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话都没有说完,笑笑便已如一阵风,飞上墙头不见了踪影。
“……”
他愕然的站在原地看着空空的院墙,好似笑笑先前根本不曾来,那不过是阴天里的一阵雨前风而已。
——宝瓷和笑笑他们两个没事吧……?
——※——※——※——
房门开,正午的阳光便随着洒了小小一片。
展云倾霁青蓝衫踩着门口那一方阳光走进来,洒在他身上的光芒将他映得格外挺拔。宝瓷看着他走近房间的时候,感觉这个人天生就是站在阳光底下的,干净正直,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透着端庄。
——有点给他太好看!
宝瓷愤愤的盯着走近的展云倾,真真妒恨凭毛线就有人可以这般好气质好教养一副天之骄子的模样。这种东西是由内而外的,连装都装不出来。
展云倾端着饭菜放在桌上,努力无视掉她那可以射穿人的目光。若无其事的坐在床边开始解她身上的绳子。
虽然知道迟早有一日这丫头会恨他的,但真的被她这般瞪着,无论如何去无视,屋里窒闷的空气还是会随着呼吸渗透进心口里。
明明是窒闷的,却又透着丝丝凉意,随着缓缓的心跳被血液带进四肢百骸。展云倾在这一刻明白,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也是不足够的。
那一日纷飞的金木樨还在记忆里飘落,那时他只是以宝瓷的意愿为优先,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以为已经有了被她恨的觉悟,却不知原来她不恨了,忘记了,却更让人不能接受。
他突然拉起宝瓷将她抱住,紧紧按在胸口连挣扎的机会也不给。
宝瓷瞪大了眼睛那一刻心鼓如雷,蓦然狠狠的挣扎起来——“放开!!”
她被压得实实的,听到他的声音宛如只是在胸腔里震荡,却这么直接从他胸口传出来,“宝瓷,不要把我忘记。”
——这是你的意愿吗?也许忘记了,就轻松了。
可是他明明在这里,就算是他的私心也好,哪怕只私心这一次——不要忘记。
他在这里。
宝瓷整个人僵住,被压在他怀里忘了挣扎。
胸口好疼。
就像是荆棘的网子渐渐拉紧,在心脏扎出一片血肉淋漓。
——是的她知道这个人,心里有什么地方是知道的。可是记不得,也不想去记得。她要回笑笑身边,笑笑一定在找她了——
她突然用了全部力气去推,推开来一拳向展云倾胸口击去。饶是她内力不济,这般用尽了力气也让展云倾在毫无防备之下胸口气血一滞松了手退开些许。
宝瓷跳下床就往外跑,没等逃出房间便被展云倾从背后拦腰抱住,“对不起宝瓷,我不能让你走。我不能眼看着你去报仇,在邪路上越走越远!”
那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展云倾突然明白了——他心里,一直以来连自己也没有发觉,或者即便发觉了也不愿承认的真正的担心。
撇开他的身份立场,明明宝瓷无论做了什么为江湖天下所不容的事,只要有笑笑在,沧溟水榭便会是她的后盾。她依然会活的好好的,过的好好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没错,他怕的只是她会越走越远。怕他们两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无关。
那心思竟连他也没有发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他已经不想保持距离,不能放开宝瓷?
意识到这一点他反而片刻松开了手,宝瓷甩开他回身时看到他微微愕然又带着无措的目光——不,她才不在乎,她只要走!
宝瓷转身就往门外跑,展云倾顾不得思考上前一步伸手按住门板拦在宝瓷面前。宝瓷要再还手,却被他另一手抓住手腕,整个人被按在门板上。
是,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困住她又能怎么样?不让她报仇又能怎么样?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看着宝瓷被困在他与门板这狭小的一方,清透的小脸上露出惶然,他有一瞬间想就这样把她留下来,不管之后要面对什么,那些都让他去面对。
他一手支在门板,一手抓着宝瓷的手腕,俯□靠近了她的唇——寸许之间的距离连彼此的气息都融在一起,那一刹那宝瓷的脸变得煞白,整个人几乎微微抽搐,心口蛊虫噬咬的痛仿佛要将心脏咬穿—— 一生一世不能背叛,无论是不是自愿。
“宝瓷!?”
展云倾惊诧看着宝瓷面如死灰倒下去,紧紧抓着胸口整个人都抽搐得缩成一团。
他想去扶,宝瓷的身体却仿佛本能的恐惧着他的碰触,他的手只能生生停在半空。
“——盟主!”
他的随从被吩咐过不能进来所以只能在门外急急喊道,展云倾一时不能去扶宝瓷,稍稍转头对外面问道:“什么事?”
“有人闯入天下会馆,我觉得应该通知您……”
“什么人?”当展云倾问出口时隐约已经想到了什么,所以随从说出“沧溟少主”的时候也许他并不意外。
他抱起宝瓷放回床上,动作平稳却迅速,尽量减少接触不让宝瓷再有什么不适。可是看着在床上缩成一团的宝瓷,他不忍心再绑她。
展云倾转身走出门外,随从依然停留在门口不曾踏进一步甚至不曾张望。
“沈进,看住里面的人别让她离开。也别伤了她。”
“是。”
展云倾骑了随从来时的马立刻赶往天下会馆,当他踏入会馆的大门,便已见会馆护卫倒了一地。笑笑白衣猎猎背对站在院中,侧目看他一眼。
展云倾步下台阶,一眼只觉笑笑脸色不好——那似乎只是很细微的差别,如同蒙上一层淡淡阴影。只是突然发现原来对于笑笑他即使想当一个生人也难,因为熟悉,才能一眼看出不同。
也许笑笑从来都不喜欢他,但他并不讨厌笑笑。自相识便只当一个年幼的孩子,与那时的宝瓷宁宁一般看待。
可是如今,两人这般对峙,却是因为他想留下宝瓷,不让她回笑笑身边。
笑笑转过身来,褪尽青涩的脸上凤目微冷,“宝瓷在哪里?”
去过清尊楼,也找过明家。
若说天下会馆本来只是一个怀疑之处,那么在看到展云倾的那一眼,笑笑几乎已经确定了。
“——宝瓷在哪里?”
展云倾只淡然道:“你脸色不好,回去吧。”
“果真是你。”
“笑公子,你看起来脸色并不好,还是不要硬撑,回去吧。”他低声却诚恳的重复着,看过宝瓷,再看到笑笑,隐约便能猜到什么。
笑笑虽寸步不让的站在这里,不露丝毫弱态,他的脸色却出卖着他。旁人未曾看出,只叫展云倾看出了。
可是没找到宝瓷,他就不会倒下去。
“不必展盟主担心,我们之间,似乎还有一场未完的比武,不如今日一并了结。”
“当真执意如此?”
“为何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假惺惺——”笑笑一掌袭来,展云倾有着些许迟疑尚未还手,便见一匹快马直冲而来,停也不停冲进大门,马上君安宁慌慌忙忙嚷道:“都住手啊~~!”
他这一喊展云倾更没有出手的打算,笑笑却未停手,只见宁宁几乎从马上就直接扑了下去抱住笑笑那只胳膊,一副不管不顾的拼命三郎姿态叫人不得不住了手。
“你来这里做什么——”就不怕给人看见他这个清尊楼小公子跟魔道少主有来往——
宁宁现在哪管得了这个,“你跟我走!”
“我不——”
宁宁压低了声音嚷道:“知道宝瓷在谁手上要找到还不容易!?你在这里打了展云倾还想走得了吗!?”
他不由分说拽着笑笑上马,趁还没有人质疑之前,匆忙甩鞭,纵马飞奔出天下会馆。
☆、第七十七章
他应该放宝瓷走的。
展云倾一向是个有原则的人,明知道是错的还一意去做,只让他自己心里也一团乱。
他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宝瓷,只有这种时候才能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她煞白的脸色让皮肤仿佛透明,带着沉沉的暗影,让人无法不想起笑笑。
这两个孩子,在一起也许是再适合不过的……
“盟主。”
门外响起沈进的声音,展云倾才把视线从宝瓷身上移开,“找到人了吗。”
“是,因为要避开众元老耳目,只能从黑道里找到一位比较有名的蛊毒师,他似乎比较了解这种状况。”
手掌之下是宝瓷头发柔顺的触感,展云倾低头看了看她,对门外的沈进道:“那就请他来吧。”
人很快便被带来,展云倾起身去前厅,见得此人似乎也不是人们印象中那种形容古怪的蛊毒师。倒也眉目隽秀端正,稍许深邃的五官似乎带了点异域的血统。
展云倾客气道:“不知侠士如何称呼?”
“盟主不用客气,叫我满齐就好。”
展云倾虽然是有求于人但也并不想跟他寒暄太多,因为沈进虽然说的含蓄,他却也明白这个人的名声只怕不怎么好。这种人在黑道中很常见,身怀异术,做些歪门邪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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