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听,顿时一喜,然后把书卷成一卷,敲了那调皮的男童一下,嬉笑着说道,“你小子还挺机灵!小爷儿这称号本公子喜欢,啊哈哈哈……咳!咳!”
“公子,这里的环境不比家里,您悠着点,张这么大嘴笑,灰都吸到肚子里了,我可刚刚看见那匹大黑马正在那用蹄子玩它刚刚排出的东西,这么大的灰,难不保刚刚你吸入的那一口里……”那小童边说眼中便闪出揶揄的神情。
还没说完,那白衣公子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急忙从腰间抽出一把纸扇,啪的一声打开护住自己的嘴,“这里太危险,小白咱们上楼!”说完,这白衣公子就慌不择路的往楼上跑。那个叫小白的男童看着他家公子丢人的样子,啧啧两声,表情十分的无奈,然后他背着手一步一晃的往楼上走,这架势好像他是大爷似的。
二楼包房里,白衣公子呼吸着大好空气,不禁激动的眼睛发红,心中不免感慨,真是阳光这边独好啊!
“小姐,你也太没出息了!”小白关上门没好气儿的说道,可是刚回头,头上就遭到一把纸扇袭击,她一抬头就看见白衣公子,不,女扮男装的白衣公子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生怕有什么人听见刚刚他的那一声小姐。
“不是说了嘛,出门在外,小心行事,我出来是干大事儿的,扬名于江湖前我要是被人认出来,你去相亲,我可不去啊!”
“这里又没有人,再说你要是怕危险为什么还在客栈登记处写战北微这三个字啊!”
对,这个白依然公子就是咱们即将接管地九支,天十八干的战家独女战北微。可惜,现在美其名曰不惊动一草一木闯荡江湖历练一下,实则是偷偷溜出来逃避下月初八她美丽温婉可爱俏皮的母亲想出的相亲大会。
战北微一下子就乐了,她自动忽略小白那一脸的鄙视样子,十分骄傲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这叫欲盖弥彰,置之死地而后生……”
小白对她的鄙夷是更深了,掏了掏耳朵,然后十分认真的打断了她家小姐的话,“小姐,您先想想咱们以后怎么活吧!出门前咱们带的银子也不多,就您这大手大脚的,估计活不过半月了!”小白边说还边数钱袋里的银子,越数越心疼,越数越忧桑。
小白这一提,让战北微也意识到这是个十分重要的事儿,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怎能没有银子呢?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喝了一口她点的上好龙井茶,然后扁扁嘴,可惜对小白的抱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小白还想继续絮叨,却一把被战北微捂住了嘴,她刚想不满的挣扎,就听见隔壁隐隐约约传来谈话声。
“那个败家子,竟然将琉璃珠拿来当。郑琮被这个儿子气得够呛,花了十万量银子才赎回去。”
“这下可好,整个武林都知道琉璃珠在郑家,只怕又是一场争夺啊!郑家大祸临头了!”
战北微猛然抬起,琉璃珠?那可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比她的相亲宴还拉风的珠子啊!此珠带在身上,可益寿延年、容颜不老,和七星珠同时磨碎成粉服下,便起死回生,至宝啊至宝。
小白虽然武功不及战北微,但是多少也是练家子,耳力也是极好的,不过她不知道这有什么用,迷茫的抬起头就看见她家小姐两眼放光,吓得她忍不住挣脱她的怀抱,退了好几步。
战北微却不管她,一收折扇,起身就要走,“小白,走,咱们夺宝去!”
“小姐,你要那个珠子干嘛啊!”小白急急跟上,她想不通,那就是个麻烦,夺来了还不得天天被人烦啊!
“卖不出去就当珍珠粉使好了!”
“……”
贰
卖小镜子的货郎说,郑家师承少林派,有些功夫,虽无人在朝中担任官职,却极其有钱。在江中算是小小一霸,也常干些欺凌弱小之事。只是朝廷一向对江湖中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郑家又有钱,自然无人管束。
“我就不明白,江中的武林人士,为何如此不堪!”从江中逃难到边界的货郎愤愤道。
战北微对他的欣赏之情油然而生,一口气买了三面小镜子,那货郎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拿出小镜子左照右照,她越照越觉得自己这一身男装衬得她玉树临风,不过最后在小白极其鄙视的视线下,战北微终于把镜子揣入怀中,干咳了两下,找找面子。
她已经想好了,去抢了那宝贝,然后在武林大会上显摆一番,并且嚣张的放话:“琉璃珠就在我战北微手中,有本事便来抢!”真是个非常有气势有面子的想法,不怕她战北微不出名。
当然她也想好了,如果没人抢她就把它磨成珍珠粉回去孝敬她那可爱兼恐怖的娘,省得她娘治她的逃婚之罪,这可是一个完美的一石二鸟之计。
小白有些担心战北微一个人行动,可是在战北微指出她的武功太次只会成为累赘后,她愤愤的留在了客栈。
江中的月亮,跟家里不一样。似乎离人更近、却让人看着心里堵得慌。
战北微面上蒙着黑纱,长发束起,一身男子装扮,怀着些许思乡的哀愁,在庞大无比的郑宅中,很不幸的迷路了。
晕头转向的穿过三个庭院,东北方向,隐隐有兵戈之声。
战北微幡然顿悟,脚尖轻点,掠上屋顶,急忙听声辨位,然后猛然睁开眼,朝那声音处奔去。
不过似乎,她来晚了。
果真,一路上十几个家丁或死或伤的倒在地上,呻吟声一片,战北微急忙加快脚步,卧室的大门已经被打烂,衣着华丽的少年和一个老头瑟缩在墙角,而一个一身白色夜行服和一个粗壮大汉打得不可开交。
那粗壮大汉显然是另一路来抢琉璃珠的人,一脸络腮胡子,不用蒙面都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膀大腰圆,衬得那个白衣的少年越加的文弱。
白衣?战北微啧啧两声,不禁心里感叹,来人家偷东西还穿一身白衣服,让小白看见应该再也不说她臭美了吧,眼前这个才可谓极品呢。
就在战北微YY的正开心时,那个白衣公子已经拿着盒子飞了过来,正好是她这个方向,当然他身后也跟着那个拿着大刀的莽汉。
只是那大汉的速度和他的身体成正比,轻功极好,几步便追上了那名白衣公子,一掌击到他的胸前,把盒子抢了过去。战北微觉得自己眼前一白,那俊美的公子就栽倒在她身边,把她彻彻底底的暴露了,不要问她是怎么透过蒙面的白布看见那公子的容颜的,反正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然后那个莽汉的大刀也跟着过来了,战北微心里一片哀叹,自古道英雄救美女,这怎么到她这变成美女救英雄了呢,还是个赶鸭子上架的英雄。
也罢,她就在此扬名立万吧,眼看那把大刀就要劈到她的天灵盖了,她却不紧不慢的从腰间抽出倾鸿剑,挡了过去。
两剑相碰,那大汉是使了十成十的力气,但是却未击退战北微一步,反倒是她身子一闪,另一只手击到他拿着檀木盒子的手,再一错手盒子就被她拿住。然后一脚踢出去,把那大汉踢得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那个大汉明显一怔,刚刚那一对拼,他已知自己内力实在是不如对方,心里虽有不甘,但仍底气十足的吼了过去,“你是谁?”
缩在墙角的那对父子也是瞪大了眼睛看了过来,满脸的疑问,毕竟战北微初出江湖,实在是没人知道这么个实力超强的娘娘腔是谁。
战北微等的就是这句,她将盒子往怀中一塞,昂首挺胸,双手抱拳沉声道:“江南战家,战北微!”
“你就是那个逃婚的美人儿?身材也不怎么样嘛?”那大汉知道盒子抢不回来了,啧啧两声,开始人身攻击了。
“……”战北微只觉得一把辛酸泪流了出来,心里却无比的埋怨她那太浪漫的娘亲,干嘛把她美化的好像是个纤纤弱女子,再说谁规定江南的女人都是水美人了,难道就不能出她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真女子。
“小心!”正在感慨的某女听见警告时,对面的大汉已经一刀砍了过来,虽然速度很快,但战北微已经迅速提刀要迎上去,虽然晚了一分,估计也就受个皮外伤。
可就在她要提剑之时一道白影扑向他,接着胸前一片温热,腥甜的味道冲到了战北微的鼻子里,她眨眨眼看着替她挡了一刀的白衣男子,顿时怒火中烧。
显然对面的大汉也愣了,反应过来,战北微已经把那公子放到了一边,一剑刺了过去。出门之前,战北微还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到底有多高,这回却清楚了,原来之前师兄们并非是谦让,是真的打不过她了。
只用了几招,那个大汉就被战北微一剑刺倒,站不起来了,她冷哼一声,收回剑,然后抱起昏迷不醒的白衣公子,大声说道,“告诉天下武林,琉璃珠就在我战北微手里,想要的就来夺好了!”叁看着床上柔弱的美男,战北微却露出了愁色,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把在一边一直留着口水的小白唤回了神。
“小姐,你怎么了?”小白急忙凑了上去,难得见她家小姐愁眉不展的样子,她可得多加关心啊,否则小姐愁坏了,回不了家,她就惨了。
战北微听到小白的声音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回过头,一脸的凄苦,“小白,他舍身救我一命,我该如何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