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云倾倾,云倾倾望着安沐辰:“你倒是想想办法啊,难道你就任由他这么下去?”
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子,当娘的看着自然是心疼,却别无办法,她甚至连那个叫云娆的女孩子还没见过,就这么突然就没了,安子渊在那场大火中深受打击,失血过多的身子本就不太好,当日便倒下了,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昏迷了大半个月,梦里梦外唤着的都是云娆的名字,那个名字被他以着低哑破碎的嗓音一声声地梦呓着,每一声都似重锤砸在心底,砸得心尖疼。
半个月清醒了过来,人看着好多了,却越发地静冷沉默了,整日地失神,人搬回了他在渭州的别院里,她和安沐辰放心不下,搬过去和他一起住,他倒没表现出任何异样来,只是会经常盯着一处发呆,盯的时间长了,眼神便出现些迷离恍惚之色来,周身都是挥之不去的浓浓的悲哀。
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竟让他变成这样?
云倾倾望着安沐辰,安沐辰也叹了口气,放下碗筷,望向云倾倾:“这事儿真没办法,那种万念俱灰的的感觉,旁人真没办法理解得了。”
他是过来人,那样的感受刻骨铭心,一辈子都抹不去,好在当年云倾倾只是被云之晗摆了一道,只是离开半个月而已,但是安子渊这不同,人都已入土为安了,那场大火将他这辈子都烧没了。
云倾倾剐了他一眼:“难道就任由他这么下去?”
“哥!”安子沫突然叫了声。
云倾倾和安沐辰下意识地望向门口。
安子渊听到声音回头望了眼,淡淡留下一句:“我出去一趟。”
人已出去了。
安子渊去了云娆的墓前,他将她葬在了安家祖坟内。
自从将她下葬后,他便没再来看过她,总没办法相信,那日出门前还在眼前柔声叮嘱的人,突然说没就没了。
下人经常整理的缘故,她的坟前修整得很干净,木质的碑前是他亲手刻下的“吾妻云娆”。
安子渊盯着那几个字,眼里浮现出些许自嘲的笑,“吾妻”“吾妻”,他甚至都还来不及娶她,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他在墓前缓缓蹲了下来,手掌轻抚着墓碑上的“云娆”二字,轻轻地抚,来回地滑动,仿似摸着的不是冷冰冰的墓碑,而是她的细腻的脸颊。
“云娆。”他叫着她的名字,每叫一声,心口便似针刺似的狠狠地疼一疼。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1-2章完结,尽量明天写完哈
60
周围除了猎猎的山风,无人应他。
安子渊只是盯着那两个字,一次次地抚着他亲手刻下的两个字,手劲随着那来回的滑动越来越重,恨不得将那两个字凿穿,穿到泥土中,抱住她已化成白骨的躯体,问她,她是否真的解脱了?
“云娆,你终于如愿以偿了,开心吗?”安子渊依然盯着指尖下那两个字,声音平静,却隐约带着些死气。
没人应,他也没再说话,只是就这么一次一次来回抚着她的名字,时轻时重。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在他的沉默中流逝。
不远处的树荫下,云倾倾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早已被愁云布满,哀莫大于心死,他虽未表露过任何的难受,但所有的沉恸都被压抑在那份日趋严重的沉默中,宣而不得。
早上出门时怕他出事,不敢让他独自一人出门,云倾倾一直派人跟着,一天没见人回来,只能自己亲自寻来。
炎璟帝今日也出宫来寻他,却没想到他会来此待了一整天。
“子渊……一直都这样吗?”
望着那道孤寂的背影,炎璟帝问道,声音艰涩,曾经那么清雅脱尘的一个人,不过一年间,却已那股莫名的悲凉寂寥笼罩着,仿似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般,死气沉沉。
“嗯。”云倾倾轻点头,心里也没主意,安子渊倒是没做出什么让家人担心的事来,平日该忙该休息还是会去忙去休息,只是就拿骨子里透着的那股悲凉孤寂,看着却总刺得心尖疼。
炎璟帝垂下眼眸,沉默了下来。
日头西斜,渐渐没入山的那头,当夕阳的余晖一点一点收尽时,大地慢慢被苍茫的夜色笼罩了下来,安子渊却仿似未察觉,只是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直未动。
云倾倾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回去吧。”
安子渊抬眸往四周望了眼,似是才察觉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薄唇微微抿了抿,手掌最后一次从那几乎被磨得掉色的名字上抚过,心中随着抚过的手掌收缩着发疼。
他站起身:“走吧。”
率先下了山,颀长的身影在苍茫暮色中萧瑟、寂寥。
云倾倾和炎璟帝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炎璟帝没再回安王府,而是径自回了宫,把御前侍卫林政和扁太医召进了御书房。
“人还是没消息吗?”炎璟帝盯着林政,问道,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烦躁。
当时他确实想要了云娆的命,既是想给正在闹腾的云泽来个杀鸡儆猴,也想借此让安子渊彻底摆脱云娆,一个男人若是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这个女人不能留。
他看着她端着鸩酒,甚至连眉头都没眨一下,只是神色淡漠地要将那杯毒酒饮入腹中,仿似她手中的不是毒酒,而只是白开水。
那样的她让他有些迟疑,所以在杯沿碰上她唇角时,他打翻了那杯毒酒,想着扁太医说她中毒已深,活不长,那边送她出宫,任由她自生自灭罢,她能活下去是她的造化,活不下去也只能怪她与安子渊无缘,安子渊的身子不能被她这身毒给拖着。
他差人将她和她的两个侍女送出了宫,派人纵火烧了那座天牢,他也想借着那场大火救一个女人,那个行刺了他按律当斩却又叫他恨得牙痒欲罢不能的女人。
他原是派人一直看着那三个人,为的便是防止类似于今天的情况发生,只是没想到,一个月没到,她逃了,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大半年来任凭他怎么派人搜查就是找不到人。
“皇上,依臣之见,云姑娘当日离开时体内剧毒未清,如今都已将近一年,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扁太医垂眉低眸地应道,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又怀着孩子身中剧毒,怕是早已不在,在大海捞针般地寻人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扁太医说的炎璟帝又何尝不知,为的不过是心底那份不确定罢了,若是安子渊日后发现是他暗中操纵这一切,这社稷非得乱了不可。
他不是没怀疑过那场大火,只是他做得滴水不漏,安子渊寻不出证据来,除了事发第二日他差点一剑杀了他外,这一年来他未再踏入这宫中一步,无论他怎么下圣旨,就是摆明了不将他这个皇上放在眼中,偏偏,他还就真拿他没办法了。
“你们先退下吧。”
疲惫地撑着额头,炎璟帝挥退屋里所有人,眯眸想了想,手又忍不住伸向御桌下的药,是云娆离开前日留下的药,叮嘱他给安子渊服下。
他让扁太医查看过,知道是什么样,好几次想给安子渊下,但云娆那边没消息,却又担心这边下了药,那边人又找着了,更担心的是,安子渊喝药时察觉出来,逼问他这药的来历。
脑中不时浮现他日暮下蹲在孤坟前萧瑟的背影,扰着他整颗心都没得安生,捏着那药的手似是被烫着般,想放下,却又舍不得放下,如今这烫手山芋是他惹来的,真没办法置之不理。
牙一咬,炎璟帝收起那包药,第二日把宣了安子沫进宫,让她把这药下到安子渊茶中。
安子沫不知道云娆可能还活着,看着安子渊这样也难受,答应了下来。
午后,安子沫差人炖了蛊汤,亲自端着这蛊汤去找安子渊。
安子渊正在桌前看书,看着像在看书,却是在失神,连她敲门都没听到。
安子沫径自推门进来,将汤搁他桌上,叫了声:“哥。”
安子渊回过神来,回头往她望了眼,神色淡淡:“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安子沫不满努了努嘴:“我已经回来好几天了。看你这记性……”
叹了口气,也没再指责下去,端起桌上的汤,给他倒了碗,轻声道:“我听娘说你最近吃得少,我让厨房炖了蛊汤,你趁热喝点吧,补补身子。”
安子渊望她一眼,唇角扯了扯,勾出一个笑:“你听娘瞎扯,就你们瞎操心,我没事。”
却还是伸手端过她递过来的汤。
安子沫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心酸得想哭:“哥,你何必要这么折腾自己,都已经一年了,再大的痛也该放下了。”
安子渊握汤匙的手略顿,眼眸垂了下来,神色淡得近乎没有,语气也极淡:“我知道,让你们担心了。”
这还是安子渊第一次与家人说这么多话,安子沫看着他慢慢地吹着热气,忍不住还是问起了云娆的事:“哥……嫂子是什么样的人?”
虽未成婚,但因为他已将云娆列入俺家祖坟中,安子沫也就随着唤了声嫂子。
安子渊沉默了好一会儿,握着汤匙的手有些紧,安子沫往他手中望了眼,有些后悔方才的多嘴,赶紧劝道:“哥,没事啦,你先喝汤,冷了不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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