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温热清雅的男子气息从他身上传来,暖洋洋地很舒服,花以怜自己也无法说清楚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好像现在才明白,原来在他的怀中是那么安逸,那么舒适,一种难以取代的依靠……原本的悲伤、痛苦、纠结统统都消失掉了,一旦离开,便会难过得要死,酒热在体内强烈地焚烧,花以怜惊慌起来,十分害怕地伸手搂紧他,“师兄,你别走、不要走……”
有如一条柔滑的小蛇,她在对方的胸前黏缠磨蹭,那细软如柳的腰肢,幽甜似蕊的体香,简直把祈云修撩拨得浑身神经都酥麻起来,一直以来潜伏在最深处的东西,仿佛隆冬的种子,正在一点点地破土苏醒。
祈云修傻了似的,像木头一样僵立着不敢动弹,而花以怜的脸贴在他的胸膛,唇齿微张,吐息若兰,软软的呼吸,透过衣襟渗入肌肤,骨头里都是痒痒的,叫人愈发膨胀难耐。
他的身体微微战栗,声音含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到底……怎么了……”
花以怜偎着他:“我心里……不舒服……”
很难过……心口好热……好痛苦……
还想再靠近一点,靠近一点才好……
痛彻心扉的伤痛宛如梦魇一般纠缠,让她仿佛承受着狱火焚烧的煎熬,又仿佛陷入了混沌迷乱的漩涡里。
她踮起脚尖,环住祈云修的颈项,眼角似勾着水,呈现出一种献媚的姿态:“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面泛桃花,星眸迷离,神情间若嗔若怨,少了平素的清冷如霜,痛楚之中,又别有一番勾人动魄的娇媚。
祈云修有些神智混乱,几次想推开,却又被她诱得呼吸急促,双目渐红,看得恍恍惚惚半痴半醉,他未经世事,但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更何况眼前女子,还是他朝思暮想的心爱之人,此际,她在怀中撒娇般的摩挲,不点而朱的唇瓣若即若离,眉目上泛着春水媚色的薄薄红晕,无一不再刺激着他的神经。
花以怜的娇躯随之一软,宛如团棉花似的,快要把自己揉入他的体内,祈云修被磨得发狂了,但见那嫣红的樱唇近在咫尺,朝着自己似启似阖,仿佛妖精在夜间一声的幽幽叹息,简直暧昧到了极处。
“不要离开我……求你了……”她把他环得更紧了,声音近乎哀求。
那多年来的深情爱意,积压在心底的相思苦痛,长久以来的悲伤哀绝,终于在这一刻爆发而出,祈云修脑海里一白,举手捧起她的脸,俯首贴去。
唇碰着唇,两人吻在了一处,便如野火燎原,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花以怜勾着他的脖颈,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他身上,激得祈云修情动意躁,热欲高涨,两具身子相拥黏合着,天边的晚霞洒了一地的红,他们的身影倒映在地面,宛如火中纠缠不清。
吻着她,卷住那芳软的舌尖,一种伶仃脆弱的感觉,像莲花瓣上的一片雪,轻轻接触上,便融化成了一汪秋水。
祈云修被诱惑了,一点一点,既痴且狂,无可自拔,舌头长驱而入,只想探得越来越深,抵达尽头,缠住她的灵魂,完完全全变为自己的另一半!
好爱她,真的好爱她……
爱到成伤,成脓,成为世上解不开的毒。
爱到心都痛了、破了、碎了。
爱到精疲力竭,痴狂欲癫!
相互搂拥的两个人倒在了床上,帐帘轻轻曼落,发丝交错,衣衫尽褪,朦胧之中,终于融合成了一体。
祈云修只见她迷眸烟波,藕臂缠项,本是生得秀美的脸容上盈盈一抹春意,细睫晶莹闪烁,若泪若露,孱弱中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祈云修情难自禁,低下头,与她津液相濡,下-体轻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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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寸燃,成烟成灰,香彻幽殿,一痕衣带散在榻边。
封衣遥偏过脸,眼神无情无绪,像被掏空了一般,自始至终盯着帘后——花以怜方才离去的方向。
阮湄裳欺压在身,吻过他的鬓发,舔-弄他的耳朵,两对玉手在平坦赤-裸的胸膛上来回地游滑,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实在太美了,宛如精工铸造的人偶,绝美的容貌,细腻无暇的肌肤,阮湄裳越看越爱,不住扭动着身躯,本想与他一番翻云覆雨,怎奈使出种种手段,今日也难以使他亢奋。
她翠眉一扬,披衣起身:“本宫想你刚刚回宫,舟车劳顿,还是待明日再来看你。”
封衣遥出乎意料,见她准备离去,心念电转,忽然叫住她。
阮湄裳转身一踅,看着他的眼神酿满了柔情:“怎么了?”
封衣遥状若犹豫下,微启薄唇:“其实……我……”
……
皓月当空,霜白露重,天色已然入幕。
回廊里,封衣遥脚下笃笃走得极快,左手握着一枚巴掌大小的雕花锦盒,俊朗的浓眉斜飞入鬓,含着兴奋欢愉的神色。
他似乎是迫不及待,满心满眼里都装着那个人,恨不得脚下生箭,瞬间就飞到她面前。
然而下一刻,他的内心又产生了极大的矛盾与悲怯。
当时自己说出了那样的话,又让她目睹到如此污秽难堪的一幕,他知道,她一定伤透了心,对自己,会怪会怨甚至会恨,可是还有什么,会比她的性命来得更为重要?
一切都是值得的!
手中的雕花锦盒被他攥得紧紧的,更显得宝贵异常。
只要告诉她原因,小怜她……她会原谅自己的吧?
短短时间内,封衣遥心中想了无数个可能,那份忐忑不安,悲喜忧欢交错的复杂心绪,无一不是因为害怕失去她。
脚步越来越快,整个人都显得摇晃不稳,视线里映入那扇熟悉的门,她就在里面,为他缝衣,为他煮茶,为他挽发……许多甜蜜幸福的画面从脑际交替闪过。
门是半敞的,露出一条缝隙。
纱帐深护,春宵欢缠。
迷乱,低低交错的喘息声。
通过细窄的缝隙,封衣遥朝内望去一眼。
幽凉的月光从廊外照到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惨白的颜色。
或许是看到了,又或许没有看到,或许是看到了也装作不知。
封衣遥落下眼帘,转过身,开始往原先的道路走去,脚底有些蹒跚,一步一步,恍疑孤冷夜下的一具行尸走肉。
“呀——呀——”
远方,寒鸦发出瘆人的叫声,像是厉鬼的哭泣。
封衣遥回到房间,仿佛很累似的,想坐下来休息,可惜还没到椅前,两条腿竟像骨折了一般……
他陡然跪在了地上……
呼吸变得很困难……
不停地喘……不停地喘……
如同一个年迈膏肓的老人,弯着腰,身体遏制不住,阵阵地痉挛颤抖……
“哐啷。”
锦盒从手里掉落。
他掩住胸口,痛极之下,终于喷出一滩血,浓浓的腥红色,染就了那满衣满手……
尤阡爱
2013.2.15
61雨泪(新)
昨夜露重雾蒙,已是有了几分春雨来临的征兆,待到天明,月亮隐去了,日头升起来,却也只是躲在厚厚的霾云里,阴沉沉的天色,无风、无晴,处处透着窒息的闷,庭院里的花都开得寥寥无趣,唯独台阶处的碧草,枝头上的嫩芽,充满了勃勃生机,似乎在期盼着,那一场雨露,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浇盖。
一夜迷乱,一地凌乱,床帐松松地罩下来,掩住入梦香沉的玉人颜。
吻过那人的鬓,吻过那人的眉,吻过那人的唇,交缠了一夜的肢体,在不舍中终于有了分离。
为她换上轻衫,垫好香枕,盖紧锦衾,修得干净整齐的指尖仍然不依不舍地萦绕着描绘着她清美秀丽的轮廓,愿此一生,守卿待老。
从地上拾起衣物,墨黑流散的长发束上发带,胜雪洁白的衣袍系紧丝绦,往熏炉内添了香料,幽华的暗香潜漫开来,冲淡了满室那股浓缠爱欲的气息。
沉长的梦,似乎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待醒回现实,依觉昏暗不明。
天从淡淡的黄转为沉沉的黑,潮湿的味道不断地从窗外冒进来,眼瞧就要下雨了。
花以怜睁开眼,那个人一直守在旁边,一直握着她的手。
当四目相对,一缕缕剪不断解不开理不清的情,在这刻化烟化水化雾,眼中,不过单纯地映着彼此罢了。
面前男子的容貌如雪般清雅绝尘,眸色纯净,容光端华,眉梢眼角藏着点点温润,轻软的唇角微一扬,笑意柔柔淡淡,便是醉了春风,迷倒了万花。
他的眼神含着欣喜,宛如新婚过后,一个情深意切的丈夫。
而花以怜烟眸雾波,黛眉飘渺,正值半醒半梦间,却是轻睇了良久,才看清是他。
“师、兄……”她仿佛有些不适应,抑或本以为,出现在这里的人不该是他。
祈云修轻轻低下头,吻着掌心里那只青葱般柔若无骨的小手,回想着昨夜她的撒娇黏缠,一次次求欢时的媚色入骨,在自己怀中的温顺柔从,一切都是甜甜的幸福的是浓得搅不开的蜜,融灌在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