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天空上,黑压压的云层堆了一层又一层,显得无比的压抑。就在倾瑟扬手将飞速旋转着的黑玉伞凌空抛起时,天上风卷云舒猛烈至极!
她的双目,倏地变成了红色!
以空中的黑玉伞为中心,很快一面巨大而刺目的光面缓缓落下,看那阵仗却似要将所有的魔族皆纳入其中!如此一来,纵然魔族有万般能耐,定也逃不出倾瑟的手掌心。
很快,灰色的天幕上就飘起了一场绯红的月凰雨。
(三)
魔族压根没见过这么一场月凰雨,完全不知这些看似美艳绝伦的月凰花却有着惊人的杀伤力。一时观望着这场雨,不晓得该做何反应。
倾瑟眯起眼,邪魅地勾着朱唇一张一翕轻声念动着咒语,霎时原本缓缓飘落的轻柔的月凰花竟变得犀利无比!
一想着将围绕着倾瑟的这些魔族一举歼灭,倾瑟心里便说不出的畅快。或许不仅是因为受魔藤之伤饮君玖之血而使得倾瑟的心中滋长了魔性,还有倾瑟她心中本就有魔性。
行事作风雷厉风行干脆决绝,从不给自己留有余地,更加不会给他人留余地。不管是对付眼前的魔族,亦或是以前在凡间对付做乱的妖族,倾瑟皆是要尽数杀干净了心里方才痛快。
即使是身为仙族,满身沾了杀戮,也会心中生魔性。
“花开花必亡,早死早超生。”就在倾瑟催动仙决欲将魔族赶尽杀绝之千钧一发之际,后方突然袭来一股魔魅的气息。
倾瑟的动作顿了一顿,只听一道清透好听的声音传进了倾瑟的耳朵里:“幽冥司主且慢!”
倾瑟看了一眼被自己困住的魔族,轻轻笑了两声,还是收了手,负着双臂闲适道:“本司还想,待杀光了这些毫无礼数的东西之后再亲自去寻一寻你们的魔女,怎的倒似魔女比本司还要心急竟先找来了?”
说罢倾瑟缓缓转身,一眼就看见了面前站着的魔魅,嘴角依旧清清淡淡地挑着,只是凝固的笑意太过温沉了一些。
魔魅温文尔雅应道:“幽冥司主还请手下留情,魔女有请。”他抬起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倾瑟随他一道去。
倾瑟也不推拒,径直路过魔魅,轻甩的宽大的衣摆拂过魔魅的手背。魔魅的手背上赫然残留着一朵月凰花,不禁让他神情一怔愣。
果然魔魅引着倾瑟是朝着那高耸的塔殿方向去。路上倾瑟状若无心地淡淡笑问:“你这副皮囊本司见了倒颇觉赏心悦目,怎么你们魔女平时皆让你化作如斯模样么?”
(四)
魔魅带着倾瑟扬身入殿,其间所见到的魔族不少,皆对倾瑟露出虎视眈眈的神情来。
只听魔魅声音清浅应道:“魔女喜欢什么模样我们魔魅便化作什么模样。”
话语一毕,两人已然抵达殿外,魔女该是就在那殿内了。
就在此时,倾瑟忽然住了脚步,沉幽幽道:“可本司不喜欢。”
前方的魔魅闻言一愣,转过身来。然仅是那一刹那,他面色便染上了惊诧欲惧愕,右半边侧脸上还沾了滴滴血迹!
魔魅不可置信地低了低头,却见自己的胸口处赫然出现一个窟窿!他复又看向倾瑟,倾瑟的手里却捏着一颗方才还在他胸膛里蹦跳的鲜活的心!
倾瑟面不改色,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五指渐渐收紧,扼杀了那颗心,直至它无法再在倾瑟的手心里跳动。
一只小小的魔魅,功力哪里够到可以承受剜心之痛而不灭的,隧很快那魔魅的身体就已经开始变得透明,然后化作晶尘渐渐消失。
就在他完全消失之际,只听倾瑟缓缓低声道:“生得这般一副好皮囊的,三界仅有一人。你一只魔魅也想窥得他半分姿容,何以不是嫌命太长。”说罢,空气里便只剩下晶尘闪烁的声音。
倾瑟随意理了理衣裳,然后一脸淡然地踏进了大殿。
大殿里,一抹高挑妖娆的红十分扎眼,不是魔女依暮雪又是哪个。眼下她正背对着倾瑟,悠闲地拨弄着大殿内高高的红色烛台。烛上的烛心被她涂了丹蔻的指甲掐断,再也燃不起来。
依暮雪拉长了声音戏谑道:“我原本以为,让他们变成青丘君玖的模样,能在你幽冥司主的眼皮子地下多活一些时候,如此看来倒是我估算错了。”
倾瑟环顾了下大殿的光景,若无其事道:“不是已经让他活了很久了吗,莫非魔女还指望本司怜惜他不成?”
“看到一个与青丘君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幽冥司主竟舍得亲手杀了,若换做是我,还不一定能忍得下心呢。”说着依暮雪便回过身来,邪气地笑睨着倾瑟。
红眸黑发,肌肤赛雪,身姿媚骨。这魔界之第一魔女,果真是少有的美艳。
倾瑟眯了眯眼,道:“这世上哪里有与青丘君玖长得一模一样之人,一切所凭不过是术法,本司为何要舍不得。”
依暮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半晌才问:“上次一别,不知幽冥司主的伤势如何?可有好转没有?”
章百零四 魔女的算计
(一)
依暮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半晌才问:“上次一别,不知幽冥司主的伤势如何?可有好转没有?”
“不知?恐怕魔女心里比本司还清楚本司的情况究竟如何,不然何以料定本司一定会来魔界找你呢。”倾瑟悠悠然应道。
“这倒也是”,依暮雪缓缓走近倾瑟,似笑非笑,面上神色诡异非凡,“打从将心还与你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你一定还会回来找我。怎么,我这堂堂魔界,幽冥司主竟敢只身前来,就不怕来得了回不去吗?”
“本司既然只身来了,成了事最好,若是成不了事么——”倾瑟拉长了声音,却欲言又止。
“若成不了事呢,当如何?”依暮雪笑问。
倾瑟勾了勾嘴角,不咸不淡道:“若成不了事,这魔界本司也不能说白来就白来,既然没打算回去,倒不妨多拉几个陪葬的。”
“幽冥司主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仅凭你一人就赢得了我魔界万千魔族吗!”依暮雪喝道。她声音里虽听得出有愠怒之意,可面皮上仍旧闲适得宜,看不出有一点生怒的痕迹。
“你大可试一试。”倾瑟直勾勾地看着依暮雪,道,“告诉本司,魔藤之伤已癒,随之积累而起的魔气要如何化解。”
哪晓得,依暮雪听后却开心地掩嘴娇笑几声,道:“这才过了多久,司主就着急了?来让我猜一猜,幽冥司主是几时发现自己身上有魔气的,啧——”
依暮雪话还没说完,倾瑟眼神倏地一冷,两人距离又隔得颇近,趁着依暮雪没有防备,冷不防抬手便毫不客气地捏住了依暮雪的脖子!
依暮雪居然还能气定神闲地说出下半句话来:“我猜幽冥司主是不是做了什么难堪又令人羞愤的事情来——”
倾瑟手上的力道紧了又紧,低沉道:“本司没让你说这些多余的废话!”
“不就是想化解魔气么——”依暮雪平静地低下眼帘,看着倾瑟捏着她脖子的那只手。
倾瑟甩开衣袖,随即落落大方地松开了手。
依暮雪便状若无事地理了理衣襟,又道:“魔由心生,想必司主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那又如何。”倾瑟问。
“司主的一颗心,养在堂堂魔女的身体里几万年,难道就没有养出魔性来么?”依暮雪好整以暇地笑睨着倾瑟。
倾瑟的双目已然危险地眯起。
(二)
依暮雪顿了顿口,继续道:“况且后来身受魔藤之伤,需得饮五次心上人的心头血;魔藤乃我魔界魔气最鼎盛之物,若因此物而饮了心上人的心头血,那日后会控制不住时时刻刻想饮心上人的血”,她侧头扬起唇角,继而问道,“青丘君玖到底被幽冥司主折腾成什么样了?莫要真将他吸干了才好,说实话我当真还有些不舍……不过我可以帮你。”
倾瑟开门见山直接问:“什么条件。”
依暮雪想了想,以商量的口吻道:“我看幽冥司主当得甚为威风,不如你也让我来当当你这幽冥司主可好?”语气虽是商量的语气,可她说的话却真真是毫无商量的余地,反而满是趁人之危和得意。
“你说你想当幽冥司主?”倾瑟闻言,唇畔霎时溢出一声极其阴冷的笑,冷得令人闻之胆寒。
“怎么,不可以吗?”依暮雪挽起双臂,道,“你都不先问问我要怎么帮你便先与我谈条件,未免也太自作聪明了一些。其实这条件你连与我谈的资格都没有,哪里还能说一个‘不’字。”
倾瑟挑起唇角,翻手一捻,手中便出现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来,竟道:“幽冥司主的幽冥令在这里,本司倒要看看你会如何帮本司。如若有本事,尽管来抢。”她一向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既然依暮雪要玩儿,就得一次性玩个够本才是。
依暮雪没先急着说要如何帮倾瑟,而是在殿中来回踱了几步,方才回头若有若无地笑着看倾瑟。
这时倾瑟周身突然腾起一股子猛烈异常而又森寒非凡的杀意!因为仅仅是依暮雪将将的那悠闲的几个步子,竟然以魔藤将倾瑟困于无形之中。
依暮雪一远离倾瑟,倾瑟才发现有魔藤的存在!且还冒着汨汨魔光!
(三)
只听依暮雪道:“看来幽冥司主还真入魔颇深了,连魔界之物靠得如此近司主也发现不了。”
“你以为区区几截藤子就能奈本司何吗?”
“自然是不能”,依暮雪道,“幽冥司主先莫急,我话还未说完。要想化解司主身上的魔气,有两个法子,一个是换心,还有一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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