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凉凉冰冰的,倒是可口。”风宇涅浅尝一口,眸子闪过一丝不耐,不着痕迹的打断贤贵妃不生娇羞的爱语。
欣喜胜过错愕,贤贵妃脸上的绽放的笑意浓烈胜于外面的骄阳,莲手轻移,指着其他几款小菜软声娇语:“王上,这小菜可否也尝一尝?”
“好,都来点吧。”也许是她温柔的臣服让他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刚才冷硬的俊美脸庞轻柔下来,还额外的赏给贤贵妃一摄人心魄的微笑,“别愣着了,一起吃吧。”
“是。”贤贵妃垂首,梨涡浅笑。
只是,意外得来的恩宠宛如一现即谢的昙花,虽惊艳却短暂而凄凉,在贤贵妃欢欣的下一刻风宇涅便以国事繁忙而匆匆离去。
风宇涅一离开便真的赶往御书房,案桌上堆积成小山的奏折待他一坐下后便被一一细阅。只是静下来的心不久就被声声打断。
朝堂大臣持着折子从诏阙殿毫无阻拦,冠冕堂皇而进。
再者,今日正午王上在贤桦殿用膳一事被迅速广传开来,后宫院墙炸开了一热窝,妃子频频殷勤端汤递水,款款而至,弄得风宇涅火冒三丈!
第三十五章 她的写照
直到傍晚,天际彤红的残阳释放出最后一抹灿烂余晖,从御书房正门斜射进屋,于高贵的地毯上拉出殷红如血的光影,风宇涅终于忍无可忍的回到诏阙殿,大发雷霆!
“李清基!夜澜止死去哪了?!”堂堂一君王被磨得耐性全无,口不择言起来。
“王,王上,今儿早上不是赏了她三十杖么,现在还在自个儿厢房歇着呢。”
李清基面部抽搐,王上他是懂得的,他的年青力壮,思锐敏捷胜豹,怎会一个白天就忘了这事呢?所以说,有人不痛快了想要找人出出气而已。
“歇着?”风宇涅为此话而瞥李清基一眼,目中隐有怒意流露,“本王何时下旨让她歇着了?”
“这……”李清基身躯一颤,快速的跌跪在地,“王上,三十杖对一男子来说尚且轻刑,但夜澜止以娇弱女子不胜杖罚啊,三十杖下来命子都没了半条……奴才以为王上没多加吩咐龙心已悦便让她回去歇着了。”
“不胜杖罚?她倒娇气,才受了多大的罚就躲着歇着了。”
“王上,夜澜止今儿是鲁莽了些,但她娇弱的像朵花儿似的,三十杖下来……”
“李清基!”风宇涅低喝一声,脸上平静无波的道:“本王给你三分颜色,你倒为她开起染坊来了?”
“奴才惶恐!”李清基心脏抖三抖,“只是……”
“两刻钟,三炷香,三炷香的时间若她不来诏阙殿见本王,就以冒犯龙威,擅自离职而拖去午门问斩吧!”
这回李清基再无替夜澜止求情的心思了,连头都忘了磕,随手拉了几个他手下的宫娥跌跌撞撞的就飞快的往夜澜止的厢房走去了。
幸亏的是,由于轻子贪图方便厢房并没有上锁,李清基不便自个儿进去便命人快些把夜澜止拽了起来,套了件外衫几人拖着她便往诏阙殿走去了。
被打到现在才过了四五个时辰,上了两次药,药便完了,伤口疼痛难忍,现在被粗鲁的拽着走伤口一直被扯动着,刚有些起色的伤口再度溢出血水,夜澜止唇瓣干燥,痛的泪儿在眼眶里晶莹打转,随时坠落。
“止儿,咱家知你难受,但是王上放狠话了要是三炷香时间没到诏阙殿,西阙自此就没有你夜澜止这人了啊!”一路上脚步匆忙,李清基嘴巴也没闲下来,蹙起眉安慰着夜澜止。
“李公公,我……”夜澜止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口中干涩无水分,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儿。
“好了,好了,我知你心高气傲,但是你真的不要命了么?”李清基眼睛直直的瞪着她,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他自小在宫中长大,观言察色,看人,从来没走过眼,而且这丫头心思更是简单,他一猜便着了。
“我……”夜澜止干涩的深瞳终时流出了眼泪,她的命子她怎么会不珍惜,只是在这个世界,这个帝阙活着真的很累......
没尊严,生命任人宰割……猪狗不如,就是她的写照。
第三十六章 俯首称臣(1)
第三柱香最后一缕青烟凌驾着晚风消失于墨泼星空,夜澜止刚好步入诏阙殿,来到风宇涅面前。
觊着她一副恍若被折断腰儿的柳条般死硬无力,风宇涅俊美的脸更黑了,不过三十杖而已,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若是三十鞭刑她该如何承受?
女子冰肌雪肤,柳若扶风,病弱西子人人心生怜惜,她这死尸模样摆给谁看?!
可惜,他的黑脸她无暇顾及。一段颇为漫长的路程她早已香汗淋漓,屁股的疼痛恍若被人生生剥下肉块那般难忍,疼痛煎熬着脆弱的神经,披散的三千青丝沾湿了脸庞。
往往最痛苦之时便是最清醒的时刻,此刻的她脑子是前所未有的灵活,觉得‘换位思考’这个词置身于视努力如猪狗的奴隶时代就是一笑话!
她站也站不稳,靠着两个宫娥扶着,听着风宇涅咬牙的声音也不吱声,径自垂着头。
“你们放下她!”风宇涅冷哼一声,长而阔的袖口冷魅一甩,卷起惊雷阵阵,“一个南口奴隶身份能高上他人几分,有何资格要他人搀扶?”
风宇涅的命令就如一旱天雷震得两个宫娥心脏紧缩,唯恐有所僭越,快速的放开夜澜止,退到一边,脸上听着南口奴隶四字时低垂的脸上衍生出鄙夷的紫穗槐,缩在袖口的手儿暗中在衣袂上擦拭几下。
“啊——”两腿无力,突然的失去支撑,夜澜止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地毯上,上身的重力压在皮开肉绽的屁股上又是一锥心之痛!
一直在一旁观察形势的李清基白玉似的脸暗了几圈,却不能发作,着急的手脚不知该摆在何方。
“闭嘴!诏阙殿何时允许大声叫喊了?”不愧是人人闻风丧胆的西阙狮王,他话语不轻不重却如一记最重的敲击,令人心脏抖三抖。
夜澜止蜷缩着,痉挛着,懿旨下来后只好将痛苦如困兽般的哀嚎全数咽回肚子里,纯净徜水的水眸布满了倔强就算再痛也不留下一滴晶莹,只是原本就苍白如纸的唇瓣被洁白的贝齿生生咬破,殷红的鲜血覆盖而上让其妖娆而绝美!
“止儿,别咬了…….”一旁的李清基终究不忍心,这丫头怎就犟成这摸样,聪颖如她怎不懂王上怒火攻心只是找条荆棘训服驯服,敞开一片平路来欢喜一下而已。
而当然的,这条荆棘必须难驯而棘手的,越是多刺越能让已征服大半天下的狮王觉得这成就感超越了所有的不快,从而满足的仰天高笑!
而目前最棘手,最难驯的莫过于牛犟似的……夜澜止了。
所以,他敢以顶上人头做担保,只要夜澜止眼里流下一滴泪,或嘴里溢出一句求饶的话儿,她的世界从此便太平如死湖,还有丰厚的回报给她。
前提是,她必须低头,抹杀她所谓的尊严。
今日第一更来了,虽然迟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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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俯首称臣(2)
“李清基……”阴测测的嗓音冷飕飕传来,令李清基这见惯大场面的太监总管也感到头皮发麻,不敢造次。
冷冷的轻瞥李清基一眼,嗤笑一声后嚯嚯的往最近的凳子上一坐,而后眼犟犟的瞪着夜澜止,自是将她隐忍的脸儿全数收于眸中。
“夜澜止,你还真是有骨气啊。”风宇涅皮笑肉不笑的嗤笑一声,“只是你可知道我西阙的领土上最忌的何物,最需要的是何物?”
“……”夜澜止眼睑轻敛,长长的眼睫如翠羽般轻灵脆弱,整个人趴在地上不要头也不做声。
巨掌一拍,玉桌俱裂,粉碎成片!低吼:“回话!”
“啊!”旁边两个早已软了腿的宫娥难忍的尖叫出声,簌簌发抖如寒冬的枯叶。
意外的噪音令风宇涅凤眸染上几丝猩红,一瞪,一吼,“滚!”
一群饭桶,多大的事?竟然怕成这样?!
李清基的眸子为风宇涅反常的举动而暗涌逆流,已有这么明显的臣服在侧为何仍然如此怒火?
他人臣服,畏惧你君威你恼怒,为何夜澜止不畏你强权你亦暴怒?
为君者一言多行,如此不同的待遇是为何?
夜澜止也微微索瑟着娇小的身子,只是如是而已,不抖不言不求饶。
“你说不说?!”待两个宫娥惊鸟般蹿离,风宇涅咬牙道。
“王上,请恕奴婢直言,奴婢不知该从何说起,亦该说些什么。”夜澜止趴在地毯上唇角轻笑,实话实说。
他多次莫名其妙怒火跋扈,多次对她吹毛求疵,无论她做什么,做得再好,再尽职都是无尽的讽刺与不变的惩罚……
气了便骂,怒了便打,有什么比她更无辜,有什么比她更委屈,努力的是她,受罪的是她,她应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