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啸很想很想将水泽的心挖出来瞧瞧,她曾经一直想不清水十九为何好好的就会没了,想了好久都理不出头绪,直到在捕捉火心时身受一番煎熬后实力大涨时,才从脑海里突然浮现的一些画面找到了那答案。
那是她穿越前,水十九身在禁闭室的情形。
在她成为他的前夜的半夜时分,水泽跟一个全身掩在黑纱中的人进入了禁闭中,逼问他水家掌令的下落。
水泽没有问出任何可用的信息后退出,掩去全身的黑衣人问了他几句,临走时在他身上印了一掌。
当时的水泽也是戴着面具,水十九好歹也曾在水家呆了三年,对水泽的声凌晨自然再熟悉不过,就算是故意变了变嗓,也仍然从声音识出了他。
水啸不知道当时水十九的心情如何,因为,记忆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隐约记得他当时依着墙便发呆,再之后就是她醒来。
恨,不恨?
她无法做出判断,但是,她确信,水十九当时应该是极度失望的,所以才选择性的将那一段遗忘,待她醒时根本寻不到那一份记忆。
在找到水十分的记忆的那一刻,她是恨的,恨得恨不将食水泽之血,喝其血,不管怎么说水泽也是水十九的长辈啊,就算是叔爷爷,却是与其爷爷一脉相连的亲兄弟,只为家主之位,竟不惜与外人勾结,让她如何不恨。
理智压住了冲动,水啸终是没有动手,挖了心人就活不成了,与其让他一下子死了,还不如让他活着受折磨。
“水十九,水啸……”二使者轻喃一声,神色一片变幻。
“你,你血口喷人!”水泽脑子里嗡的一响,骇得跳了起来,愤愤喊枉。
水十九?
水家音医天赋者?
人心一凛,满场震惊。
水家十九,曾闻名大陆,而随着他折损的消息,便成了一个遗憾,人人谈起时也仅只有一声叹息。
按理说,如此大事,原本也不会在如此快的时间里消失于人言中,却是因为他出事的时间太不巧了,正碰上九方学院即将招生,世人眼睛关注着九方学院,也自然而然的将他给遗忘,否则,若换个时间,必定会在数年内成为人茶前饭后的话题。
如今再提其人,在场的人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而众世家代表们在惊讶时,也有一丝心惊,这,跟水音医有何关系?久远的事被翻出,他们不得不多个心眼。
许多人的眼神,立马有了变化。
表弟!
河可盼心一恸,捂嘴悲泪。
台上的河可琛,坐席上的河可依,暗叫了一声“糟”,默默的望向自家小妹的方向,满眼痛惜。
“音医天赋者千年难出其一,原本本公子以为有了对手,然而,待吾苦修十余年准备寻他,却得悉他竟不幸与音医失之交臂,没有对手的人生,何其不幸。你们便是造成本公子一生孤独的祸首,既然没了抚琴拼音的对手,只好让你们代替,回去后好好准备,等着本公子随时上门找你们练音。”
幽幽一叹,水啸又继上一句,以消旁人心头疑虑,竖耳倾听的人,半信半疑的瞧瞧她,低头沉思。
“你你你想灭水家全族?”水泽骇得又一屁股坐下。
二位使者霍然抬眸,这边的水氏纵是再不济,也总是水家的一个分支,更不能由外人来覆灭。
“你们二个知道为什么被打么?”察觉到两人的视线,水啸没他们开口便先一步开口:“你们最大的错误就是扶持了水涛,这,也是水千忧的错识决策,原本本公子念着一笔写不二个水,或许必要时会帮帮你们水氏一族,可水千忧没有明察秋毫,没有明断事非,没有给水十九一个公道,所以,他必须为他的错误决策付出代价,留着你们二人的命,回去将话转达给水千忧。现在,你们,滚!”
最后一个字,杀气腾腾,响如惊雷。
二位使者惊得一悸,一把拖起水泽,疾疾的往一侧一跳,如惊弓之鸟,向着北门飞蹿。
看戏的人霍然瞪圆了眼,几乎不敢相信。
九方学院的抚额,大大的嘘了口气:小祖宗的气,终于消了!
水啸往后一退,折转过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身影划过虚空,跃回擂台上,以优雅无双的姿势下降,横坐在小绿马背上。
还没喘过气来的人们,又突然发现,那少年又望向了世家席的方向,琉璃色的瞳目一片阴森。
“柳氏世家的人听着,柳不悔的儿子,本公子保了,若柳氏还有人敢将手伸向这个孩子,后果自负!”
比目光更为阴森的一句话,惊得一干人打了个冷抖,柳氏世家的人,猛的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你们也不服?不服尽管放马过来!”谁敢不服,那就打到他服!
刹时,只听见噗嗵噗嗵的心跳声。
“哈哈,好样的,够狂,老子喜欢!”静宓中,一声豪爽的长笑,如风卷至擂区上方。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汗!
水啸一扶额,独自哼哼。
这声音,分明就是那个老酒鬼!
那老头让她远离凤留行,她可没做到,若让他知道自己不仅没做到,而且好似还更加牵扯不清了,会不会恨铁不成钢的揭了她的皮?
望天,水啸无语。
咻咻,主席台的众人,先是一愣,转眼间像火烧屁股般,先是华仪、茶忧雪,后是院士,一个个腾跳着蹦了起来。
那比雨后春笋还冒得快的阵式,直令还处于震惊中的众世家与一干普通百姓们看直了眼,一个个满头雾水。
“老祖宗驾到,快快,起乐!”华仪哪管其他人怎么想,根本没空理会,激动的满面泛光,急急的高吼。
原本还有些院士们见着院长、大长老离座,是条件反射的蹦了起来,这会儿霍然大悟,个个面现激动之色。
老老院长虽隔三差五的传书信来,可却是见信不见人,至上次至今,已经三百余年没有正式出现在院士们面前了,学院有一半人员甚至都没见过老老院长的面。
激动,无比激动的院士们,一个个将腰板挺得笔直,等着老老院长的大驾光临。
观众们,世家代表先是一愣,随即一片哗然。
九方学院的老祖宗,上上任院长,按年龄算,已经将近千岁,上任院长是他的玄徒孙,现任院长则是他玄徒孙的徒孙。
其人自卸任院长之职后,便人如黄鹤,踪迹杳杳,除了九方学院的院长,其他人谁也不知他在何方,不仅没有在神降出现,也从没有哪个世家在其他二域见过他的人,别人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则是神龙首尾皆不见。
人的名,树的影。
这位老院长,不仅各世家人人皆知闻其名,就连神降的普通人也老少皆知,一听竟是那位大人物驾临,众人一片愕然。
凤留行微微一笑,仰目望向了北方的上空。
沐月霜也仰起了头。
被惊醒的乐师们,在微微一顿后,齐齐起乐。
百乐同声,百管齐鸣。
九方学院的院曲-九天同庆,自现任院长上任时奏过一次的曲子,在时隔数百年后,第一次在擂区内响彻云宵。
“行啦行啦,有那份心就好,乐就别奏了,老子年纪一大把的,受不起折腾。”状似无奈的嚷嚷声中,一点蓝色自北面的屋顶上飞过,无声无息的落在擂台正中。
水啸瞪了瞪眼,老头还是如上次所见一样,面容慈祥得像个圣诞老人,腰间垂着橙色的大葫芦。
而等老人的话落,乐声嘎然而止。
“参见老祖宗,老祖宗泰安!”不约而同的,院士们与乐师恭敬的弯腰成九十度,规规矩矩的行礼。
动作整齐划一,声音整齐如一。
同时,还包括所有的学生在内,不管是新生还是老生,只要还没离开学院就是学院的学生,是学生就必须尊师重祖,而尊师敬祖的教育则在入学之初便会有负责礼仪的院士们教导。
数千余人的声音汇成一股飚风,上冲云宵,四散狂飘,惊得擂区所在的房舍反回阵阵回音,嗡嗡作响。
各世家的代表,观众们亦唰的起立,行礼:“酒老院长好!”
就连凤留行、沐月霜、寒清安、玉紫幽几人也在其列,态度恭敬,也没有丝毫的马虎,酒老院长,不仅是九方学院的老老院长,还是位比在座任何人都要强大的高手,向强者行礼,理所当然。
唯一没有任何行动的就是水啸,小水吟因被抱着,又没收到嘱咐,自然不会行礼,一大一小的二人,瞪着大眼瞅着人,表情可是相当的平静。
随着众人的问好声,又是一阵回音振荡不绝。
一个个那么紧张干么,他又不吃人,瞧瞧小家伙,多镇定,这才是好苗子!
“行行,起吧,都坐。”瞅瞅弯腰成弓形的一群人,酒轩华郁闷的抹了把汗,再瞅瞅唯一端坐不动的小不点儿,那是越看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