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小跑往下,体内四股细线同时向四个方向散发,体内独留一股细线急速游走。选择直路下山,一是因为曾经走过一趟,一路上的阶梯,山石藏身处有印象,每每到可躲藏的地方,贺兰提早放出细线探查。既然是有奖品的比试,贺兰觉得亨利那帮人绝不会选择公平竞争,路上阻拦,各种阴险招数肯定能碰上。若是瑞雅安排的奖品只有一个,恐怕c国人内部也得挣个头破血流。
第二个原因,很简单,贺兰不识路,f省这个有名的风景区,贺兰只闻名,却没来过,从天游峰到九曲溪,到底怎走还是一团迷糊。
四股细线除了探查可能隐藏其中的敌人,还负责寻找。亨利那帮人对风景区很熟悉,只要找到他们,跟着走就是。选择直路的人,只有贺兰和亨利,一路往下走,贺兰不信找不到亨利带路。
细线飞速略过各式突出的山石,穿过草丛,飞快前延,渐渐散开成雾状,身后两股细线同时缩短,一股紧紧守在身侧,一股在身后四处游走。第一次长时间操控细线进行同步不同操作,贺兰没感到疲累,反而带上丝丝兴奋,脑海内残留的痕迹隐隐发热,像是叫嚣加快加快,再加快。
薄雾延展过山间,远方传来绰绰人影,两道人影一合即分,不,贺兰操控雾气靠近,不是两道人影,是三个人,两个高傲的少年正围攻日耳曼血统青年。高傲少年施展一模一样的招式,却从相反方向进攻,每拳每腿迅速往日耳曼青年身上要害招呼,日耳曼青年步步后退,已经落在下风,眼看就要被逼着掉进身后的深潭。
“哎呦哎呦,这两人真笨,快要当落水黄雀了。”树顶绿叶中一抹橙黄冒出来,两只挂墩鸦雀交头接耳。
“是啊是啊,老早看见有人偷偷摸摸下潭,我还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来玩潜水呢。原来他们这么阴险。”
“就是,就是,人类就是阴险。”
贺兰看得真切,连忙操纵薄雾要透过水面往下探,淡绿色的水面,水珠一粒连着一粒,排得满满地,没有一丝缝隙,薄雾被隔绝在水面外,只能轻轻附在表面。贺兰心急,雾气被凝结,形成两股细线猛力刺向水面。水面微波荡漾,一声轻轻的“咦”从水下冒出,一个不起眼的气泡转瞬消失。
其中一名高傲少年突然往后退,手臂搭上同伴肩膀,发力往后拉。与此同时,日耳曼人身体摇晃,大半脚掌露出潭面,两手在空中乱舞,就像濒临落水的人不惜一切要挽救自己,另一名高傲少年不疑有诈,飞起一脚,踹向日耳曼人肩膀,眼看就要踢上,日耳曼人手腕一转,抓中少年脚腕,用力往后一拉,自己身体一扭,竟然生生扭转身体,高傲少年收力不及,同伴搭上他的肩膀往后拖的力量竟然不及下坠的速度。扑通一声,掉下深潭。
潭面迅速冒出一串气泡,片刻间无数水花飞溅,但不过十多分钟,潭面渐渐归于平静。
另外一名少年紧紧注视潭面,见潭面没气泡冒出,不由得脸色急变,手指着日耳曼人,“你敢杀人?”
“杀人?no!我们是奉公守法的友人,而且你没证据证明我杀人,你的同伴明明是失足落水。”
少年咬着嘴唇,恨恨地盯了日耳曼人一眼,毫不犹豫飞身扑出,直插水下。
日耳曼人活动活动头颈,“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贺兰心里一慌,细线不再硬碰水面,悄悄散开,附在水面,微微荡漾的水面下,隐约看见有人在拉扯着什么。
日耳曼人又等了一会,“别想和我斗耐性,你再不出来,你那两个同伴就得死在下面。”
一直在身体后四处游动的细线突然发出一股颤动,是警告,贺兰急忙往旁边一闪,躲在一颗南方红豆杉树干后,放眼四看,四周低矮的草丛,竟然找不到一处藏身的地方。
第三十节
脚步声响起,一头深棕色短发出现在视线内,是他?贺兰暗暗吃惊,明明自己走在后面,怎么突然越过他?
心念转动,细线急速收回,并向身体四周扩散,越过草丛,穿过山涧,风景区内的土著在庆祝游人少了,今天能过平静日子,不用担惊受怕有人用弹弓打鸟,有鸟在抱怨食物来源少了,今晚得挨饿,林林总总,贺兰把心声随细线传递出去,锁定空中飞过的鸟儿,“帮帮我,帮帮我。”
“谁呀?你是谁?为什么能和我们说话?”
“我迷路了,帮帮我,我要去九曲溪。”
“哎呀,这人真奇怪啊。”小鸟们吱吱喳喳说着,一边奇怪贺兰能对话,一边纷纷给贺兰指路,“你怎么能和我们对话,哎呦,你多说几句听听。你在哪里啊?”
“天游峰半山腰。那里有颗南方红豆杉。”
“那很近啊,先到山脚,再往右,飞五分钟,再往左,飞十分钟,看见八角凉亭,再往下飞一点点,就看见九曲溪。”
贺兰听得一头浆糊,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似乎直接向南方红豆杉这边过来。
跑是来不及,贺兰心念急转,脚下一移,转身往低矮草丛方向走去,细线探向身体后,如同贺兰的眼睛紧紧注视亨利的一举一动。亨利明显一滞,闪亮的眼睛闪过不解,贺兰走的方向明显偏离直路,更是和九曲溪方向相反。亨利嘴角一勾,故意不紧不慢追在后头,既不追上前,但亦故意令贺兰听见后方草丛的响动。
贺兰冷笑,配合地越走越急,就像慌不择路般,细线继续传递意识,“我在往东走,你们有在天游峰附近的吗?”
“我在,我在呢。我看见啦,你是小妞,还是棕毛啊?”一只鸦雀吱吱喳喳叫道,还分别在贺兰和亨利头顶盘旋了两圈。
“小妞。”答得不情不愿的,“帮帮忙,我想去九曲溪。”
鸦雀却尖声叫道,“后面是坏人吗?要帮忙报警吗?我找鸟去。”
“别跑啊,”贺兰连连催动细线,“那个人,嗯,我不能报警,他是国际友人,警察管不了。可以帮我引他去一个地方困住他?”
“哎呦。”鸦雀在空中扭动一下身体,“可以啊,但是.....”飞到临近一颗高树树顶,左右探脑袋一番,很是犹豫。
“九曲溪要往下走,你走的方向越走越远。要困住人的地方,嗯,我想想,有一个,但那个地方不好走哦,而且就在九曲溪附近,就是,嗯,不是很好走。”
“好,你带我去。”贺兰马上答应,亨利故意不紧不慢跟着后面就是要给自己心理压力,迫使自己逃得远远,最好到不了九曲溪。哼,他有方向,我有向导,咱谁斗得过谁。
鸦雀拍拍翅膀,空中大回旋,往西南飞,一边飞一边提醒贺兰,“你认好我的羽毛哦,我是橙色的,别和那些灰头土脸的家伙混在一起。”
灰头土脸的家伙?是指小灰和小笨的同类嘛?贺兰可不敢应是。小鸟的嘴可是没门的,要传到那两只耳朵中,不知要怎么闹脾气。
“讲起来奇怪,像你这种能和我们说话的人,怎地越来越多,刚刚那些都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的,你这种人我碰过一次,嗯,就一次。那人老凶呢,驱使我做这,做那,我不听,他就凶我,吓得我的心都快跳出来。幸亏那个人走了。”
“你记得那人的模样吗?多大年龄?男的?女的?”
“男的,男的。是个老头,我不喜欢他。还是小妞你好一点,懂礼貌。”
贾家的人来过?贺兰心里疑惑。老头?跟随施鸣上山的人都是年轻人,没有老年人,难道是陪同贾家后辈来的?那帮人当中谁是贾家的人?
跟着鸦雀时而往南,时而上山,好几次贺兰“看见”亨利止住脚步,贺兰故意也停下来,等亨利重新走过来,又马上飞快跑开。贺兰心知亨利不笨,时间一长肯定知道有诈,脚下跑动加快,做出慌张逃跑却理智未失。
“到了,到了。”鸦雀停在树顶,翅膀点点前方一道细缝,“这是近路。穿过去就是九曲溪。不通过这里,想去九曲溪就得原路折返,再从我们来时看见那条直路往下走。”
贺兰“看看”身后的亨利,嘴角上扬,“好,谢谢你带路。”
“不客气。过去得靠你自己。想当年我还是一只小小雏鸟时,这里可是我的秘密乐园,现在大了,翅膀硬了,飞不过去了,只能来这里怀念。去吧去吧。”鸦雀一声长长的鸣叫,扇动翅膀直冲天际。
贺兰走到细缝前,仔细观察。所谓的细缝就是旅游景点经常碰到的一线天,两道石壁间一条狭窄的小道。只是这道细缝更小,贺兰估量自己侧身勉强能出入,但比自己高大的亨利要想过去,只怕能入不能去。
贺兰观察时,亨利也在观察,那道一线天他也看见,正盘算着贺兰是不是准备回头时,却发现贺兰在做准备,似乎要穿过去。亨利马上犹豫,这处风景区他曾经来过,贺兰走的一条路肯定不是风景区内直通九曲溪的路,方向?方向是对的!亨利发现自己捉住了什么,正苦苦思索,那边贺兰观察后,活动手脚,深吸一口气,挺胸收腹,慢慢进入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