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风灵突然使劲打了个哆嗦,俯身“噗”的喷出一口血沫。
太一怕她误会,不敢冒然上前,关切的探身问道:“灵姑,你怎么了?”
不想,风灵抬头,却是七窍流血,五官挪位,面目狰狞。竟是心脉寸断,魂魄不稳。
“你……”太一见状,骇得倒退一步。怎么可能!他明明只用了五分力,没有伤她根本。她没有理由落到这步田地啊。
“哈哈哈。”风灵癫狂的仰头大笑三声,恶狠狠的咬牙怒道,“太一小儿,问得好!我怎么了!我风灵身为圣女的本命护法,命系于圣女。圣女亡,我亦不能独活。是以,主上才将圣女的一魂一魄托付于我。太一小儿,你不是神界后辈里的翘楚吗?难道你看不出来,此刻我已经心脉寸断,神形俱灭在即么?你不是能掐会算吗?难道你算不出来,圣女已经遭了尔等宵小之暗算!”说罢,她又连喷数口心头血。
“不可能!”见她半点不象是做假,太一赶紧掐指一算,脸色立马变得青白,不现半丝血色。
风灵没有骗他。他的希妹妹魂飞魄散,刚刚殒落了。他的父亲正率领族人攻打风氏一族。
他木然的转过身去,身形一晃,“扑腾”跌坐在地上,伤心欲绝的望着东方,“希妹妹……不,不会的。一定是太一算错了。”父亲明明答应过他,只要风家的江山,会放希妹妹一条生路的。
“惺惺作态!我呸!”风灵啐了一口,悲壮的凝视东方,双手当胸抱拳,“主上,风灵有负圣命,去也!”
太一回过神来,慌忙回身阻拦。
可是,已经晚矣。只见那风灵倒转剑锋,血光一闪,三尺青剑插入了她的天灵大穴。立时,她的身形急骤放大。半息之间,已经高达数百丈,直逼头顶的暗蓝色护罩上的那道裂纹。
“风灵,休得胡来!”太一以为她拼尽元神,是试图冲开天界护罩上的裂纹,作鱼死网破之争,慌忙祭起三锋黄金戟,飞身阻拦。
“太一小儿,你不会得逞的!”风灵从怀里掏出一块两指长、一指宽的长方形白玉简,用尽全力向裂纹砸去。
原来她被死水涌起的水幕阻拦,无法逃往魔界,便动了心思要把玉简扔出天界。糊涂啊,此护罩乃是盘古大神天天辟地时所布。护罩之外是什么,只有盘古大神知道!
“风灵,你会害死希妹妹的。”太一举起长戟,半空挑飞玉简。
“当啷”一声脆响。一道刺眼的白弧闪过,玉简改了道,应声落进水幕里。
“哗啦”,黑色的水幕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一口吞没掉玉简。
“不,圣女——”风灵痛苦的双手抱头,发出最后的嘶吼。尘归尘,土归土,她彻底化于无形。
象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死水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希妹妹……”太一掩面立在河畔,呜咽不已。
然而,云际线上狼烟起,低沉的号角声一声紧过一声,声声催他急归。
太一甩了一把伤心泪,跳上座骑,风驰电掣的绝尘而去。
“别走……回来——”恶龙卡着自己的脖子,吃力的从石柱后面爬出来。
倒霉催的,它只是看个热闹而已。哪知那玉简被太一全力一挑,竟破了一个角。天大地大,该死的残片哪儿不去,偏偏看中了它老人家的龙口。才花生米大的一个小角儿,进了它的龙嘴却陡然变大,这会儿跟个火球似的卡在它喉咙里,不上不下的,要龙命喽!
太一没有听到它的深情呼救。恶龙卡着脖子,在地上连打数个滚,两眼一翻,雪白的肚皮朝天,昏死过去。
数日后,一个火红的身影出现在死水河畔。
“小希!对不起,我来晚了。”来人久久的徘徊在河畔,拿出玉笛,吹了一曲又一曲。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最终,他吹完了,对着死寂的河水举起右手:“小希,盘古大神在上,我凤九在此启誓,纵使我烟飞灰没,也要找回你。”说罢,长袖一甩,他化做一只火凤,盘旋数圈,仰头悲啼,展翅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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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凤玉牌
A市,一个初秋的傍晚。晚霞满天,和风习习。
风李茜手提两瓶二锅头和一只王记烧鸡,哼着歌儿,走进了福利院家属楼:“爷爷,我回来了。”
她是一个孤儿。两岁那年,父亲在一次车祸中去世了,不久,母亲被诊断出得了绝症,活不过三个月。她的父母都是地震孤儿,也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托无可托,无奈之下,她的母亲只好把她带回福利院,托付给老院长。那年冬天,她的母亲便病逝了。
老院长孤家寡人一个,膝下无儿无女,视她为亲孙女一般。十几年来,是老院长供她念书,把她抚养成人。在她的心里,老院长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风李茜在大学念的是考古专业。毕业后,她在一个考古研究所找到了一份助理的工作。
今天,她第一次领到了薪水。
老院长没有别的爱好,就爱喝几盅二锅头,啃啃王记烧鸡。所以,风李茜下班后,没有回宿舍,而是特意买了酒和鸡去看望老院长,小小的庆祝一下。
老院长的兴致很高,三两杯二锅头下肚,满脸象菊花一样的皱纹尽数舒展开来:“吾家有女终长成啊!小茜,有样东西,我替你保存了十九年,如今该交还给你了。”说罢,他放下酒杯,起身从里屋取出一只红色的小盒子,郑重的交给风李茜,“小茜,你母亲临终之前托付我,说,这是你们风家祖传之物,请我务必要等你参加工作之后才交给你。”
风李茜打开盒子,里头是一枚凤玉牌。雕工粗犷,图形古朴,握在手里,温软如凝脂。
尽管主攻的是青铜器,对玉饰了解不是很多,但她一眼就看出这是件古物,立马喜欢上了它,拿在手里细细把玩:“爷爷,这玉牌看上去是有些年头的呢。我妈妈有没有说它有多少年头了?”
“这倒没有听她说。”老院长挠挠头,颇有兴趣的问道,“这真的是件古玉?”
风李茜很肯定点点头:“应该是有点年头的东西。”指着上头的凤纹解释道,“这种凤形,我在所里的一件西汉时期的漆器上看到过。另外,雕工、材质也都跟那个时期出土的玉器很相近。不过,玉这种东西在民间极为流行,仿品太多,我又不是很了解,所以拿不准。”
老院长喜滋滋的建议道:“太好了。我听说古玉都是有灵气的,戴在身上可以避邪呢。小茜,你成天和文物打交道,戴上这个正好合适。你等下啊,我给你找根红线来。”
很快,他还真的翻出了一根那种人们专门用来挂坠子的红线。
东东的大小和寻常的玉牌差不多,上面还有打有现成的小孔,刚好可以当玉坠子挂在脖子上。风李茜依了他,用红线穿了玉牌,挂在脖子上。
老院子两眼亮晶晶的,啧啧的连声称赞“好看”,脸上的神情象是终于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使命一般。
风李茜见了,眼圈有点发红,连忙端起酒瓶佯装给他倒酒,掩去泪意。
这一天,老院长喝得有点高了,拉着她的手,碎碎念叨了许多为人处世的经验,什么为人切记低调、但又不能懦弱怕事……总之,千叮咛,万嘱咐的,搞的好象要生离死别,在交待遗言似的。
风李茜以为他是喝醉了,压下心里的怪异,准备和平常一样,扶他去卧室里躺一躺,醒醒酒。
谁知,老院长按住她的手,冲桌上的酒瓶呶呶嘴:“小茜,我连半瓶都没有喝,怎么可能醉了?终于看到你长大成人,我也完成了你母亲的托付。我心里一高兴啊,这话就多了许多。”
不知不觉中,客厅的时针已经指向九点,风李茜陪他天南海北的又闲扯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告辞。
老院长亲自把她送到楼下,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夜幕中,抬头看着黎黑的天边,良久,才双手扶着老腰,转身回屋。
半夜,老院长做了一个恶梦,梦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压到了泰山底下,胸口又沉又闷,顿时喘不过气来。
睁眼一看,他赫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团霸道的阴影之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床前竟然多了三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蒙面人。
正中的那个人拧眉轻“嗯”了一声,嗡声招呼道:“三长老,别来无恙啊!”
即便是过了十几万年,他们还是认出了床上之人就是当时的漏网之鱼——风家三长老。这丫身怀两大绝技,一是修魂补魄,二是逃逸。
看到老小子只是稍微怔了一下,很快就变得气定神闲,他们就立马意识到落了后手——这十几万年过去了,这老小子极有可能已经补全了那臭丫头的魂魄。他们棋差一着,臭丫头肯定已经成功转世!
老院长感觉到身上的威压又重了许多。
浑身气血翻滚,喉咙里泛起一股子腥甜,他又闭上眼睛,呵呵轻笑:“老喽老喽,就不中用喽。你们怎么才来?我差点以为这一辈子见不着你们仨了呢。”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十几万年了,还是被他们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