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你帮我去奇珍荟走一趟,告诉胭脂找到精通蛊术的人后马上带到宫里来。”烟如丝说着,掏出两个令牌来递给饕餮,一个是奇珍荟尊主令牌,一个是随意进出宫的皇后令牌。
可他不知道奇珍荟在哪里呀!饕餮讪讪地摸了摸脑袋,看到烟如丝无精打采的模样就不好问,还是韵音观察细微,低声道,“你到街上随便找人问一问就知道了。郡城内没有人不知道奇珍荟。”
这么有名!饕餮感激地看了韵音一眼,道,“我这就去。”
饕餮才走,慕容凛就带着冰块回来了。
三人默默无声地将冰块小心翼翼贴着伯隐的身体放着,可又不敢放太过,怕直接将他冻死。随着伯隐体温的降低,他体内的那个大虫子也安份不少,恐虫卵无法孵化,大虫子便附在它们身上,挡住寒气。
检查了下,发现伯隐的脉搏已经渐渐慢了下来,血液流动也正常不少,韵音浅舒了口气,给慕容凛和烟如丝使了个眼色。
看了看伯隐,烟如丝和慕容凛随着韵音悄悄走到屏风外面。
“我们身上的热度太大,离得近了,冰块融化太快。只每隔十分钟,进去看看情况就行。”韵音压低声音道。
烟如丝蓦然点了下头,“现在只有等胭脂他们的消息了。”
慕容凛却并不这样认为,他脑海里忽然冒出个想法。密宗一族向来神秘,平素隐没在众人之间,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不能全部指望胭脂他们,他必须得想办法。下蛊之人自然懂得怎么解,他应该加紧时间找到凶手。
虽然十有八九是慕容桓,但到底还没有证据,只有有十足的证据他才抵赖不了。想到这里,慕容凛脸色一冷,低声道,“你们在这照顾大哥,我去调查下毒之人。”
四王府内,慕容桓正心情大好地和太妃、赵紫嫣闲聊。
想起昨天的传闻,太妃沉声问道,“你大哥病好了没?”
慕容桓灿然一笑,“已经好了,皇上说他这次出外游历遇到个奇人,送了颗仙丹给他,大哥吃了那仙丹就好了。”
“如此甚好!先帝保佑!”太妃双手合作,小声默念了两句。
慕容桓神情一黯,旋即嘴角勾起摸嘲弄的淡笑。已死之人能保佑谁?自己的儿女他一个人都没有保护得了,还让个野种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冲着正宗皇室血脉耀武扬威,还妄谈保护?何其可笑!
赵紫嫣低下头,闷不作声,心里的不安却如雨后春草般蔓延。
“桓儿,你有时间的话进宫看看,他毕竟是你大哥,如今又高居摄政王,皇上对他极为器重,多走动走动也没有坏处。”
慕容桓抿嘴一笑,“母妃说得是。不过皇上说大哥他病才好,身子极弱,不宜见人,让我过几日再去看他。”
“你自己看着办就行!”太妃揉了揉额头,恹恹地道,“真是老了,才坐了这么会就累得慌。”
赵紫嫣连忙起身,扶住太妃,柔声道,“母妃,紫嫣扶你去躺会吧。”
太妃摆摆手,“不用了,雅琴扶我就行了。如今你怀有身孕,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尽孝不在这一时。”
“是。”赵紫嫣细声道。
“桓儿,多陪陪紫嫣,别有事没事往外跑。”太妃又嘱咐了慕容桓一句,这才在雅琴的搀扶下缓缓地离开了。
“摄政王真的好了吗?”赵紫嫣定定地看着慕容桓,小声道。
慕容桓讪讪地抿了抿嘴,赵紫嫣的眼睛盯得他有些发虚,愣了下急忙看向一旁,“你怎么这么问?这是皇上当着文武百官说的,如何有假?”
“没什么,我只是很高兴摄政王能够痊愈。”赵紫嫣淡淡一笑,眼底飞快跃过抹悲意。
话毕,两人皆蓦然无语。一时间,气氛很是凝重。
半饷后,慕容桓忽然站了起来,“我还有事要办。小慧,扶王妃回去。”
说完,慕容桓逃也似地走了。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赵紫嫣的眼眸中缓缓地聚起幽暗的光芒。
“小姐?”小慧低声唤道。
暗叹了口气,赵紫嫣神情悻悻地道,“走吧。”
莫非紫嫣发现了什么?慕容桓暗下起疑,想了想又觉不太可能。他每次行事都很小心,平日和紫嫣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曾说过正事,她怎么会知道。
慕容桓不由自嘲地笑了笑。真是担心过头了,竟然连紫嫣都怀疑。
正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个兴冲冲地声音,“王爷。”
“进来。”
“王爷,有喜事。”
“哦?喜从何来?”慕容桓俊眉微挑。
“名寒回来了!”小厮笑眯眯地道。
“真的?”慕容桓一个激动站了起来,“快,让他进来。”
逍遥帝后 第三十六章 苗头
“名寒。”慕容桓重重地拍了拍名寒的肩膀,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晓彤再好,到底比不得名寒。
名寒咧嘴一笑,露出四颗洁白的牙齿,“王爷,你交待我的事都办好了。”
“看到你变得比以前结实多了,我就知道了。”
名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呵呵笑道,“没办法,训练……”
“我知道,”慕容桓急忙打断名寒的话,接口道,“我只是很高兴你回来了。”
“我已经听说了摄政王的事,莫非?”名寒疑惑地看着慕容桓。
“这次是万无一失。”慕容桓脸上浮出自信的笑容。
慕容凛脸色阴沉地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宫女,尽力平声问道,“你叫什么?”
绿色衣裙的宫女怯怯地望了望慕容凛,又瞥了瞥一旁的暗影,小声道,“奴婢春桃,是负责花草修剪的。”
“大前天下午,你是否曾看到过摄政王?”慕容凛说着身子不由向前倾了倾,一脸急切地盯着春桃,眼眸中有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寒气。
春桃吓得往后挪了挪,两秒后稍微镇定下来,颤声道,“是,奴婢确实看到过王爷。”
说着,春桃偷偷地瞟了瞟慕容凛,见他正凝神倾听,不敢迟疑,接着道,“奴婢所住的宫殿是绿茵斋,与冷宫只隔着个荒园。在御花园忙完后,奴婢就准备回去歇一歇,哪知才走到绿茵斋,就看到王爷了。”
绿茵斋?慕容凛疑惑地看了下暗影,见他默然点头,才转而望向春桃,诱问,“他当时脸色如何,有什么异样?”
春桃仔细回想了下,低声道,“奴婢也只看了两眼,又离着一段距离,所以看得并不真切。当时王爷似乎目光有些专注,奴婢向王爷行礼,他也好像没有听到,只一个劲地往冷宫方向走去。”
语毕,春桃再度忐忑地看了看慕容凛,眼眸中极力掩饰着慌乱,声音低若蚊蚋,“皇上,听说王爷已经好了,可是真的?”
慕容凛顿时警觉起来,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着春桃,顷刻讶异挑眉,冷声询问,“你怎么这么问?”
春桃忙匍匐在地,带着几分哭腔道,“宫里谁都知道王爷性子温和,待我们这些奴才也是极好的。奴婢不想王爷他……”
“是吗?”慕容凛嘴角勾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眸中闪着狩猎者的目光。
“是。”春桃虚声道。
“你放心,王爷的病确实已经好了。”慕容凛温声道。
春桃身子一颤,心猛地抽了抽,低下的脸满是惊慌和害怕。
虽然看不到春桃的脸色,但慕容凛一向观察入微,嗅觉又十分敏锐,他早已发现了春桃的怪异。
“听说你当时还听到一种很奇怪的笛声?”慕容凛沉声问。
“是……是吗?”春桃唇齿打颤,声音哆嗦得厉害。
“是不是难道你不知道?”慕容凛脸色猝冷,不大的声音带着天然的震慑力。
春桃战战兢兢地道,“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奴婢只是一时害怕所以有些记不清了。”
难道她和王爷的事有关?此时此刻,暗影也发觉这个春桃有些不对劲。
慕容凛大袖一拂,斗气狂乱地溢出,将春桃的头生生地抬了起来。
“你在害怕什么?”慕容凛目不转睛地看着春桃,深邃的眸子噙着寒冷的潭水,冒着渗人的气息。
春桃挣扎着,想要把头低下来,却怎么都无法如愿,见识到慕容凛的厉害后,她愈发恐慌,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那话就像刺一般卡在她喉咙间,怎么都吐不出来,不上不下,憋得她呼吸困难,仿佛随时会窒息而亡。
她吓得一身冷汗,慕容凛逼视的眼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但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记忆又将她深深地恐吓住。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春桃不断地跟自己说,半饷后她终于平伏不少,略一晃神后,她挤出几滴眼泪,小声道,“奴婢是怕王爷有什么不测。”
“想不到你还这么关心摄政王!”慕容凛嘴角悬起抹阴恻恻的冷笑,“那你现在想起来了没有?到底有没有听到笛声?”
“听……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