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人变动,她竟然没有任何感应,这是何等的快速!
惊愕之中,水啸又出了一层冷汗,若是在她还在走时石像出手偷袭,她能不能躲得过呢?
原本她是信心的,确认自己既使遇到意外也能自保,这会儿却突然不自信了,若按石像变阵的速度,她真的不能确定能不能躲过突然的发难。
因为惊骇,她的气息也跟着变化,隐隐的透着点杀气。
突然间,石像的气势也发生了变化,每个石像的眼神变得凌厉冷森,之前是赤灼,现在却充满了爆戾。
水啸心头一跳,忙忙的转身,也不尝试却俯瞰下方的那种滋味了,迟则生变,老古人的话一向都是很正确的,径自越过平台,越过几级台阶,走到紧闭的朱红大门前。
她还在整理情绪,朱色大门不推自开。
又是一片白茫茫的雾。
果然是骗人的玩意儿。
无语的望望雕栏来柱,流金飞壁的房舍,水啸唉声叹气的冲进以白色为碍眼物的传送阵内。
对于传送阵会将自己送入哪里,她就不去费脑力想了,反正想了也是白想,传送阵作主的事,由不得人,那就只能听阵由命。
稍稍一刻,又出现新的景像。
没有石人,入目的都是木头桩子,一根根有水桶粗,六尺到一丈来高不等,高低错落,林立如木生长。
一眼望去,竟无法透过缝隙看到另一端,能看到的都是木桩,虽不是一排,层层叠叠的错落着,却将每个缝隙都填的满满的。
水啸冷抽,什么梅花桩,什么梅花阵,她不懂,这个又要如何过?从桩顶,不用想,既然是阵法,那上面肯定是行不通的。
想,使劲的想,想了老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鼓着腮帮子吹胡子瞪眼一阵,心一横,前进!
反正是要闯的,那就走好了,好似散步一般,走到木桩外,数数,选正中的路,不管不顾的一仰头,潇洒出发。
绕过桩,走过桩与桩的间距,沿中中线直走。
绕了一根又一根,绕来绕去,水啸差点将自己绕晕,绕着绕着,突然间感觉四周冒起了冷气,一股森冷的杀气更是扑面而来。
该不会碰到了不该碰的,又改了阵法吧?
心中一惊,忙忙的敛神,屏住了呼吸。
腾起的杀气,在空中萦绕一会,又突然消散。
怎么回事?
水啸惊讶的瞪圆了眼。
恍然间,又记起之前通过石人像后,那像也改变的事情形,不由得心中疑惑,低头思索,前前后后,反反复复的想了很久,也寻不到丁点儿的蛛丝马迹,百思不得其解,深吸几口气,走自己的路。
绕桩,一根又一根。
默数,当绕过九百九十根木桩时,愕然发现竟走出阵了!
我的天,这,这这也太荒缪了吧?
望着前方的一片白,水啸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一个对阵法一窍不通的人,竟不费吹灰之力的连过二关,说出去谁信?她自认人品不错,但是,也应该不致于好得如此变态吧?别人信不信,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都持怀疑态度。
左看看,右看看,前望望,后瞧瞧,确认自己眼没花,也不是在做梦,唯一的想法就是:肯定是昨晚被凤留行带去城外时不小心沾到狗屎了,所以,走狗屎运,才如此无惊无险。
唉,狗屎运好啊!
口中嗌出一声满足的感叹,水啸眯起那双漂亮的似非凤的漂亮凤眼,摇头晃脑,一步三摆的走向传送阵。
只是,就在刚走出二步,第三步才抬起足时,心头一跳,霍然侧首,左侧的空气,出现了波动!
那点波动很微弱,可是,对于一向对声波比常人更敏锐的音医来说,那绝对不是小动静。
更何况,又是在如此静宓的地方,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静止的,那点波动无异于是风云涌动般的浩大,既使想忽略都不可能。
她才刚一回头,空气一荡,左侧凭空现出二个人来,水啸的眼眸一凝,心底的杀气顿生。
洞窟之后,传送阵中的白雾则是白茫茫的,像外界春天山岭间的雾气,甚到还要白几分;而无论是阵法中还是通道内,都没有光源,奇怪的是却也并不漆黑,有些像阴天时即将要雨前的天空,呈黑灰色,又略略的带点白。
在黑灰色的通道内,光线自然很弱,若是普通人在其中,视力自然会受影响而变弱,而对于修武之人来说,那根本不成问题。
水啸一眼便瞧清了来人的面容,那二人,她很熟,正是耀月灵芝公主,和那个易铭。
对于易铭,她有一种深深的厌恶感,让她讨厌的人不多,像水涛、金飞燕,是其中之一,而升级到厌恶的人,那就更少了,对于水泽就是厌恶,不知为何,看着易铭时跟看着水泽是一样的感觉,这一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为着安全起见,她还特意查过学院的记载,遗憾的是,老生新生中但凡有点点出名的人物,背后大多有个小世家,再不济也是某小世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唯独易铭来历极为简洁,简洁的让人吃惊。
而此刻,灵芝公主与易铭二人都有些狼狈,灵芝公主身上那袭藕荷色的长裙破开了几道口子,一只袖子也破了,鬃发零乱。
易铭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锦袍自左膝处被一划至袍摆,令他的袍变成了开半边的长衫,同时,他右耳侧的一缕发竟只留下齐耳根的一截,另一半不知去了哪里。
看二人情况,明显是经过了一场生死苦斗。
“是你?!”身形才定,灵芝公主、易铭双双大惊失色。
他们甚至都没来处及细看在此地人长何模样便知是谁了,每处通道内的气息都是千遍一律,无色无味,而如今,淡淡的梅花香味已先一步钻入鼻尖。
进入宝洞窟中的人只有那么几个,有梅花体香的人只有一人,别无分号,仅凭萦绕鼻尖的香气,更无需再看便知遇到的是谁。
“很震惊?”水啸淡定的瞅着衣衫不全的一男一女,杀机隐而不露。
灵芝公主易铭眼一缩,眸中光芒零乱。
何止是震惊,确切的该说是惊骇。
那少年一袭白袍,不染尘埃,更看不到一丁点儿的零乱,那情形根本不像是经历过任何的惊险。
再观面相,根本没有任何汗迹,一个人有没汗迹,就算不辨气味,就凭皮肤也能分辨出来。
易铭灵芝公主惊骇之下,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暗暗一哂,水啸扭头,也不再磨叽,身如闪电,朝前直掠。
惊觉到异样,灵芝公主易铭身子一抖,双双狂喊:“等等我们,等等我们!”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水啸被嚇了一大跳。
那两人中邪了?!
电光火石之间,水啸脑子里闪过了一种猜测,不过,不但没因那两人的呼喊而停步,反而以最快的速度前冲。
无端示好,非奸即盗。
那两人叫她的目的,不用脑子想,就算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出来,必定是想结伴而行,若换两个人,她自然没二话可说,至于灵芝公主与易铭二人么,坚决不干。
那二个都是敌人,跟敌人结伴,无异于是自己给自己身边安二个定时炸弹,等着随时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她既没傻,脑子也没进水,怎么可能会同意那种不靠谱的事。
为了甩掉尾巴,水啸那是用了十二分的力道,人影一晃,如撕裂长空穿过云层抵达大地的雷电,一下子就冲进了白色传送阵中。
那当真是人如黄鹤不复返,一去杳杳无爪痕。
待灵芝公主易铭人狂奔着追赶时,通道中哪还有少年的影子,唯余一片灰黑色的空气,两人颓然的站住,满面的愕然。
“他,他他一个大男人,心脑竟这么窄,我不就是恨他的侍从么,竟那么小气,连顺便带我们也不愿意……”失望至极的灵芝公主,忍不住的抱怨,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她终于意识失言了,好似一切本就是自己不对,以此而论,她还真的没有立场指责别人。
“想来他必是猜到了我们的想法,不屑带着我们同行吧。”易铭苦苦一笑,他竟觉得自己是累赘。
他们没理由指责别人,谁让他们如此不济,与苍狼六皇子河家几人联手,那是实力相当,身份也相差不大,更何况还都是在院学生,总的来说还勉强可以平起平坐。
可水音医是谁?学院奉若祖宗,自来不屑给予神降诸世家颜色的隐世世家都明里暗里示好,就连传闻中近千余岁的酒老院长都抢着当孙女婿,那样的一个人,又哪是他们这种人可以高攀的?
苍狼帝国,河氏世家还真是高瞻远瞩,竟早早的与其结了缘,而他们,却反其道而行,早早的将其得罪了,现在想结交,人家都不屑一顾了。
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呢?
第一次,易铭开妈真正的反省,曾经一直以为自己是对的,总以为离了那里也会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可是,现实,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