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发少年一抢到人,往后一退,退站至距二老约半丈远的地方,还保持着平伸手臂,将水啸架在空中的姿势。
从飞身掠出,到抢到人,再后退,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那速度,那动作,快得没有任何人看清。
噗嗵—
捞了个空的水震、静王,定睛一看时,惊得心脏乱跳。
好快的身法!
果然实力不可估量。
蜜合衣装的男子,心头一凛,眼中神色更加的深隧。
能在水氏水震、静王二位识天高手眼皮子底将人抢到手,那是何等的快速,何等的强悍?
河炯与众护卫等人,亦是目露惊骇。
众人陷入目瞪口呆中,唯有跟着雪发少年的二随从还是镇定如常。
我的妈!
不要啊!
在被揽起的瞬间,水啸一抬眼,视线正对上雪发少年的面孔,惊得三魂出窍,七魄离体,差点闭过气去。
眼前的这人很美,可他给她的只有恐惧感,而没其他好感,就算她喜欢欣赏美男,她也不愿跟他有交集,更不想靠近他。
可世上的事都是怕什么它就来什么,她想避开他,可他偏偏还跑来她家,现在她更是被人拎着了。
这简直就是悲剧。
避无可避,还跟人来了个面面相视的水啸,被那种自心底滋生的恐惧感给惊得冷泠泠的打了一个寒颤,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一颗心更是似刚从万年冰窖中捞出,瓦凉瓦凉的。
”放我下来。“为尽早撇清关系,看一眼美得令人炫晕却一身寒凉的人后,水啸鼓足十二万分的勇气,颤着嗓子出声。
那声音弱弱的,怯怯的,隐隐的还带着哭腔和一点牙齿打抖相碰后发出的细细的响声。
”这位贵使,多谢相助。“耳中听得孙儿的声音,水震一震,心房中涌起一股钻心的痛意,忙忙跨出几步,准备去接回孩子。
他,绝对不愿将孙子让一个还不知根底的人照料。
这当儿,河炯与蜜合衣袍的男子也几步走到雪发少年身边。
”水老与河家主数年不见,还是先去述述旧。“冷淡的眸子扫过伸出手的老者,雪发少年将人往怀中一拥,根本没有让出的意思。
水啸的身躯紧贴至雪发少年的胸口时,便有一股似烙铁滚烫滚烫的灼热的气息,透过衣衫传至她的肌肤,水啸顿觉好似掉入一个大火炉中,她那原本一直冷冰冰的身躯似是要燃烧起来,连血液都跟着沸腾了。
他的体温高得吓人,身躯热得像火炉,他的二只手自手指到手肘处的一截,那温度竟是跟普通人没二样,更令人惊讶的是,明明是那么灼人的气息,竟只有贴着他时才能感应到,不接亲密接触根本无法察觉。
感应到那诡异的温度,水啸如触电般轻颤了一下身躯后全身又再次僵硬了,而那程度比被举着时更严重数倍
,已经是处于石化的状态,仿佛谁轻轻的给点外力一敲,她就会瞬间碎成粉末。
”借水老书房一用,我与小家伙也述述旧。“雪发少年拥人入怀时,顿觉如抱着一块冰块,全身凉爽,一时大喜,将人拥得更紧,看看众人后,又化为一缕幽灵,越过主人与看护二门的数位禁军,直冲内宅而去。
二浅品竹男亦尾随其后。
”……“水震暗中一惊,如临大敌,杀气顿生。
”无妨。“河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水震,没让他飞出去阻拦:”有竹公子在,小十九必毫发无损。“
”这……“水震心头惶惶,兀自不放心。
”水老尽可放心,本少主敢以我河洛图的名誉对女神起誓,竹公子不会伤令孙,若令孙少一根头发丝,我愿自尽以谢罪。“一旁当局外人n久的河洛图,轻摇着扇子,灿然一笑,拍胸打下包镖。
大陆传闻由力量女神所创,世人信仰力量,崇敬女神,女神是大陆人心中的最高神灵,地位与天地同齐,向女神起誓,是最高的誓言。
誓言可不是玩笑,对女神起誓更是非同小可的事,河炯、静王等人惊得心跳突然加快。
”河少主言重。是水震过于担心孙儿安危,失礼处请多担担待。“水震被那突然的一手给吓了一大跳,赶紧的致歉。
河洛图淡淡的轻笑一下后便不再说话。
河炯自知少主行事低调,并不愿过于张扬,赶紧的先一步向静王、水震正式行见面礼后一起也入步向内宅。
水震、静王陪着客人缓缓行至中堂,绿萼、亚叔立即侍茶,而坐定后,河洛图轻轻吩咐一声,只留下四人,其余人由亚叔引去偏厅招待。
中堂之中只有几人,河炯、水震也终于可安心的述旧。
而水啸则没有那么好的命了,她可是将呼吸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就那么僵僵的任人抱着。
雪发少年抱着人,进垂花门后,竟似是在自家般,没费任何吹灰之力就找到书房,大摇大摆的钻进去,更是毫不客气的坐到水啸之前坐的那个位置上。
这是他家还是她家?
水啸窘了,甚至生出一种这是他家,她是客的感觉。
雪发少年坐下后更没有要放人的意思,只是将人一转,改原本的胸胸相贴为横抱后又紧紧的拥在怀中,甚至,他还很享受似的轻眯起眼。
他究竟有何意图?
压抑的气息中,水啸的心越揪越紧,呼吸也跟着骤乱。
第三十章 少年凤留行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饱受惊吓的水啸,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一眼雪发少年,发现他并没有异样,暗暗的一遍一遍的提醒着自己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唛鎷灞癹晓。请记住本站
慢慢的,她的呼吸一点点的平静,几息时间后,终于成功的将自己自惊惶失措中解救出来。
镇定下来,闻着带着淡淡的紫荆花香味的男性气息,一股浓烈的恐惧感又漫至全身,心,又变得惴惴不安。
在她的气息发生变化时,雪发少年讶异的睁眼,微微挑高眉峰,在看看后又轻眯起眼,一只手轻轻的轻摩怀中小小人的背,似乎是想将那份戒备驱走。
被人一拍背,水啸原本努力保持着的平静又一次崩溃,那颗心更加不听使唤,如受困的小鹿在四处乱撞,直撞的胸腔”怦怦“大响。
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水啸的神经是越绷越紧。
雪发少年仿佛闻若未闻,仍沉默不言,过了近约一刻钟时,他终于坐正身子,随意取过一支笔,饱蘸墨水,在纸上笔走龙蛇的写起字来,只一瞬后又搁笔将纸送至水啸眼前。
纸上只有三个字:凤留行。
字是一手铁笔银钩的狂书,苍劲有力,笔划流畅,其字如其体,一笔一划都透着股狂傲的霸气,凌凌之势如一把利剑,直欲破苍穹。
”记住,这是我的名字。“细若蚊哼的声音,也随之响在她的耳边。
唇未动,竟是传音密语。
满眼惊愕的水啸,寒颤颤的一个冷抖,内心的恐惧感更深入一分,在看到眼前的字时又怔住。
好字!
都说字如其人,人如此让感到危险,就连字都是杀机暗含,可那字体却是万里挑一的美型,水啸也不得不赞一声。
这人,告诉她名字干啥?他是谁,跟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转而一想,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所谓无端示好,非奸即盗,她可不敢掉以轻心,也不敢将那话说出口。
真是个藏不住心思的孩子。
”我母族姓竹,他人只知我竹姓,并不知我姓凤。“凤留行将那份戒备与防范看在眼里,再次传音。
你是姓竹还是姓凤,都跟我没关系,只要你不靠近我就好!
水啸偷偷的翻个白眼,在心底无声抗议,一边绷着心弦,打起十分的小心,防范着对方,如果她没有防备,万一突然问个很突兀的问题,她说不定心中一慌就将绝对不能透露的东西给说露嘴。
”昨晚的传信,是刚才河洛氏本宗少主河洛图所送。“凤留行没等到片纸半字,也不恼,寂冷的眸子中划过深沉:”这金家女子,你还娶不娶?“
河洛氏?河氏真是上古河洛氏的分支?
心尖一个狂颤,水啸更紧张了。
他那话里的意思,无不传达着那跟他有关,无缘无故的他为何要先一步提醒她?水十九与金家的婚约,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带着疑惑,水啸执起他搁下的笔,也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划起来,他用传言术,自然是不希望别人听到,她只能写字。
凤留行低眸,看到纸上出现的字时,眼里浮出一抹暖意。
那字,清婉灵动、流畅瘦洁,带着飘逸出尘的韵味,是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水十九自幼以练字为铺助修炼身心,涉及各种字体,入水氏本家后,不曾习丹、医道,不曾练相关音技,唯一没有落下的就是对字的练习。
水啸虽曾研究过各种字体,本身并不会书法,所幸她完整的承接水十九的一切,拿毛笔写字也并不太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