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音的问话让幽冥身子一僵。刚刚才缓和些的心又像被浸润在冰窟里面一样,冷冷的,硬硬的。
“镇子上还有一间客栈,拐过那条街就能看到了,很大的一个牌匾如意客栈。”店小二是个极热情的,知道他们找人,忙帮忙指路。
“好的,谢谢了。”韵音拉着幽冥袖子匆匆忙忙地走了。
幽冥就像扯线木偶,由着韵音一路牵引。
很快,他们就到了店小二说的那个如意客栈。
韵音大步走了进去,只留幽冥滞在门口,忐忑地看着客栈里面。
客栈并不大,只有一个掌柜的和一个活计。
“掌柜的,向您打听个事,最近可有一个长得气宇轩昂的人来过?”韵音说着,又觉不妥,忙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脸上有一道伤疤,很明显。”
“有,七天前,有这么一个人来过,”店小二马上跑过来,笑呵呵地道,“那位公子身边还跟着一位女子,长得极漂亮,简直跟天女下凡一样。”
韵音顿时明白过来,店小二说的肯定就是王妃。
她紧张地扭头,孰料幽冥已经走了起来。
“你可知道他们往哪里去了?”幽冥急声问道。原本以为如意客栈还是原来的如意客栈,却难料人去楼空。
“听说是去灵山。”
“你没有看错,确实脸上有道骇人的伤疤?”幽冥扬声问道。
店小二点点头,满脸微笑道,“怎么会看错呢?梅林镇很少有外人来,何况那位公子长得那么特别,还有他的夫人,我再也没有见过比她更好看的。那位公子很大方,还赏了我一锭五两的银子呢!”
掌柜的也忙笑着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当时我也在,那位公子和他夫人的感情极好,一看就是新婚夫妇,在我们这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才走的。”
掌柜的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那位公子怕他夫人禁不住路途颠簸,还特意换了辆更大更舒服的马车。”
店小二和掌柜的这么笃定,如此看来确实是王爷,只是那个女子是谁呢?想到这里,幽冥的心扯疼了一下,原以为王爷对柳清是真的动了心?不想再过几日,他又找了别的女子,看来他所谓的痴情不过尔尔……
“掌柜的,除了他们以外,可还有别的人来过?”那么多暗卫总不会无故失踪吧?
掌柜的摇摇头,道,“这十天以来,除了他们,还有你们,再也没有外人进入过梅林镇。”
“镇子上哪里有马匹卖?”他们已经走了七天,恐怕已经到了灵山,只要他快马加鞭的话,三天就能赶过去,一定要弄清楚那些暗卫为何不见了。
韵音一下子急了,忙佯装无精打采地道,“我们还是在这里住一晚上再走吧,你看,天色已晚,况且我们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地睡一觉了,我也想去镇子上买两件换洗的衣服。可好?”
说完,韵音可怜巴巴地望着幽冥。能拖一天是一天,免得打扰了王爷的计划。
幽冥微皱眉头,扫了眼韵音。
“是呀,公子,你看尊夫人已经累成这样了,还是歇息一晚才上路吧!”掌柜的也忙殷切地劝道。
无奈,幽冥只得答应。
回到客栈,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慕容凛和烟如丝就出发去灵山了。
本来慕容凛是想先带烟如丝去见见桑梓和弄儿的,可灵山之事迫在眉睫。
到中午的时候,他们就来到了灵山脚下。
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小茶棚,慕容凛提议道,“小如,我们先去喝点茶再上山吧!”
烟如丝点头表示同意,喝茶还是其次,主要得打听一些关于灵山的事。虽然听过很多,可恐怕谁都没有灵山脚下的人知道得多吧?
烟如丝睨视了下四周,这茶棚的生意还真好,三张桌子都坐了人。
从右边数起第一桌两男一女,都约莫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女的一身绿色长裙,外面罩着白色的兽皮,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脸上的表情很是傲慢,一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另外两个男的一个稍白,长着一张精明的脸,另外一个皮肤黝黑,看上去憨厚老实。三人手中皆拿着剑。
第二桌三个中年人,一个肥头大耳,眼睛像灯笼一样肿胀,他的身旁放着一个长矛,矛尖和刃口被磨得锋利放光。一个其瘦无比,活脱是个高粱秆子,背上背着弓箭。另外一个不胖不瘦,却是个三寸之丁,一双眼睛漆黑明亮,十分夺人眼球。
第三桌只坐了一人,三十岁左右,一身白衣,长相中等偏上,头发好似很多天没有洗一样,油得发亮,脸上的胡渣多如牛毛,应该很长时间没有修过了。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一看就是个酒鬼,脸上一副落魄的表情。
茶棚虽然坐满了人,可却无人发出一声,连呼吸声都仿佛生恐重了些,寂静得诡异。
就连空气都似乎比别处更为凝重。
这些人都是和慕容凛烟如丝一样,准备上灵山寻神兽的。
“我们可以在这里坐下吗?”慕容凛站到白衣男子跟前,不冷不热地问道。
正在喝茶的白衣男子懒懒地侧身,淡漠的眼睛没有在慕容凛和烟如丝身上停留半秒就挪开了,然后冰冷地回答,“请便。”
慕容凛也没有道谢,拉着烟如丝坐下后,冲着茶棚老板大声喊道,“两碗茶。”
“好叻,客官请稍等。”棚内传来老板洪亮的声音。原本诡异寂寥的气氛一下子似乎变得活热起来,凝固着的空气又欢畅地开始流动。
“红袖,你看那边那个姑娘,比你还俊三分呢!”第一桌的白面男子眼含精光地看了烟如丝一眼后,冲着一旁的女子笑眯眯地道。
那个叫红袖的女子柳眉一竖,杏眼微蹙,不屑的眼神看了烟如丝几秒后变得猩红起来,好像大火一般要将烟如丝燃烧一样。
烟如丝暗笑了声,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难道长得太好也是一种过错。
红袖冷哼一声,尖刻地道,“长得再好又怎么样?或许是个腹内莽莽的草包。”
刻意扬起的声音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小棚。原本安静
慕容凛冷眸一凝,寒光乍现,正要出手教训那个出言不逊的女子时,却被烟如丝按住了。
烟如丝摇摇头,灿然一笑道,“没办法,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就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了,果然我们再不允许她们自欺欺人地腹诽一下,她们还怎么活呀?”
慕容凛当下表示同意地点点头。
烟如丝话音刚落,第二桌的三个男子就忍不住同时“噗哧”大笑了起来。
第一桌的那个女子脸色一讪,青一阵红一阵,想要发作,可是看到第二桌三个男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又怯了几分。
正在这时,红袖两旁的白面男子和皮肤黝黑的男子也都忍俊不禁。
不同的是,白面男子是掩嘴轻笑,而皮肤黝黑的男子则“嘿嘿”地笑出了声。
这下不得了了,红袖骤然发作起来,抽出剑指着皮肤黝黑的男子,厉声道,“你笑什么?”
皮肤黝黑的男子忙止住了笑声,憨憨地道,“没,没笑什么。”
谁知红袖一听这话,更是怒不可遏,抬起手朝着男子的头一剑砍了下去。
众人大惊失色,没有想到红袖居然如此毒辣,对自己的同伴下得去手,只是到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便坐着看好戏般地旁观。
那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显然没想到红袖会如此生气,惊愕地呆在原地忘记了反抗。那个白脸男子则想动未动地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
孰料,红袖的剑落到男子的脖子处时,却忽然移到了男子的头发上,挑断一缕后,一手指着烟如丝,尖声逼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她比我漂亮?”
烟如丝哑然失笑,这个红袖虽然极爱虚荣,又嚣张跋扈,可到底心还是善的。
男子看了看烟如丝,又看了看女子,脸上颇有几分难色,愣是说不出话来。
“快说呀!”半天没有听到回答,红袖大声一吼,尖文的嗓音震得整个茶棚都似乎颤抖起来。
男子身子缩了缩,嘴角动了半天还是没有答话。
第二桌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就忍不住了,望着女子扬声道,“你逼他做什么,他心里肯定觉得那位姑娘比你漂亮千倍万倍,但是又碍于你的淫威,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装哑巴了。”
“你……”女子顿时急红了眼,拿剑指着第一桌的方向,“你这个丑八怪,知道什么叫美丑?”
肥头大耳的家伙顿时瞪大双眼,原本就凸出的眼球此刻更是像要随时跑出来似的,原本白腻腻的脸一下子升起红云阵阵。
“大哥,她骂你丑八怪。”仿佛唯恐天下不乱,高粱秆子煽风点火道。
肥头大耳的家伙面色一涨,拿起长矛用力在低声一插,那长矛立刻没入三分,再加上他凶狠的脸色,红袖马上吓白了脸,怯怯地收了剑。
见红袖生了害怕之心,肥头大耳面露得意之色,便打算作罢,孰料那三寸之丁也出来推波助澜,一本正经地道,“大哥,二哥说得对,我看她不仅嘴上这样骂,心里恐怕想得更歹毒,不定已经暗说大哥你是猪,还是一头吃肉都嫌影响胃口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