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蓝的心窝子被大灰鸡蹭得热乎了,自然也懂拳拳相报,开始在意起小宠物的喜好来。很快她便注意到,他们的食谱重叠处只有一个——妖丹。
与窦蓝只对火系妖丹感兴趣不同,灰鸡大人走的可是通吃的路数,只是更偏好水、木两系的妖丹,吃到了就会让窦蓝摸摸它平时都不让人碰的尾巴。她之前四处猎妖,一多半也是为了给灰鸡找合心的口粮,毕竟她还梦想着能把灰鸡喂成一只凤凰呢。
无数妖丹扔进灰鸡的胃里,窦蓝果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地盼到了变化——这小样儿变得更大了,腰身也长了一圈儿,也变得更能睡了,动辄就躺成一个球在她脑袋上打鼾。
——敢不敢来一点儿鼓舞人心的变化啊!!!
灰鸡现在已经有一个蹴鞠那么大了,鸡仔的模样却没有一丝的变化。窦蓝开始时不时觉得脖子酸,心里念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一闲下来,就争分夺秒地拿着树枝子捅它,催它快点儿学飞。
灰鸡被她呱呱捅了几下甚是不爽,勉勉强强咕唧咕唧跳了几步,就一嘴巴啄在树枝子上,任由窦蓝怎么赶都守着节操不松口。那些年,灰鸡用体重折断的树枝子堆起来,能绕帝都三圈儿。
可若是任由它一直这么睡着——窦蓝搓了搓上臂,觉得前两天噩梦中出现的山一般的圆球灰鸡,仿佛正在她背后呱呱呱地笑着,阴险的笑声震天响。
它一醒来,就戳它去练飞!
窦蓝这样想着,步入金花镇投奔久违的客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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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三大派为首的山门修士们,和以散修联盟为首的散修们,速来在观念上颇有不同,大小摩擦就没断过。如今,时隔千年,双方再一次聚首议事,无论议的是什么,都十分引人关注。
因此,现下的金花镇中,挤满了赶来凑热闹,又被狐王封山阻隔住了的修士们。
林子一大,就会出现各种逆毛瘸腿的鸟儿。
窦蓝独自坐在客栈一楼靠墙的位子,正凝神静气感受着辣子滑牛里脊中勾人神魂的香浓大道,就有人拉开了她对面的椅子,似乎很是有礼地问道:“在下苍松道人,不知是否有幸与仙子共用一桌?”
说罢,不等窦蓝回答,那苍松道人就扬手冲小二唤了一声:“速速上几壶你们这儿最好的酒,另外,将这位仙子的帐也记到我的名下罢。”
登时,随着小二一声响亮的“好嘞”,客栈里就暴起一阵纷杂的起哄声,间或夹杂着几声不屑的冷哼,和一些不干不净的话。
窦蓝眼中戾色一闪而过,手里已然默默握住了两只瓶子,却在抬头看见那苍松道人的一瞬间,极短地愣了一下,随即便扬起一脸温婉而羞涩而明媚而忧伤的笑:“道人请坐。在下……香香。”
苍松道人见着窦蓝的正脸也是一愣,不过他心里想的确是这回寻着好货了,这小娘们儿的正脸近看竟然比远远瞧着要勾人的多,不禁脸上笑容又更浓了一分。
而窦蓝这边,却是一边作矜持状,浅笑抚摸着手边的一团灰鸡,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苍松道人的眉眼。
没错儿……就是他。
那年窦家被一夜屠尽,他们姐弟有幸得裘家救下庇护着,却只统共安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皇上就一边把裘家夫妇都召进宫里问罪,一边差了些不知道哪儿来的“窦家族亲”,站在裘家门外要人。
然后,这帮子族亲就当着俩姐弟的面,你一言我一语将窦家的家产分得红红火火,彻彻底底。
眼前这苍松道人,可不就是那年带头的,在一干“窦家族亲”里颇有威信的二表叔么!他果然是个修道士!
这二表叔大概是急着找妞儿,在窦蓝面前满嘴把自己吹上了天,一副斯文高人的模样。窦蓝稍微一套,他就把一众有的没的全说成了自个儿的财产——其中赫然就有窦家原先的一处庄园。
窦蓝心里笃定了,脸色就更加温婉可亲了。二表叔吹牛的时候,她就一脸“咦是这样啊”“好厉害从未听说过呢”的表情,不时恍然状点头,附和个几声,立即给了二表叔一种“这姑娘马马就能上钩了”的可怕错觉。
二表叔瞧着场子热得差不多了,又看了看窦蓝手边摸个不停的灰鸡,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香香可是喜欢这些灵物?我恰巧知道这金花镇有个还过得去的铺子,专卖各类幼兽,香香可有兴致陪我一观?”
说着,就要去摸窦蓝的手。
窦蓝娇羞而惊喜地“呀”了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捧着灰鸡亭亭站起,小腰身儿一扭,似是迫不及待地往外跑了几步,又一脸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两只手在身前扭了扭:“苍松前辈说的可是真的?香香自小就喜欢养小兽儿呢,方才太欢喜了,前辈……前辈不要怪香香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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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窦蓝对自己的演技还是有一点儿忐忑的。这份忐忑,在迈入那间转卖可豢养幼兽的、名唤“毛爪屋”的铺子后,立即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铺子外面看着挺小,里头却十分宽敞。窦蓝与二表叔来时,铺子里已经有二十好几名客人在挑拣幼兽了,均是作修士打扮,三三两两聚成一堆,每堆都有一个以上的女修士。
这些女修士,有的当真是柔媚入骨,有的和窦蓝一样走娇弱天真的路线,还有的,举手投足是一副听话模样,却面色僵硬,笑脸那是难看得紧,牵个手搂个肩膀,也会明显露出不甘愿的眼神儿。
她们并不是打心眼儿里乐意与她们身边的男修一道的,可她们不曾抱怨,也不曾反抗。而她们身边的男修,分明将她们脸上的郁色瞧得一清二楚,却也不放在心上,只是举手投足间揩油揩得更狠了些。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
正当窦蓝觉得似有所悟,抬头决定让二表叔死得更瞑目些时,她头上的灰鸡发出了苏醒的咕咕声。
窦蓝突然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过一息的时间,她的头发就被狠狠地抓了扯了,头上那灰灰一团还嫌不解气,上蹿下跳在她脑袋上砰砰撞了好几下:“呱——!呱呱呱呱啊呱!呱啊呱!”
窦蓝觉得相处得久了,的确是会产生一种叫做默契的东西的。比如此时,她能完全无误地解读出灰鸡的话。
“混球儿!大混球儿!你都有了我了!你哪儿来的雄心豹子胆去买别的宠物!”
☆、46【五】毛爪铺子
【五】
一个时辰后,金花镇郊外。
窦蓝两步走到溪边将手上的脏污洗去,特地拿着湿漉漉的手在灰鸡肚子上一顿好搓:“满意了,嗯?”
不远处的草地上正一前一后摆着两具血淋淋的尸体。一具是灰鸡干的——一只没了头的瞅瞅鸟;一具是窦蓝干的——一个没了头的买鸟人。
她的亲亲二表叔。
杀人越货后的窦蓝捏着手中有些年头的窦家地契,觉得身心均得到了异常的满足。
灰鸡哼呱了一声,开始左右大力抖起肚子来,直到自己的绒毛重新蓬松起来为止。
窦蓝好笑地弹了它一记,回身去翻二表叔的遗产。
直白说来,二表叔就是个踮着脚也上不了台面的半吊子。他的修为将将过了筑基期,无甚师门法宝作为靠山,也就能在凡人面前逞威风。是以,他的储物戒指中大多都是些地契、房契、银票之类的物什,间或夹杂着几枚色泽不太漂亮的妖丹,和几个不知从哪儿抢来的,花花绿绿的法宝。真正上台面的宝贝,那是一件都无。
窦蓝本身出自大户,逢年过节的时候什么好东西没见着;后来,孔雀这个邪门师父更是极尽奢华,生生把她的眼界又抬了一个境界。此时,她正好能一边毫不留情地鄙视二表叔的遗产,一边……一个不落地将它们小心收了起来。
人穷志短啊QAQ
眼见脚边的灰鸡还在悠悠然给自己梳毛,那动作简直不能再骚气了,窦蓝就气不打一处来,木着脸速度折了一根树枝要捅它去飞——
“什么人!”
话音未落,她手里的枝子已经如箭一般,凛凛朝后方飞去!
“仙子莫急。”
窦蓝回身,在看清来人之后,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来人有二。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方才那间名唤“毛爪屋”的铺子的大小掌柜!
大掌柜叫阿久,沉默寡言;小掌柜叫阿丰,一脸温润稚气的模样,负责接待客人。据说他们是一对嫡亲兄弟,可在铺子里时,窦蓝就暗道这俩兄弟也长得太不相似了,那阿久大掌柜,眉目之间看着反而像是南——
“姑娘可是南域人?”阿丰小掌柜摊摊手,对地上那具无头的尸体视而不见,“咱们没什么恶意,只是我大哥离乡数载,难得见着了家乡人——和家乡鸡,心绪难平罢了。”
窦蓝心中疑虑不曾减少半分,正要开口质问,却见阿丰身后那高大沉默的阿久大掌柜上前了一步,竟然郑重对着窦蓝一抱拳:“仙子请看。”
说罢,他不等窦蓝反应,便左右手三合三分,在胸前结了一组奇怪的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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