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道尊脸露傲慢的睨着她,“你。”
回答得真够简洁的,却也充分显示出他对从云曦的不屑一顾。握紧拳头,从云曦猛吸几口气,硬是强压下被羞辱的怒火,“你凭什么这样说?”
“难道不是?”烈阳道尊一边眼眉斜斜挑起,把蔑视的姿态表露得活灵活现。
从云曦再度吸呼吸,双眼狠狠的瞪着他,“哼,就算是,也总比残暴不仁的人好。”一个能把活生生的人血腥分解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批评自己。
“师妹这是烈阳道尊。”一旁的淳于越差点没让从云曦的反驳吓得翻白眼,全修真界都知道,烈阳道尊的烈性子,从云曦这般当面顶撞可是随时都会成了许云飞第二的。
不过还好,这次烈阳道尊没立时炸膛,仍是一脸爱笑不笑的嘲弄表情,“你这是在说我?那你可知本尊为何要杀了许云飞?”
从云曦轻哼一声,“为何杀人与用什么手段杀人,这应该不能混为一谈吧。”杀人方式多的是,但他用上那么血腥残暴的手段可就很让人齿冷了。
烈阳道尊脸色冷凝的看着她,身上猛的散发出强大的威压,直直的朝从云曦压了过去。从他杀许云飞的手段上明白此人脾气不太好的从云曦自和他对恃起便有了戒备,所以此时她虽有点意外,但也不是毫无心理准备的。急忙运转真元将晃了一下的身子强行站稳挺直。
淳于越看到瞄头不对,便想上前当和事佬。烈阳道尊却似早知道他会有动作,不待他上前开口便手一扬,直接把他定住了,让焦急的他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小爬虫,那个可是元婴中期,你打不赢的。”灵兽空间里的小青龙也有点惶急,虽说他们和元婴后期打了无数次架,但那个毕竟是小爬虫的师父,出手再狠也会顾着自己两个的小命。而眼前的这人身上明显有着肃杀之气,从云曦真的跟他硬对上,可是随时会出人命的。
只是因薛奇的意外心里早乱了的从云曦,此时牛脾气正发作。那股拧劲上来了。又怎么可能就此打退堂鼓,虽然很辛苦,虽然感觉到整个身体都似要炸开一样。甚至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像之前的许云飞一样被暴成肉屑,可傲气被激起的她仍是死命的调动真元,不断的运转着五行灵诀不顾一切的逼自己站直,一双五年来都爱半眯着的眼睛此时也输人不输阵的撑得老大,不服气的瞪着半空中的烈阳道尊。
从云曦的硬气让烈阳道尊微眯起了眼,冷哼一声。再一次加强了威压。
地上的从云曦身子晃了两晃,然后便又站稳了。而此时她体内的育龙珠已急速运转,不断的输出灵力助她维持五行灵诀的运行,如此一来,便不可能避免的让无战峰上的灵气快速朝从云曦聚集。正努力与烈阳道尊对抗着的从云曦察觉到这情况,心里顿时一惊,现在小白脸师父他们正在里面救治奇叔,是否会需要大量灵气尚不清楚,万一育龙珠的行动防碍了他们的救人行为那可如何是好。
不敢拿薛奇的性命来开赌的从云曦急忙停止了真元的调动,只是向来是自行运转的育龙珠和五行灵诀却不是她能控制的,在明显感受到外界的危险气息的此时,出于保护主人的意识之下,它们更是不会肯停下来,无法阻止育龙珠吸取灵气的她,差点急出一头的汗,最后只能瞪着半空中的烈阳道尊,“换个地方。”
没料到她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的烈阳道尊一阵错愕,但从云曦明显弱了下去的气势,让他也不得不跟着收回了威压,毕竟教训她是一回事,若真的把她压死了,无战道尊绝对不会肯罢休的,而自己怕也会落个挟私报怨的罪名。
感受到身上的压力少了,从云曦立时放出飘絮,一脚踏上便飞了到了能与烈阳道尊平行对视的高度,“师父他们在救奇叔,不宜受打扰。”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刚才并不是示弱,只是有所顾忌所以要求换个地方较量而已。
听明白她意思的烈阳道尊又气又恼,一把将她抓起,直接提到眼前,“果然是跟了战尊几年,虽然懦弱无能,但这输人不输阵的嘴皮子倒学了个十足哦。”
突然被他提了起来的从云曦本来小心肝也是砰砰的猛跳着的,虽然她表面很硬气,但内心里还是有点悚这烈阳道尊的,毕竟许云飞的死状也太凄惨了点,在鬼门关转过几回的她现在虽然不是很怕死,对于死法也没那么计较了,但不管要求多么低,她还是不愿意像许云飞那样成了一堆碎肉,万一投胎的时候没能找全,可就成了缺胳膊少腿的了,甚至缺鼻子少眼睛的,那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可是听清楚烈阳道尊的话后,所有害怕便嗖的一下不见了,“你说谁懦弱无能?”那双目圆瞪的模样,让烈阳道尊很怀疑她是不是想动手打自己。而被定在下方的淳于越即使看不到她的脸,听她的语气便已急出了一身的汗,他可没忘记这位师妹之前的生猛事迹,十分清楚她和战尊像的绝对不是只有嘴皮子,惹毛了她可是六亲不认,谁都敢揍的,偏偏自己又动不了,只能在心里叫着,师妹呀,那个可不是师父呀,就算你再猛也猛不过人家一个喷嚏的,你可别犯傻的去招惹他呀。
当然淳于越的心里话修为低了他一个层次的从云曦是听不到的,而高了他许多的烈阳道尊也没兴趣知道。两人仍是四目相对的互瞪着。
“你。”烈阳道尊根本没把从云曦放在眼里的应得十分的爽快,看到她瞬时红了起来的眼睛(注意这是火气薰红的,绝对不是从云曦被抓痛了想哭),他轻蔑的一撇嘴角。“遇事只会仗着点小聪明蒙混过关,怯战逃避的人。懦弱无能这四个字已经算给你面子了,当然本尊给的是战尊的面子。”
“你指的是哪桩?”从云曦虽然被骂得很火大,却还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他意有所指,想起刚才薛奇那令人不解的行为,她终是忍下了火气询问,她倒要听一听,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奇叔会不肯领情。
从云曦突然之间的转变,让与她针峰相对的烈阳道尊有点不适应的怔了下神。看着她满是怒火的双眼此时竟出奇冷静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微感讶异,看来战尊的这个小徒弟还真的有点意思。
转了几个念头,本来并不想多理会她的烈阳战尊决定还是尽一尽宗门长辈的本分。点醒一下这笨蛋。虽然她害得许家败亡但毕竟是战尊的弟子,自己反正已经说开了也不妨说多几句,至于能不能领会。能领会多少可就得看她自己的本事了,不管怎么说这家伙也是害了许家的祸首,自己不可能真的前事不计的认真教她的。
打定了主意,烈阳道尊手一抛,将被抓着的从云曦仍回地面上去,顺手一挥。解开了淳于越身上的禁制,而他自己仍是立于半空中。还是那副傲睨天下的冷傲模样,“修真之人本就是要与天争,与人斗,而这艰险的过程中大多都要靠自己去独自面对,不管薛奇打不打得赢,那一场比试都不是你一个外人可以帮他作决定的,何况你那自以为聪明的小伎俩若非遇上的是同门弟子大比,根本就阻不了任何人任何事的发生,那种作为只会丢你自己的脸,更丢战尊的脸。”说完,他的身子慢慢往上飘,“你若只能以这种逃避的方式面对别人的挑战,我劝你最好别走出宗门,省得丢我天玄宗的脸。” 最后留下一句甚为伤人自尊的话后,他便攸然远去。
而站在原地的从云曦却整个人怔住了,自己无权帮奇叔作决定?就算明知奇叔上台会受伤甚至会丧命的情况下,自己都没权利去阻止他吗?自己这种只不过想把伤害减至最低的想法真的就那么的丢人?难道所有的一切真的都只能以比斗来解决?
心中百般不解和迷惑的从云曦无意识的走到了崖边,那是她修炼和演练天演九策时习惯的坐位。而和她一起混了五年的淳于越自也清楚她的习惯,明白她此时正思考着刚才烈阳道尊的一番话,虽然那番话有点伤人,但是他不得不说烈阳道尊说得十分正确,作为天玄宗的真传弟子,从云曦不可能每回遇事都自恃聪明的打混过关的,有些事她必须学会去勇敢面对,所以他并没打扰她,只是静静的陪在了她身边,一起站在那,看着崖下那雾气缭绕的飘渺景观。
良久,从云曦幽幽发问,“师兄,我真的做错了吗?真的是我多管闲事了?”
淳于越思索了一会,脸色认真的道,“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对错的,师妹是因为意识到奇叔上台应战会吃亏,出于爱护之心的出面制止憾事的发生,用意是很好的。只是烈阳道尊说的也没错,我们修真之人本就是与天争命的人,若想成功,必然会困难重重,磨难不断,若没有一颗不畏惧的心,是不可能走到最后的。而从这一点上看,陈兆谋向奇叔挑战虽然凶险得很,但又何尝不是奇叔修真之路上的一个磨练呢,所以接受与否都只能由他自己下决定,从一点考虑师妹的行为便有所欠妥了。”
是这样子的吗?不是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吗,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理性的推测出奇叔应战会有危险,却因这是奇叔自己的事,所以不仅无法替他作决定,甚至在他作出了错误的决定之后仍只能眼看着憾事发生,这就是修真界的游戏规则?从云曦惘然了,就因为修真之人要与天争命,所以就必须这般冷静甚至是冷血的看待一切吗,甚至于出事的还是自己的至亲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