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颔首,清寒的双眸中滑过一丝笑意,声线清冷略寒,“正是。”
“那丞相以为,何时出兵为好?”
正是此时,忽而一阵清脆悦耳的“锵锵”声却隐隐地传了过来,我心头一惊,自然听出了那是凤鸣。
被唤作姜丞相的人眸中微动,答道,“凤鸣岐山,也是实话挥军朝歌了。”
“好!”西伯侯高声道,“如今我西岐兵强马壮,万众一心,理当替天行道,为民请命。”
“诛妖后,杀帝辛——”
周遭是一片的人声鼎沸,我望向身旁的那人,含笑问道,“你的眼睛是如何复明的?”
“天机不可泄露。”
“如今,你已贵为丞相,我是唤你师傅好,还是丞相好?”我挑眉,又问道。
“唔……”他微微一笑,伸手拂过我耳际的一缕发,应道,“我还是觉着,‘苍玄君’听着顺耳。”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结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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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80、尾声 ...
讨伐殷商,并不是件多难的事,从西岐一路打到朝歌,其间不过花了数个月的光景。
诛杀纣王同妲己的那一日,满城的百姓几乎都蜂拥而至。
我嗑完了最后一粒瓜子儿,隔着数层人群望着刑场的方向,却仍是没能最后看一眼那传说中的一代妖后同一代昏君,正午的日头正盛,我远远地望见刽子手的高举的刀在日光下泛起了清光,紧随着便一挥而下,人群里头霎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我背着包袱回转了身子,绕过人群,准备离开喧闹的市集。
身后蓦地响起了一个声音,“荆和。”
我脚下一顿,回过身子望了望,连忙躬了躬身,恭敬道,“武王。”
“听青耕公子说,今日你二人便要离去了。”他微微垂着头,话语间竟是透着几丝伤楚一般。
“……”我见着这人这般的形容,不禁抖了抖,只觉刑天贵为四海八荒里人人尊崇的司战上神,到了凡界竟是这般德行,委实教本仙姑颇有些不能接受,只讪笑回道,“是啊是啊。”
“……”他蓦地便抬起了头,望着我,双眸中隐隐地闪着几丝水花儿,“若是、若是我希望你不走呢?”
“……”我嘴角一抽,扯了扯脸皮扯出一个僵硬的干笑,“那我也不得不走。”
“我……”
“好了陛下,”我出声打断他,挥手道,“我知你们凡人最讲究知恩图报,然而我身为一个仙姑,锄强扶弱本是分内之事,你也不消得太感动,感动个几天也便罢了,如今你已然从水月花镜中脱身了数个月了,还是莫要耿耿于怀了。”
“我……”
“陛下,青耕同姜子牙已然先行一步了,荆和还得去追赶他二人,就此告辞,”我抱拳,躬身,面上的一派的大义凛然,“请留步。”
说罢,我最后望了那承了刑天容貌的转世一眼,无视那人眼中的落寞同面上的伤色,径自转过了身子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
妲己同帝辛死了,殷商便真正覆灭了,如此一来,也便意味着,本仙姑老子我,功德圆满了。
回到九重天见了女娲,我方才晓得,在本仙姑在凡界打打杀杀灭纣的日子里,父君母神便手拉手回来了。
初初听闻这个消息,我手头挎着的包袱便落了地,然后便是一脸淡漠地朝女娲跪拜了一遭,谢过了她的恩德,再然后,我拔腿便朝轩辕府的方向奔了回去。
一路疾奔,我甚至忘记了施什么风行咒,只一路撒着腿死命地跑着。
轩辕府还是从前的轩辕府,一切也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我冲进家门跪在父君同母神身前,自是百般的痛哭流涕,母神俯□子抱着我,也是一番嚎啕大哭,也正是此时,我方才晓得,当初他二老是被苍玄那妹子用计困入了水月花镜中的大荒之外,而那时苍玄帝君破开大荒之外时,也便将好把他二人救了出来,随后,父君母神便从苍玄口中明晓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不禁一番感动,后来父君便又带着神农上神往西岐去过一遭,这才将苍玄君的眼睛治好。
一番热泪盈眶过后,空桓老管家便差厨子烧了些好酒好菜,这便算是为我接了风。
事情发生在本仙姑重返九重天的第三天。
那时我正准备着要搬回巨鹿,桑萋却命人从北海捎了信,说是前些时日她母神说要给她几十斤人参果,要我给她送过去,顺便将我儿子接走,我将这番说辞在心头掂量了一番,总是觉着有些不对头,却也并未细想,只颔首应了。
我脚下踩着祥云,手头拎着从天池带来的一麻袋青色的人参果子一路朝北海赶,远远地却听见前方的山头上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响,不禁有些疑惑,是以我立在云头一番打望,终是没望清个所以然,只得跳了下去。
凡界里有那么句话,是叫做冤家路窄,我私以为,这话说的不是别人,正是本仙姑同我那小姑子苍容公主。
而同她正缠斗在一起的那人,披散着头发,隔得远了些我仍是没望清模样,只从那身形能依稀看出是个女子。
周遭黑云密布,俨然一副要落雨的兆头,我站在这座山头上觅了一番,却并未见得个既能躲雨又能看戏的所在,只得捏了个诀子布下了一个隔雨的障子,顺手掏出了一个青果子咬了一口,便端端地坐在一个石头上看起了戏。
那缠斗的二人在雨中缠斗了半晌,仍是胜负难分,我眼瞧着前方不远处又是青光又是红光的,闪得花花绿绿煞是好看,不禁咬着果子看得益发津津有味。
然而,正是这当口儿,那同苍容缠斗的女子却蓦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手中一个冷光滑过,一个闪身跃出丈远,堪堪避开了苍容那颇具气势的一剑。
“苍容,”那女子背对着我,将右手缓缓地抬起,厉声道,“今日,我就要你为蚩尤偿命!”
蚩尤?我心头一惊,又听得那讨人嫌的小姑子冷笑着开了口。
“偿命?”被雨水淋湿的发不住地淌着水,苍容的面上浮起了一丝讥诮,“就凭你?”
“今日若非你死,”那女子仍是背对着我,右手在顷刻间便幻化作了白骨形态,一道凌厉的爪风便扫向了苍容,“便是我亡!”
手中的麻袋落地,人参果子轱辘辘滚落了出去,我怔怔地望着那个女子的背影,有些恍惚,一个太过久远的名字缓缓地浮现在了脑中——旱魃。
而正是在本仙姑晃神的一瞬间,却见苍容的口中飞出了一根极细的银针,“嗖”的一下便没入了旱魃的腰间,“啊——”
一声惨叫随之响起,我望见她被击出了丈远,跌落在地上,口中吐出了一口血水。
苍容面上起一抹狞笑,紧接着便扬手一剑,朝着旱魃砍了下去——
我心中一阵纠结,却仍是在苍容出手的刹那间便朝她掷出了一枚石子,将她手中握着的剑打落在了地上。
苍容面上掠过一丝诧异,她缓缓抬起头,就着日光将我端详了半天,唇畔扬起一抹讥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嫂嫂。”
“咳咳……”旱魃又是一阵咳嗽,血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她双眸中滑过一丝惊异,俄而却又是了然般地一笑,望着我,说道,“你这算什么?猫哭耗子么?”
其实,最初跳下这云头,本仙姑不过是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如此突兀地出现在戏台子上,委实教我心生了几丝尴尬,是以,我干笑了几声,身上罩着隔雨的障子朝她二人东拉西扯道,“非也,我这厢来得突然了些,不过是有一些话,要同你说罢了。”
“什么话?”旱魃捂着心口,吃力道。
“前些时日,父君母神回了九重天,母神同我说,若是我见着了你,便告诉你,你只身一人在外,要好生照顾自己。”我嘴上说得一派义正言辞,心头却是焦急万分的。
起初贸然出手救下旱魃,不过是因为她好歹是我长姐,便是她再如何害过我,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苍容所害,压根儿是没考虑过后果的,如今我虽修得了一些修为,却也是浅薄得很的,若是苍容对我起了杀心,我便要交代在此处了。
思及此,我不禁有几分焦虑,额角亦是泌出了几丝细密的汗珠,面上却仍是一片的平静。
“母神……”
旱魃双眸一动。
“轩辕荆和,你胆子还真是不小,就凭如今的你,也妄想从我手下救人?”苍容一声嗤笑,手中的长剑一扬便指向了我同旱魃,又道,“我杀不了东皇苍玄,便杀了你,只要你一死,他也会生不如死。”
“……”
我心头一惊,双眸却骤然冷了下来,漠然地望着她,笑道,“如今,本仙姑倒确然是没什么大能耐,也斗你不过。只是,苍容公主,你莫不是真以为,我轩辕荆和会这么蠢,只身一人便想救人吧。”
“……”苍容双眸一凛,道,“什么意思?”
“告诉你也无妨,”我唇畔一勾,说道,“你的王兄他就在这附近,只要我喊一声,他便立时会来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