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公子面上一顿,“她自会有安排。”
“可是平定王府该交给谁,不是还没决定吗?”
“既然没有文书,也没有遗嘱,那便是由我这长子继任。”
手上一作痛,景玉手势已顿,冷声道,“长子?夜公子好像是认错祖宗了吧。”
我下意识又往后靠了靠,都快碰墙了。玉姑娘一碰到夜公子,就是满满的火药味,恨不得把对方吞了,偏偏夜公子还是那张脸,看的久了,倒看出一丝温润的神色来。
夜公子淡淡道,“那天你被黑衣人围困,我等书灵去救你,便是要借他们之口拆穿你的女儿身,可惜他们没有这么做。所以我决定自己去说,这样一来,你即便想继承封地,也没有办法。”
“你!”
我不得不感慨这两人以戳对方伤口为己乐,玉姑娘是真的玉姑娘,验一□就真相大白了。但夜公子非平定王子嗣,却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怎么看,都是夜公子的胜算大。
景玉字字道,“黑衣人果然是你派来的!既然如此,杀了我岂不是更好!永绝后患!”
“那个……”我插话道,“虽然我不能说黑衣人是哪里来的,但真的不是夜公子的手下……”
夜公子淡然道,“无妨,随她怎么想。一碗清水滴入了墨汁,无论再加多少清水,都是黑的。”
景玉忽然冷静下来,也随声道,“无论伤口愈合多久,伤痕也会追随一世。”
我真想扶额,这两人连膈应人都不带个脏字。
默了半晌,夜公子默不作声推门出去。我见景玉的神情飘忽不定,忍不住说道,“其实,有些伤痕,会随着漫长时间消失的。”
“不会……”她摇摇头,眼底满是痛苦之色,手已慢慢覆上自己的心口,“ 你可知,当年他怕爹爹杀他,当着他们的面,一剑刺穿我的身体,以此表明他对我的决绝。如果我知道他便是景夜,我绝不会对他动情,可是太迟了。”
我急了起来,“可是夜公子那天不是说了,如果不杀你,鹤夫人会告诉平定王,恐怕到时候,你和夜公子两个连个此生再见的机会也没了吧。至少他和你了断后,你们还是像以前一样过活,即便再相见,也可以。”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被情人的剑刺伤,那种痛也非我能想象。无怪乎江湖上说夜公子是个冷血的人,对自己所爱之人尚且如此,那对其他人可想而知。虽是为了以后着想,可要下手,一般人还是做不到吧。
或许还有其他原因,我不知道,景玉更不知道,偏夜公子又不说。
送走了失意人,白影却还没煮好粥。我又担心起来,总不会是因为受伤晕在厨房里了吧。我俯身随便穿了鞋,两只手一晃,痛的我直眯眼。
左手还能忍痛动动手指,右手一点动静也没,以后都要废掉了么?
我尽量不去想这件事,慢吞吞下了楼,到了厨房,客栈厨子已生了火做菜。在一群粗壮大汉里头,白影的辨别度很高,但是我却没看到他。
跑后院晃了一圈,还是没看到。
“小妹。”
“老五~”
我才刚回头,七姑姑迎面便说道,“你啊,伤还没好,就跑出来晃悠了,真当自己身体是铁打的?”
“七姑姑,有看到白影吗?”
她立刻弯了眉眼,“这么惦记着侄女婿啊,看来你们小两口感情不错嘛。”
我没力气辩驳,“三哥,有看到白影吗?”
三哥摇头,“没有,我们出了房间后,就没看到过他了。是不是帮你买药去了?”
“他说熬粥给我,可是一直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七姑姑笑道,“不会的,他怎么说也算半个仙,而且他也无大敌。”
如果可以,我倒不希望七姑姑这么说,因为这样的话,就说明白影又无缘无故扔下我。
回到房里,滚进被窝里,想着睡一觉就好。刚躺下不久,一侧微凉,我用牙掀起被子,便见那柄褐色古剑正静躺在旁边。眼中顿时一涩,咬牙道,“白影,你不是给我弄粥去了吗?怎么又化剑躺在这?”
剑未化人,说再多话也是徒劳的。
我吸了吸鼻子,视线停留在剑鞘上,那原本就显得破旧的地方,又脱落了许多铁锈。心里一个咯噔,又唤他,“白影,你怎么了?”
不见回应,我忍痛抬手去握剑柄,用腿压了剑鞘,抽剑出来,立刻被吓了一跳。
那光洁无暇的剑身,现在已如齿轮般坑坑不齐。触手去碰,钝的连手指都刮不破。
“白影?白影?”我急声呼他,“白影!”
“瑟瑟。”陆陆续续的声音如远处飘来,空灵飘渺,“去寻个……厉害的……铸剑师。”
我忙应声,“我现在就去,你撑住!”
左手揽住剑,扑腾下了床,去寻七姑姑和三哥,已不在这。景家公子都不住在这里,去的晚了,白影恐怕撑不住。我急的眼泪直掉,铸剑师,厉害的铸剑师,武林上最负盛名的,便是那昼隐。
但是他所居住的翠竹林,离这里,足足有三日的路程!
我咬了咬牙,看着手上的剑,低声道,“我们现在就去找昼隐,你要撑住,相公……”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是周六开始日更,更新时间为每晚19:30分哈~所以不要养肥鸟,躺倒任扑倒,嘤~~~=-=
☆、第十六章 昼隐
昼隐是武林上最负盛名的铸剑师,但凡名气大的人,好像都有那么点小毛病。
我已经打定如果他不救白影就跪在他门前三天三夜滴水不沾求他的念头,脾气再怪也该被磨平了吧,而且武林上那些拜师学艺的人不都这么做。
我敢打赌这一辈子我的轻功都不会像现在这么好,受不起马车的颠簸,驾马也没有手,唯有靠这一双脚。
驾马需要三天的路,我不分昼夜赶了两天,终于是到了。看到那竹屋时,腿已经没有任何感觉,摇摇晃晃走到屋前,用身体撞了撞门。
饿的没知觉,渴的没知觉,等看到有个模糊的影子开门,脑袋也没知觉了。
“救……它。”
*****
“把脉百两,问病千两,救人万两,没钱免谈。”
“钱姑娘,医者仁心。”
“仁心嘛,早被丢到谷底去了。”
“不送。”
“……喂,臭铁匠,说两句你就翻脸了。你该多看几本修身养性的书,把脾气养好。”
我在梦中叹气,为什么每次在我受伤的时候总有那么多人在叽叽喳喳。
“好了,快去打盆水,我先给她换件衣服,啧,都是血,伤的这么重竟然还能跑进山里来找你。臭铁匠,你一定是做了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
“话痨。”
等我再醒过来,屋里已经没有人。动了动喉咙,润了许多,不至于干涩的发痛。我慢慢起了身,被子一落,才发现手上又缠满了白布。我赤脚下地,挪到外头,阳光刺眼,偌大的竹林空无一人。
“白影……白影……”
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突然觉得心里难过,等了一会,不见他人,更是难过。现在身体的疲倦几乎察觉不到,那就是说我已经躺了很多天了。可是现在唤他,却还是没回应。
我蹲在地上哭了起来,难道他真的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为什么一开始我没有察觉,我回来后又晕了许久,他是一直守着我,才没有来得及自己去找铸剑师么?
“我就说人家姑娘是来找你的,看她哭的多伤心。”
“话多。”
我抬头看去,只见两个人影在泪眼里歪歪扭扭,看不清面貌。抹了泪,才依稀看清。
男子二十七八的年纪,所穿的衣裳只是普通的青色布衣,却不能掩盖他长的极俊朗的面庞,在人群中,极不容易被忽略。眼眸里带着丝丝倦懒,兴许是旁人太过聒噪,面上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无奈之色。
身旁的女子一袭水色罗裙,发髻以玉簪挽起,松松软软的发絮却不会显得蓬乱,一看便是个很随性的人。她笑时的模样非常好看,弯起的眉眼含着满满笑意,看到她,连心情都好了许多。
她撇下那人,快步朝我走来,嬉笑道,“姑娘,你要是来找这臭铁匠寻仇的,我可以帮你,给钱就好。”她又自说自话道,“他不值钱,所以只要三个铜板就好了。”
那人放下装了一堆青草枝杈的篓子,半点脾气也没。我抓住他的手袖,急道,“是昼隐师傅吗?那把剑呢,我送来的剑呢?”
“送来的时候剑身已经快断,我暂时用铁线缠住了,但是建议姑娘还是将剑重新溶化再铸,不然以后还是不能使用。”他眉间微蹙,“这剑是用上好的生铁所铸,从剑鞘来看,至少已问世七百年。虽是好剑,但是没有好好保管,如今也只是一堆废铁。姑娘不顾重伤带剑而来,对你来说,剑的意义必当非凡。可若不熔铁再造,恕在下无能。”
女子摇头道,“你没见人家姑娘又要哭了吗,真是不怜香惜玉呀。”她笑道,“姑娘,你中了十日红花毒,这种毒没有解药哦。如果不是有人先帮你遏制了体内毒素,以你这么疾奔而来的跑法,早就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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