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女魃 (知临)

　　周沛拿着从超市中翻出来的望远镜向下望去，一片皑皑的白色，丝毫看不出什么潜在危险，秦端打开窗，冷呼呼的寒风一股脑的窜了进来。
　　他们的动作被许多人盯着，最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上来问了一句：“你们要走了吗？”
　　“是的。”随后而来的赵程回答着他们。
　　“为什么不大家一起走？那样或许会安全一点。”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周沛看过去，发现是易彦君。
　　“或许人多才会不安全呢，尤其是这个杂鱼横行的时代。”周沛说着把土豆做好的绳子放了下去，绳被端系在了窗下的暖气上：“我们走后这个绳子就给你们了，拿去用吧，感谢什么的就不必了，并且我真心祝愿你们能平安逃生。”周沛故意说的慷慨无比，好像在进行什么施舍一样。
　　其实周沛这么说是怕楼上有看他们不顺眼的人把绳子切断，虽然摔不死但掉在地上的声音惊动了僵尸还是一样死，尤其是刀疤那帮人，更应该提点一下，让他们知道这个绳子也是他们的救命索，切断了就得不到了。
　　“能不能带我们也一起走？”这时一个柔弱的声音响起，周沛看向声源的来方，是那个抱着孩子的少妇，这几天她瘦了好多，此刻的声音也和她的真实情况一般，孤独无依，可怜无比。
　　“对不起，我们这些人已经是最好的数目了，人太多和太少都会不安全。”向宇微笑着回答她。
　　“求你们了！”少妇险些要哭了出来，美丽的脸上挂满了凄寒：“我一个人根本无法摆脱这样的环境……求你们带我走吧，我想我的孩子活下来，他还这么小……”
　　向宇扬了扬眉毛，转身一句话不说的去做自己的事去了，例如把自己的背包固定在腰上，把武器分别别再手轻易就能拿到的部位，弓月抢过周沛的望远镜装作观察敌情的样子望向远方，张帅挠了挠头发，然后跟土豆找无关紧要的话题聊了起来，梦景瑞咬着粉嫩的唇拉了拉周沛的衣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啊，现在。”周沛招呼了一声众人，大家就开始准备下楼了，在这期间谁也没有理一下那个女人。
　　女人意识到自己的请求被拒绝了，就低低的哽咽起来，面上布满了绝望。
　　可能大家是想帮这个女人的，但却不能帮，因为他们已经够麻烦了，所以不能因一时的怜悯给自己增添多余的麻烦。
　　要说怜悯，末世将会出现多少值得怜悯的人呢？难道要一个一个帮吗？别说笑了，他们只是一群逃亡的人罢了。
　　最后还是秦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对那个女人说了声抱歉，然后从自己背包中掏出半包食物递给那个女人：“也许我们能帮到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女人看着那包食物不显欢喜，反而哭得更激烈了：“我不要了，你拿走吧。”
　　“什么？”秦端感觉很困惑。
　　“就算拿了最后也不会是属于我的。”女人抱着孩子用眼瞥了下刀疤，泪眼婆娑：“谢谢你的心意，我会记住你的，谢谢……”
　　秦端缓缓将食物收回，最后跟在周沛后面爬上了绳索，走之前他眼睛的余光不知为何又定格在少妇怀中，尽管少妇这几天瘦了很多，但她怀里那个小家伙还是白白胖胖的，很健康，他安详的睡在母亲怀里，丝毫不知外面的世界如何发展，丝毫不知他的母亲为了他正在四处乞怜，丝毫不知他尽管在被人用生命保护着也随时会走向死亡。
　　这个才刚出生没几个月大的孩子。
　　秦端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终于顺着绳子从窗户爬了下去，窗内的风景，人群各型各色的面孔与表情也渐渐离开了他的视野。
　　虽然众人衣服穿的厚重，可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速度，尤其是赵程，他的手脚在攀爬绳子的时候比平时利落了许多倍，果然在死亡的胁迫下，人类的潜在能量就会被激发出来，不过周沛管这种现象叫做狗急了也能跳墙，赵程对她这个说法很不赞同，并对周沛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成为他某部电影作品中武林盟主那样风骚的角色的。
　　从二楼到地面的距离并不长，众人几乎没花上两分钟就从上面顺了下来，整个过程静悄悄的，像一部无声电影。打头的向宇是第一个下来的，他向周沛他们打了个手语，意思是分两头行动，他跟梦景瑞上张帅土豆的车，周沛还是坐他们原来那辆奥迪。
　　向宇的手语很简明形象，让人一看就懂，周沛总感觉这个手语有点熟悉，这时他旁边的秦端小声说：“是军方手语，向宇怎么会懂呢？”
　　经秦端这么说周沛才想起来她的哥哥周佩曾和她讲过部队里的各种专用手语，而向宇刚才的手语是双纵队形并分列推进的手势，但周沛抱有的疑问并不是对向宇的，而是对秦端的：“那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手语的？”
　　秦端哽住：“我……是看书看的。”
　　“那他也有可能是看书看的。”周沛并没有多想什么，毕竟在这个网络发达的信息时代，军方的武器配备都会有一部分公布出来，区区一手语更是能传遍整个网络。
　　很快，周沛他们都各自摸到了自己的车，轻轻的扫理了一下车上的积雪开门进去，秦端拿出钥匙发动起了引擎，但发动了半天，车还是停止不前，并且车前的发动机传来嗡嗡振动的声响，周沛皱了下眉头，尽管下雪天的一个好处是能吸收声音，但如果车一时半会发动不了总这么响下去也会招来僵尸的。
　　“油箱好像被冻住了！不过应该冻得不严重，需要预热！”秦端说。
　　“大概多长时间！”
　　“可能要五分钟！”
　　五分钟，僵尸们听见声响出来的话就算有大雪阻拦着它们也能把他们包围了。
　　“不要发动车了秦端！”周沛阻止着，秦端也听话的把引擎熄灭：“那怎么办？车启动不了！”
　　“刚刚我用望远镜向下看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个汽车维修点，我们去找找有没有油箱加热器！”
　　“一起去吧！”秦端弓月赵程他们从车里出来，正好也看到了从车中下来的向宇一行人，看来他们的油箱也被冻了。
　　几人汇聚在一起踩着大雪向汽车维修点慢慢走去，脚边的雪没了膝盖，十分难走，走着走着梦景瑞突然惊叫了一声，之后身体迅速的跳向一边，因为慌乱的关系差点跌倒在地上，幸好周沛扶住了他。
　　周沛向他刚才的位置看去，雪地里一个僵尸正露着半边脸，他已经被冻得没有行动能力了，但眼珠还能转动，看到人还能机械的活动着下颚，牙齿一下一下撞在一起，声音在寒冷的风中显得格外悚人。
　　“不要怕他，你忘了你要打僵尸了？”周沛摸着梦景瑞被冻得泛红的小脸：“你应该学着面对它，因为总有一天你会与这种东西独自奋战。”
　　梦景瑞点了点头，强淡定下来从那僵尸的头上迈过，这时那僵尸的头猛的向上抬了一点，差点够到梦景瑞的脚脖，梦景瑞又被吓得浑身一激灵，但他这次没有跳开，而是抬起脚狠狠向那僵尸的头颅踩去，踩了一下仿佛不够，又对着僵尸的眼睛，鼻子，还有他的太阳穴狠蹬了无数下，情绪看起来稍稍有些失控。
　　“够了，它已经死了。”周沛的手自梦景瑞背后绕过去抚摸着他的小脸：“你很勇敢，我敢说你是第一个这么小就杀死了一个僵尸的人，不过我要说……大冬天的哭不太好，皮肤会被冻伤的。”
　　“我没有哭……”梦景瑞用袖子抹着自己的脸。
　　“小孩子哭很正常，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梦景瑞用微微有些抽动的嗓音说：“人贩子阿姨，我以后再也不会哭了。”
　　“我说了，你还小，该哭的时候就哭出来，不用勉强自己。”
　　“可是我不想哭了！”梦景瑞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紧接着他开始更猛烈的抽搐，然后厌恶的用袖子将眼泪抹开：“不要因为我小就以为我不懂，我知道我的父母去了哪里，我一直知道！只是我不愿意让自己相信而已……我知道他们是被这些家伙吃掉了，我恨它们！”梦景瑞的泪水越来越汹涌，寒风也风不干他的泪水，紧接着梦景瑞又嘟囔着：“今天那个女人让我想到了我妈妈……呜呜……人贩子阿姨，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哭……”
　　周沛摸了摸梦景瑞的头，然后把自己的口罩摘下来为他带上：“好了，我们快走吧，你看你的小白脸哥哥都走在我们前面了。”
　　赵程回过头委屈的望了周沛一眼，语气硬硬的：“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叫我小白脸……”
　　到了汽车维修站，这里因为本来就鲜少有人来的关系反而成了安全的地方，秦端用刀解决了两个僵尸后就再也没遇到别的威胁。大家在各种汽车零件里翻找了一番后，土豆最先找到了油箱加热器，果然学机械的就是对本行业的东西眼睛毒，秦端和向宇各搬了一个后就原路返回，轻手轻脚的把油箱加热器装在了自己的车上。
　　虽然有了油箱加热器，但加热也是需要时间的，随着两台车同时的启动，声音也变大了许多，只是片刻功夫，周沛就看到超市门口有一些僵尸涌了出来，只不过由于超市的门比较窄，它们行动又慢的原因，大多数丧尸被卡在了门口，看样子一时半会出不来，不过看那群僵尸奋力向外挤的劲周沛也感觉前途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