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这位仁兄在素练来到前,才胡乱套上了衣裳,其他时候都是在裸身工作,素练已经折得目瞪口呆了,他的彪悍程度简直可以与姑姑媲美。当着其他女子的面说这样隐私的话,也就罢了,难道他就不怕引得禁欲已久的姑姑,见色起意?
他就不怕姑姑直接就将他打包到了府上?
“那个……”素练尴尬地咳了一咳,手指了指自己问道:“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啊?”
男子偏过头,笑眯眯地说道:“不就是长林丘那位以好男色出名的臭名昭著的姑姑嘛。”
素练提高声调,讶异:“那你就不怕我,要了你?”
男子背靠着书架,雪白玉足一下一下地点着地面,姿势十分悠闲,浑不在意地道:“姑姑若有本事将我带走,那我便也认了。”
唔,看来后台不小,是个连姑姑都要掂量掂量搞不搞得定的大人物啊。
他自顾自走出了几步,发现素练没有跟来,才转过来说道:“我叫翊真,是这里的仙官,你想知道些什么,便跟我来吧。”
素练缓了缓神,一点头,便跟了上去。“不知阁下,可否借我几本创世纪之初的仙籍。”
“创世纪之初?可没有哪个神仙,会对那时候的事感兴趣。”翊真瞧着她看了半天,古怪地笑了笑,虽有疑惑却也懒得多问:“在第五十六层,你站到启轮台上去。”
玉天宫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青塔,在塔的中央,有一个宽半丈的圆形平台,平台通体散发着清幽的白光,边缘以复杂镂空工艺雕上奇异符文,表面刻了黑白八卦阵,素练此刻脚下踩着的,便是八卦上的两个点。
在素练面前的石壁上,同样刻绘着黑白八卦阵,她缓缓持起痴情练,奋力地往前一掷,缠绕在她腕上的白练,亮出奇异的光泽凄冷如雪,宛如两道横贯而出的白虹,自袖中飞出直击向石壁八卦上的两个点。
这样的动作对于仙人来说本是极其容易的,但对素练来说确实吃力了一些。
在痴情练击中八卦的一刹那,平台上的幽光骤然亮如白日,金光闪过,一恍惚,便到了五十六层。
玉天宫青塔里,每一层的陈设都相同,摆放着一排排整齐的木质书架,在南面的最尾端,素练找到了关于创世纪的大事年表。
只可惜……
她在这里呆了整整一天,翻遍了全部的仙籍,统统算了算有一百多本,每一本里的记录都是——空白的。
她的确是忽略了,九天真王是个禁忌,即便是史官真的记下他的事迹,也大多都会被抹去了。难怪翊真说没有哪个神仙会对这段历史感兴趣,因为任何一本有关创世纪的仙籍记录,都被天君销干净了。
她的身边散落了一地的仙籍,每一本都是凌乱地打开着。她拿起最后一本书,吹去上面的积灰,抱着近乎无望的心情,随意地翻阅了起来。
毋庸置疑,还是空白。
她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第一百七十次合上了书,一转眼却在那本书的扉页,注意到一些极为细小的字。书上的字迹极小,字色与蓝色扉页几乎一致,若不注意,便会被忽略过去。
这几行字迹写得潦草,简直就像谁特意写给她看的一样。
她捏了个简单的仙诀,将字体放大来看,喃喃地反复读了数遍,滋味却涩如嚼蜡。
上书:
创世纪浩劫,九天真王率妖族攻入上清镜,与天庭决死战于始青天。紫竹素练跳落魂塔,七魄尽散,九天真王败退。天君收素练魂魄,修其仙身。
写得太过简略,素练并没有完全明白。九天真王一介仙身,为何率妖族攻打天庭?素练姑姑跳落魂塔,与九天真王败退有何直接关联?既然天君复活了素练姑姑,为何如今又要致她于死地?
最关键的是,九天真王,现今到底是死还是活?
一个关联着一个的谜团,随便的一个,都足以危及她的性命。
在玉天宫青塔一层,翊真却是坐在曜魄身边,道:“曜魄,我就搞不懂了,这个女人怎么会把千万年的高深修为,使得连地仙的技法都不如。连上塔的启轮台这么简单的仙法,都催动不了,真是有够令人头痛。”
顿了一顿,他恍然想起什么,眯起细狭的眼眸,意味深长地笑道:“莫非是……她回来了?”
曜魄轻轻地笑了笑,合上了茶盅盖子,摇了摇头:“自己心中知道便好,她究竟是不是姑姑,说到底与我们又有何干系。”
VIP最新章节 13一群王八蛋
从玉天宫归来,在岔道与曜魄分别,素练迎面便遇到这么一只奇怪的动物。
之所以称它为动物,因为素练并不敢肯定这是一只神兽,它长得就好像一只放大的Q版猫头鹰,圆滚的身躯,浑身雪白的皮毛,扑腾着短小的翅膀,好似逛花园一般在素练的仙邸里探头探脑,两只绿豆小眼滴溜溜地乱转。
素练的脸黑了一下,这只看起来还蛮可爱的动物,在猛然瞧见了她的踪迹后,眼睛迷糊地转了一转,就展开笑颜,笨拙地朝她奔了过来。
它雪白的皮毛很是蓬松,软软地连短足都一并遮住了,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只雪球一路滚到了素练脚下。
待到站定,素练才发现这只动物足足有她的两倍高,它傻乎乎的脸蛋十分憨态可掬,歪着脑袋,拱起两只短翅半遮眼,一脸迷惑地看着素练。
素练试着大胆地在它圆圆的肚子戳了戳,它更加歪着脑袋将她瞧着。
戳戳!
戳戳戳戳!
戳戳戳戳戳戳戳!
见它并没有伤害自己,素练放心地抚摸起它极为柔顺的皮毛,手感很软很滑,模样又长得乖巧憨逗,像极了一只大型毛绒娃娃,枕着它睡觉一定十分舒服的。
如果它没有主人,她倒是可以考虑收了它。
好可爱啊,实在太可爱了啊。还这么乖。又这么听话。
素练开始尝试与它交流,伸手指了指它,又指了指自己,两眼放着精光,那贼贼的模样像极了拐骗小姑娘的怪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要不要跟我回家?”
“我那里有好多好吃的糖果哦。”
“你跟我走吧,怎么样?”
也不知这只动物是太笨还是太傻,除了会摇晃着大脑袋,用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瞪着自己外,一丁点反应也没有,素练不免一阵失望,最后还不忘在它身上摸了一把。
“姑姑,你还没有摸够么?”低沉而媚惑的嗓音,还带了一丝调侃之意。
有着这般阴柔悱恻,绵延柔腻,宛如红酒诱惑,能酥软进骨子里的声音,除了朔隐那个妖孽,还会有谁。
素练仔细分辨声音的来源,好像是……从这只雪白动物发出的。
她霍得往后一退,莫要说她在兴头上摸来摸去,调戏了许久的动物,是某妖孽幻化出来的。
朔隐勾唇冷笑,漠然视了一眼窘迫脸红的素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缠绕着兽雪白的毛发,慵懒地说了句:“姑姑,你向上看。”
在这只兽毛绒绒的脑袋上,懒洋洋地侧躺着一人,他单手支起半身,长发迷离地散落下来,唇角沁着暧昧不明的笑意:“姑姑,方才你的举动,可是打算拐骗走我的兽。”
“唔,它的身上又没标明是你的,我见它可爱就想带它回去,不成?”素练挑了挑眉,在心中腹诽,一个绝世妖孽带着一只可爱到逆天的毛绒娃娃四处乱逛,这两相搭配的气质怎么看怎么怪,还不如把它送给我吧。
“哈哈哈……”朔隐低低地笑了一阵,来到素练身旁弯下腰,以手挑起她紧致的下巴,魅惑的金色妖眸凑近她的唇边诡笑:“姑姑,你可知道兽是为何物?它既不是神,也不是神兽,它与我互为半身。”
换言之,素练摸了兽什么部位,其实也是在摸他那里。她的脸红了一红。
“我即是它,它即是我。它是我身上落下的一块肉,幻化而成。”金色妖眸幽幽地直视着她,他以指尖挑了挑她细嫩的颈部,浅笑低吟:“姑姑,你方才不是想带兽回去与它困觉。你若是……带我回去,我保证比它服侍得更好。”
素练被噎到了。
哪有人会用手掐着别人的脖子,要挟她非要糟蹋了他的。
莫非他是有那方面的被虐倾向?
可她又不是姑姑,没有那个方面的需求,要他有毛用啊!还冷不丁地提防他,会不会随时向她的膳食里掷入某种莫名的毒药。
得不偿失!
他突然松开了力道,懒散地问道:“姑姑,你一整日去了哪里,我可是寻了你好久。”
素练捏了捏差点被他折断的脖子,还好还没断掉,才悻悻地说:“呃……你寻我做什么?”
“自然要给娘子下聘礼。”他轻佻地瞥了她一眼,“你要么?”
“……”素练青着脸,第一次听说聘礼还可以问要还是不要的。
珠器玉蕊,碧瑞簪环,这些凡间最珍视的珠宝,在天界多得犹如米粒,数之不完。她倒是有些好奇,他下得聘礼会是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