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即便说了你也不懂,如今东海老儿有了这把柄,不怕不乖乖送了雨来。花锦绣,明日咱们就回灵山”,裴少玉心情大好,眉梢眼角都是笑。
“可是,她为什么要勾陆少卿的魂?”。
“这话你要问她去”。
“那她不是咱们的人?龙王老儿还说女生外向呢,怎的就变了?!还有,你为何要打晕我?”。
“不打晕你不成啊”,裴少玉那厮勾嘴角,又说:“你知不知道你发疯了?嘴里喊着‘怎么是你’就朝我来,下的是死手,我不打晕你别说抓人了,就连自己都要去找三师弟报到了”。
“对了,你说云少海我便想起了,方才我见着云少海与空空散人说话呢!”。
“哈哈,你这痴儿,被打晕了还能做梦。反正现在也不急,干脆你说说都梦到什么了?”,裴少玉显然揶揄我,可我早已习惯了这厮的嘴脸,当下便说:“地府丢了鬼,是个唤作鸣萱的鬼,要去灵山呢”。
“鸣萱?!”。
裴少玉一听那名儿立马变了脸色,一把抓住我腕子,急急地问:“你确定是鸣萱,而不是明炫,弥玄之类的?”。
“疼!”,我呲牙。
他忙放开手,又说:“这事很重要!”,像是生怕我不信,他又道:“关系到你的雪莲花,你快把你都梦到了什么,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说一遍,每一个场景,都不要漏掉!”。
我被他唬住,就不敢漏了什么,只是那梦里说起来也没什么,即使地府丢了鬼,也不该裴少玉操心。但裴少玉却说这事是关系到陆少卿的,那我也难放心了。
待我都说尽了,裴少玉便摸着下巴沉默下来,这厮很少如此静的,上次记得他这般,还是因云少海出了事,如今这样子,令我不由紧张起来了。
陆少卿何时到了我们面前,我们俩竟都不知,他开口说话倒令我二人吓一跳。
裴少玉拍胸脯,一个劲说:“大师兄,人吓人吓死人啊!下次再开口前,麻烦您说一声!”。
“少玉与锦绣姑娘方才在说什么,竟这般入神?”陆少卿微蹙眉头,问我们。
“再说地府丢了个——呜”,我话方说一半,口便被裴少玉捂住,那厮悻悻地笑,说:“没什么,地府丢了什么都与咱们无关,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带雨回灵山吧,毕竟出来时间不短了”。
“师弟所言极是,但三师弟如今还在地府当差,我们若能帮上忙自然该尽力的”。
“那是那是,等咱带了雨回灵山解了大旱就去找三师弟,一定帮忙,对吧,花锦绣?”,裴少玉笑得脸都僵了,又朝我一个劲的使眼色,我口被他捂着,只能点头。
陆少卿明明瞧见了,却也不问,只是说:“如今事态却是出乎少卿意料的,万万想不到此事与润书公主有关,不知师弟对此有何看法?又有何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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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平最怕人哭,尤其女子。
按说我也是女子,该懂得如何劝解,可偏生了张笨嘴,于是只能瞧着润书鼻涕眼泪的哭不停,但她却是个厉害角儿了,竟生生的哭了几个时辰,连我都累了,她竟还不歇。
“你别哭了,再哭眼也肿,脸也肿,便会丑了”。
“公主大人,姑奶奶,您再哭便要将龙主招了来”。
“裴少玉,你这厮不要躲清闲,快来帮忙劝,我败了还不成么?”。
自然无人理我。
我心里躁,偏脸上还要挂着笑,皆因陆少卿说润书公主必有苦衷,要令我开解出缘由。可如今只这样坐着看她哭,哪里知晓她到底有无苦衷!
“算了算了,我也不问,你便回去吧!”,我泄了气,郁郁的一屁股坐地上,谁知那哭女子却不哭了,抹一把眼泪,一双眼灵动的在我身上转。
“你真不想知道我为何要勾你大师兄了?”。
“不是我大师兄,是裴少玉的大师兄”。
“都一样”。
“不一样,他的便是他的,我的便是我的,我与裴少玉不是一家,自然所有的物件都不能混淆”。
“噗呲,原来那么俊一个人也只算物件?!灵山还真有派头”。
“这话你却说错了。我又不算灵山的,而且灵山穷得很,你没见整山弟子都日日着白衫,恐是没银子置办新衣呢”。
“锦绣姐姐,你是不是终日在灵山啊?”,那丫头来了兴致,依过来缠着我,又说;“不如与我多讲讲灵山的事吧!”。
“陆少卿口淡,不喜吃咸”,我便说。
“难怪都说你是痴儿呢!我只问姐姐灵山上的趣事,姐姐却说别人”,润书的脸上也有彩霞,可这霞却是因我的话而飞起的。
“我是痴么。可你盗了勾魂铃,又去勾他的魂,难不成不为引他注意?”,不知怎的,说这话时我心便一跳一跳的。
润书就垂了头,好半响方说:“难道姐姐不怀疑我用勾魂铃令他去放火?”。
“天下间没有骨肉相残的亲兄妹”。
“那是姐姐没见过,骨肉相残的事多了”,润书蹙了眉,幽幽地看我,又说:“我要是有个姐姐就好了。锦绣姐姐,我喜欢你呢!”。
“哈,都说我痴,看来你更痴呢!哪有人喜欢个痴儿姐姐的?!”,“哎,如今我虽知晓了你的心思,但你却不该令我们生困在此了。你可知灵山大旱,若待得久了,恐怕生灵涂炭呢?!”。我叹气,这天下间的男女,生下来便有了情,可那令其动情的人却也许千山万水的隔着,若一旦得见,便是做多少惊世骇俗都肯了。
只是,为何又是陆少卿?!
“姐姐说得对。那润书愿意将功折罪,不如姐姐带着润书去见父王,言明润书用邪物算计陆少卿,就说要将此事上报天庭,父王是最疼润书的,相信必然肯答应为灵山布雨”。
“你这话当真?”。
“自然当真!姐姐也说润书欠考虑么!何况润书既然欢喜陆少侠,自然该为灵山多出些力,将来也好说话不是!”。
我脚畔是一汪水,水里一尾尚未成形的锦鲤正摆尾自乐,我胡乱应着,蹲了身子去看那尾鱼,心底有一处泛起酸,水里也映照了润书的脸,我竟忽觉得那张脸上,有一丝摸不清的笑。
翌日。
东海,水晶宫。
果然抓了人小辫儿的便是爷,那位冷脸的龙主竟也有了笑,先摆了宴,请我们为座上宾,待菜过五味便下了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就言:“各位少侠,今日小老儿替润书赔个不是”。
“龙主快快请起,您这般少卿等人受不起”,陆少卿忙近前搀扶起他,又道:“润书公主年纪尚幼,自然会天真烂漫不懂许多规矩。如今龙主也不必担忧,少卿三师弟还在地府当差,若龙主相信少卿,少卿会将缘由说与师弟,相信师弟也不会为难公主的”。
“那就好那就好”,龙主老泪纵横,被搀扶着落座,又问陆少卿:“这女生外向,小老儿今日也厚了脸皮,替润书向少侠提亲,少侠可愿应承?”。
“也好也好,他自然愿意应承”,一旁的裴少玉抢着说,见陆少卿窘了脸,便眨眼,悄声道:“做了东海的乘龙快婿不错,今后灵山就不怕确雨了”。
“少玉师弟,需要开这种玩笑!”。
“我可是做真的!那润书公主也不错。是吧,花锦绣?”,裴少玉又来烦我,我面前恰有盘子辣子鸡,便夹了一块塞他口中:“有的吃还要说?!”。
“呜呜,我不吃辣”。
“不急不急,陆少侠想必还需考虑”,龙主打断我与裴少玉嬉闹,又说:“如今我也无话可说了,既然各位少侠前来求雨,小老儿自该全力以赴,明日便携布雨幡布雨灵山,必会解了这场大旱。”。
“明日?”,裴少玉便挑眉,笑嘻嘻道:“我看事不宜迟,还是趁着如今酒足饭饱之际,先行了雨吧”。
“这,裴少侠有所不知,要想解大旱,必需布雨幡”,龙王老儿拼命捋胡子。
“那又是什么见鬼东西?”,裴少玉冷了脸。
“少玉,既然东海龙主已应承下来,我们多等一日也未尝不可”,陆少卿当下便打圆场。
“大师兄,还没入赘过来呢,就帮着外人说话了?明日不成,选日不如撞日,要我说,就今日吧,免得夜长梦多”。
“裴少侠,不是我不肯解旱情,只是要解大旱必需用到布雨幡,可那宝物却要亲临旱地方可施行,否则仅凭我这一双手,也不过下个几分几毫的雨水,解一时尚可,全解却是万万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