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作用不过是防止南宫麟川狗急跳墙拿宝瓷当人质,即使这样他也还是亲自来了。
即使不管重选几次他大概都还是会关着宝瓷,不能眼看着她去报仇,但有一件事他却是错的。宝瓷是自己选择忘记他的,蛊是她亲手下的,那是她在清醒时所作的决定,这一点并没有因为宝瓷现在没有对他的记忆而有任何改变。
他的错,是明知道这一点却还妄想要留住她。一时的心乱一时的错,那是他不该犯的。他只是回到自己自律严谨的壳子里,唯有因为他的疏忽让她被满齐掳走这件事,他必须得负上责任,不能不来。
他并没有觉得宝瓷的问题有什么不对,带她躲过匆匆而过的守卫,虽然最好的选择是马上带她离开,但宝瓷现在的体能显然不适合攀崖——“我们先找地方躲起来,如果不能出去,就等笑公子带人进来……”
宝瓷点点头,却问:“笑笑呢?”
展云倾微微一顿,“宝瓷?”
他语气中的疑惑让宝瓷稍稍振作了一下精神,自己也觉得刚刚似乎是问过了。她一只手还按在脖子上半开玩笑道:“看来脑袋是真的有些缺血了。”
“先找地方帮你包扎。”
他们挑一间偏僻些的仓库藏身,可是说到包扎显然干净的布就只有他的衣服或者她的衣服——展云倾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宝瓷的衣着……他的脑袋一时有点混乱,首先觉得这种轻飘飘的布料不适合拿来做绷带,然后倒是从来没见到宝瓷穿成这个样子过。不说适合或是不适合他眼里宝瓷大概怎么穿都是好看的。
抹胸式的衣服让她脖子上的血迹顺着锁骨白瓷似的肌肤流下来,宽袖垂落,也同时顺着露出的皓腕流过,红白相称得有些惊心。
他移开视线不让自己盯着看下去,撕开自己干净的中衣,脑中却稍许一闪而过某个不适宜的念头——倒真是一点都没长啊……
身边没有药,越是活动血流的便可能越多,是冲出去,还是留在这里等。
展云倾不想冒险,他想笑笑不会让他们等太久。
宝瓷脸色愈白,衬着丝蓝微冷的衣衫,仿佛当真只是个瓷雕的娃娃,没有温度。他伸出去的手想如过去那般揽住她的肩,却只微动便放下,没有伸出去。
错过一次,便该提醒自己不可以有第二次。他得把宝瓷送回她该在的地方。
——※——※——※——
南宫麟川阴沉着脸看着昏死在地上的满齐,屋里早已人去楼空,他如同阴云密布的火山气压低得让人不敢靠近,厉声道:“人走不远,给我搜!”
“庄主,那外面……”
他脸上阴鸷更甚,“留一部分人搜庄,剩下的去支援外面!”
沧溟水榭一路杀上来,他必须马上找到宝瓷!没有她做最后的盾牌这个庄子也许真的保不住!
“翻遍庄子去把她找出来!缺胳膊断腿也得摁在我面前!马上!”
☆、第八十章+
搜查的声音在渐渐靠近,展云倾却感觉得到宝瓷的体温依然在升高。看一眼她脖子上的绷带依然在渗血,因为绑在脖子上无法勒紧,还是只能靠手按压着。
可是明明没有伤了主要的血管,为什么血会一直止不住……
他让宝瓷靠在自己身上往仓库深处躲了躲,宝瓷现在无力思考什么,虽然知道热度一直在攀升,但头脑昏昏沉沉的有些不能判断是满齐下过什么药,还是已经有蛊虫进入了伤口。
那一罐密密麻麻的小虫进去一两只也许不是什么稀奇事,希望真的只是一两只不是五六七八只,虽然她已经不确定这有什么不同——半傻和白痴真的有什么两样吗?
可是她还不想就这样认输,她这么大个儿人难道要输给一两只小虫子。展云倾的声音压得很低,在耳边低沉盘旋着,虽低却又清朗和煦,听在耳朵里很舒服,“宝瓷,再坚持会儿,应该不会太久了……”
宝瓷含含糊糊“嗯”了一声,笑笑很快会来的,她至少要撑到笑笑来,总觉得笑笑来了才能安心,无论什么事,有他在都可以放心交给他的……
身边有另一个人沉沉的心跳,听起来很温暖,暖得让人有些窝心,心却无法停留在这里。
“你不该来的。”
含糊的声音让人有些听不清,展云倾轻声问了一声,“宝瓷?”
“你不该自己一个人来犯险,这里不是你这种身份的人该来的地方……”
展云倾微微一怔,“宝瓷,你记得我?”
宝瓷却闭着眼没有应,记得或不记得,她也不知道,不想知道,不想记得任何事……她是不是也羡慕过宝珞,可以什么都不记得,不必背负,安安心心的过着平安的日子。
当自己面对越来越多的问题而搞的一团乱的时候,心里真的没有一点点想要像宝珞一样放弃的念头么?好么,现在报应来了……
迷糊中身边的人手臂渐渐收紧,像是不想放开,像是舍不得,他的心跳声让她听不到外面的搜查声。
“宝瓷,马上就要搜进来了,我们得转到已经搜过的房间去。”
“嗯……”
都随他就好了,只是有点累,暂时,就休息一下下……
——※——※——※——
“——庄主,搜不到那个姑娘,会不会已经逃了……”
“——庄主!沧溟水榭已经杀上来了!”
南宫麟川阴鸷的眼中全无动摇,“把所有人都调集回来,庄里的人全部随我去门外,我亲自去会会沧溟少主。”
他们也算老对手了,今日,便看看终究谁更胜一筹。
当年,若不是宝瓷闹出的丑闻,他本是角逐武林盟主的有力人选,便是单挑展云倾也是不惧。两年间带着满腔的恨与不甘,南宫麟川一日未曾松懈,武功日益精进。
那笑牙月是沧溟少主又如何,他不过仗着年纪小武功高,又有魔头笑无情的余威才震得住众人。至于他自己武功究竟如何,谁也没有真正一较生死。
有时候,虚名早已给人留下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他今日便挑战看看,不信自己便会输给一个少年!
——两年,他的确是忍辱负重日益精进,可他又如何知道笑笑是如何度过这两年?
绝世武功不是凭空吹出来的,他爹爹笑无情身为一代魔头,暗地里不知多少人觉得他行事作风极其变态,又有几人知他对武功的修炼同样变态。不但不断搜集各家武功之所长,只要感兴趣,更是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也非炼到极致不可。如此方成就他一身魔功。
而笑笑的性格同样与别个不同,自身的天资和众位师傅的倾囊教导尚且不提,他本就太过无欲无求,遇到宝瓷之前除却睡觉这一个爱好,再无其他心思,生活除了睡觉便只有练功。他虽没觉得苦,但练就他的,正是心无旁骛这四个字。
他此番站在山庄大门外,看到南宫麟川大步踱出,他一个人来应战,说明宝瓷多半不在他手上。
当初是展云倾提议,水榭在明,他在暗。他可以暗中从南宫麟川手上带走宝瓷以免拿她当了人质。
笑笑虽不情愿不想跟他联手,却也没拦着,他爱怎样随他,各不相干。
如今看来,展云倾大约是得手了。人在展云倾手上,笑笑虽恼,他却不会伤宝瓷。虽然他现在就想冲进去把这山庄掀了,分开那两个人。
心里似被一把火烧着,催促他现在就冲进去,连那份困顿都被压下去丝毫顾不上。可他还不能再南宫麟川面前露出什么——爹爹一向自负只怕从未顾忌什么,娘却说过,垂死挣扎之人,有时候更可怕。
他半点风险都不想冒。
笑笑的结着一层冰霜的脸冷冷道:“南宫庄主当知道,得罪我沧溟水榭的人,是什么下场?”
他只是没有笑。
有水榭门人已暗暗汗颜——只差一个笑容。这话,这姿态,只差一笑,便与当年的笑无情一般无二。
可他不是笑无情,即便是他亲儿子,笑笑也只是笑笑。白衣飘渺,黑发如漆。消去了那一股阴沉,他便似白莲破冰,迎一池风雪。
南宫麟川也有一瞬间被震住,但也只一瞬——他如何甘心自己被一个毛头小子震住?
“正好,我倒也想领教一下传闻中沧溟水榭的厉害之处!”
笑笑手中长剑锐利如钩,闪着慑人精光,如一钩新月。白玉素手轻轻一挥,“要领教,我一个人就够了,其他人去清了这庄子。”
小人南宫麟川做过,却未料笑牙月这般冰雪出尘的美少年做起来也丝毫不含糊。
他只能眼见沧溟的白衣恶灵毫不留情的杀进庄内,自己却只能匆匆挡下笑笑一剑。然而挡下这一剑,剑风却无形的直逼而来,皮肉如割。
他向后一跃再不敢近身而战,笑笑却急进三尺白衣猎猎剑剑紧逼——他今日莫不是要输给一个十六岁的小子?
不甘,又如何?
如钩剑稳稳的钩住他的脖子,笑笑烟波不动如同早已被寒气渗透冻住,细挑的眉眼都透着刺骨凉寒。只消轻轻一挑,他便可见南宫麟川血脉喷涌而亡——他没有看戏的兴趣,之所以没有在方才一气呵成直接挑了他,无非只是有一个问题还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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