你会受到惩罚的。”
话音落灭,黑蛋蹦跳着奔来了,在连跳起几下得到了妖孽的抬手抚摸后滚来挨着了我的头。
还不等我再开口嚎叫着对妖孽怒吼些什么,他已化身为龙腾空冲入了蓝天与白云之间。
本是阳光灿烂白云游荡的的大好晴空,因为他的破空,忽然就起了怪异的变化,所有的白云顷刻变为红色,并翻滚涌动着幻化成只只面目狰狞恐怖的怪兽形态,还搅动起了狂风阵阵,雷电交加。
霎时之间,旷野里的风沙也狂暴着滚滚而起,露台也跟着猛烈颤抖,声势骇人到了极点。
可妖孽居然不管不顾,硬是迎着那道雷电聚身着仰首直直冲了上去,转瞬就不见了身影!
等再也难以寻到牠的身影时我收回了目光,我这才默默在心底狂气地狠狠诅咒了几声。
却不想狠毒的诅咒刚完毕,露台上居然有颗高大的树木‘轰然’一声朝我埋身之地倒塌下来。
眼看着小命就要休矣,视线里的黑蛋居然蹦跳着由表皮下凸显出来一张小小龙嘴,深吸着鼓气喷出了一道幽幽的蓝色火焰,将那颗朝我倒来的大树,在瞬间化为了空中的尘埃粉末落到了地面。
虽然我看傻了眼,可再得活命的余惊让我不由得在心底感慨了句:我儿当真是酷帅狂霸拽,总算还没有完全的灭绝人性,知道要救娘的一条小命。真正是没被白咬那一口,没被白吸那次血。
可让人难过的是,我的感激刚咽落肚,黑色的傻蛋忽然就停止了喷火朝我的头滚了过来,在我双眼上方的额头部位,用着一个常人绝对难以想像的奔放速度上上下下不停歇的跳动着重重踩踏。
看来要收回牠还有人性这句话,这真的是只奇傻无比的蛋,牠难道是要将我这个做娘的踩踏而亡,不用再费力刨坑的就地掩埋着毁尸灭迹吗?我只感到额头巨沉,身体往泥土里越陷越深了。
可这还不止,漆黑傻蛋或许是跳得无聊了,居然又用一个常人难以想像的速度开始喷起火来。
不过一阵光景而已,露台上已是幽幽蓝色火焰燃烧蔓延起来。噼啪声与视线朦胧之间,只见前方不远处的那颗粗壮桃花树居然‘哗啦哗啦’的摇摆起来,还发出很响亮的声音朝着喷火的傻蛋说:“小祖宗哟,你这样喷火下去会烧死我的。等你龙父回来了,会把你一爪挥得滚出老远去的。”
好吧,我自身都由人变异成了一只妖兽,一颗桃花树再开口说话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了。
而且我真的已经累得没眼再看这片混乱下去了,只好无奈着在泥巴里猛起挣扎扭动了起来。
想要把自己,嗯,再深一点,再深一点的,给埋得深深的谁也找不到地好好睡上一觉。
☆、15好一场壮观的百妖夜行
“唔……”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我猛然惊醒了过来,不过却是视线不明与喘息艰难着。
猛起力量挣扎也挣扎不开之后,我想起了这是在地底,深以为这次总算是要阵亡在这里了。
心境越想越拔凉拔凉的把身体彻底放软,预备安静的迎接死亡的来临。
却不想忽然一阵剧烈的晃动与破土声齐齐袭来,还不等弄个清楚明白,已经感觉到有许多粗粗细细还异常柔软的触手,密密麻麻的将我的整个身体包裹了起来,并向上用着急速的猛力拖动起来。
等破土而出被高高朝天抛起时,我闻到了风里的花香,终于大感呼吸顺畅地再次睁开了双眼。
包裹住的我一群触手也在我睁眼的同时全都集体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任我大感肌肤被风刮得凉飕飕着往下掉落。就在我以为快要掉落在地面摔成肉饼时,又被一颗柔软的黑蛋给重新顶了起来。
为此大感欲哭无泪与雷霆欲爆时,居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身为人了?!
遭遇这种忽然再生为人的感觉,我本是异常恼怒的心境,有种轰然炸开的极大冲击喜悦感。
不过唯一有点小小遗憾的是,我是身无片寸缕地LUO着的。被凉风一吹,有些忍不住的打颤。
不过好在全身上下都粘连着黑漆漆的泥土,而且这里除了我与黑蛋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人在。
于是把心放宽,想要动一动无比僵硬的身体,最终却是以失败告终。只能死了心的任底下黑蛋一次次的顶高,眼看着身上的泥土因为此举被震裂,在月影斜稍间或是粉碎成渣或是整块往下掉落。
直到底下黑蛋或许是觉得此举无聊了,将我安稳的滚落地面时,我这才悲愤的抱住了这枚黑蛋入怀,狠狠的摁住了牠的某一角,紧咬着牙口低低怒道:“听着软蛋妖孽,我是费尽气力疼得晕死过去才把你生出来的娘亲。你要是再这样肆无忌惮的欺负我,信不信我一口把你再吞吃回肚子里去。”
说完这句,我俯下牙口在黑蛋的表皮下真的重重报复着小咬了一下,却不想此举居然会激起了怀中的黑蛋奋起挣脱。等挣扎开后,牠一个跳跃滚蛋,滚出了老远去,似乎还开始了瑟瑟的打着颤抖。
看吧,这就是我生下的一只蛋娃,怎么能对牠奢望那人世间的母子情深呢。
而我也是被生养之人给狠心抛弃,并在长久的年月中被养成得凉薄如冰了。
此刻再来渴望能与所生的这枚蛋娃会有情感上的共融,真是一场极大的讽刺与笑话。
无奈中深深暗叹一息,有些略起微妙的伤感,大感挫败的萎顿躺倒在地与幽幽夜空相对而望。
朦胧夜空之上,皎洁圆月笼纱,柔风细吹着流云飘荡。幽蓝之中,一条银色流洋犹如九重天阙那仙女身上似云如雾的素纱披帛,渺渺悠然着流淌于满天忽明忽灭的星辰之间,别有一番滋味的美丽。
顺着月光而下,宫殿后的两座山峰上依旧是怪石与荒草蔓生,数不清的小树依旧傲然地挺立那山坡之上随风起而摇曳生姿着。偶然间看错一眼,只觉得那些排排的小树,似张牙舞爪的鬼影重重。
这才记起了这里是一个大神的墓穴来着,既然能有妖孽困于此地,有鬼也算不得什么稀奇。
一时被心底这种突升的感触吓得胆寒不已的忙收回了视线,只敢痴痴观望着头顶的近处风景。
视野里,冷冷月光从高大树木的缝隙间倾泻而下,与树木的影子合二而一的轻柔翩翩起舞着。
整个的天地间,安静得只能听到冷风吹过树木发出的婆娑声。
静谧得给人一种已离红尘世俗很遥远很遥远的孤寂感,恨得只能紧抓住手边的青草来泄愤。
恍然间一个猛力的弹跳起来,认真仔细的观望了四周一眼,这才发现了什么不一样了。
我记得在把自己深埋入土中时,这片露台上正遭遇着一片大火才对的。怎么现在所有的一切还是原样,毫无半点遇火的痕迹?诧异了数秒,抬脚朝黑蛋走去,却不想我一步步的进牠却一步步的退。
实在闹心这分明是母子却又无法沟通的障碍,我把自己扑进了露台上齐腰的浅水池子里。
开始就着月光一点点的清洗起自己来,等清洗完了,才又记起了没有任何的衣衫可用来裹身。
只能懊恼的拨弄了湿漉漉的长发挡住了胸前两点,赤脚走回了朽木卧榻旁将自己卷缩了上去。
刚一个侧身,却听见了一阵人声的轻咳响起。迅速抬眼寻声所望,只见头顶桃花树稍间居然显露出一双人眼来。这双眼与我对视了几秒,忽然别开视线着落下了一套白色绣着艳红桃花的衣袍来。
见此一幕,设身处地着想想自己的变异,我没有再觉得有任何的惊讶,毫无扭捏的将一身白色衣袍穿戴在身。俯下视线下地周围寻觅了一阵,等终于寻到了一物之后再起身重新走回了桃花树下。
跟着一言不发的举起手中物件,微微笑眯了眼地使出了吃奶的气力朝桃花树的树杆猛砸了下去。
“唉哟……疼疼疼……我好心用根须把你从泥巴里挖出来,还用花瓣化作衣裳给你穿戴,你却捡来石块狠狠砸我。你这是恩将仇报,等你那蛟龙帝君的夫婿回来后,我会问他讨要封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