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婵,果真不愧“仙子”称号。
“婵儿。”帐中紫影翩翩起身,伸手欲将美人接入怀中,“为了你,等多久都值得。”
不料美人却抿嘴一笑,将那紫影推开半分。
“欲拒还迎,果然高手!”庞弯蹲在土坡后,激动的双手不自觉捏成拳。
远远看去,只见那紫影牵起美人的小手,将她安置在玉桌一端,又亲自为她沏了一杯茶。
“师兄的茶,婵儿似乎很久不曾喝到了。”美人望着眼前动作的男子,声音似有怅惘。
紫衣男子一怔,随即抬眼看她:“倘若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喝到。”
美人不答话,只是高深莫测蜷在桌边,她将下巴靠在膝盖上,轻咬樱唇,长长黑发如瀑布般垂下,整个人仿佛一只等待垂怜的玉兔,楚楚动人。
——这是需要长期拉伸筋骨才能摆出的经典“快抱我”姿势啊!前辈果然注重细节,同时不忘勤学苦练!
庞弯兴奋得眼睛都眯起来。
顾溪居果真伸出了一只手。
只见那只修长的手落在美人脸颊上,隔着白纱,轻轻抚摸了一下。
美人怔怔望着他,没有任何语言。
——不对!你这木头!这是“快抱我”姿势!不是“来摸我”姿势啦!庞弯躲在土丘后看得七窍生烟,恨不得马上咆哮出声,蠢材!还不赶紧将她抱在怀里不分青红皂白狠狠吻一通?顺便再掀开美人的盖头,让我看一眼!!
在这焦急的当儿,头顶不知为何咔嚓响了一声。
庞弯循声抬眼一望,脸色顿时惨白——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麻雀,正在啄食她头顶树枝的野果。
就在她抬眼的一瞬间,麻雀被爪下动静吓到,扑腾着翅膀朝天空飞去。
刺啦啦,刺啦啦。
“林子里好像来了贵客,我还是改日再来吧。”
鸦雀无声的纱帐中,美人突然启唇一笑,转身朝竹林深处翩然飞去。
“我可不知道,师兄竟会有不遵守约定的一天。”
娇滴滴的声音似笑非笑打趣一句,话音未落,美人已无影无踪消失于天边。
一切都在刹那间恢复了原样,沙沙作响的紫竹林,精心搭建的白纱凉棚,还有帐中孤单的紫衣人。
惊鸿一睹的仙女,仿佛压根就没来过。
心知闯下大祸无力回天,庞弯悻悻蹲在小土丘后,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悄无声息遮住前方所有的光线。
哎呀呀,要变天了。
跪下
日暮西山,月上枝头,庞弯在庭院中已经站了整整一个时辰了。
顾溪居将她从紫竹林里拎出来后,直接扔在这里,大袖一甩进了房间。她心里忐忑,到底不敢自作主张回房休息,只好呆在原地听候发落。
她知道,顾溪居这次是真生气了,平日里和煦如春风的盟主做派消失得一干二净,回程中他一言不发,只是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额头的青筋也在突跳发颤。
不知这次他会怎么罚她?打板子?不许吃饭?千绕百转的想着,她心里暗暗期盼,顾溪居能看在平时宠她的份上留些情面。
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百晓生从屋子里走出来。
“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他伸出手指一个劲儿戳她脑门,俊俏的脸上满是怒气,“谁让你去的?谁让你跟去的?竟敢坏了盟主的好事!”
庞弯被戳得生疼,却碍于理亏敢怒不敢言,只好泪汪汪承受。
“今晚有得你受!”百晓生再瞪她一眼,扯起她的袖子朝屋内走去。
堂内灯火通明,顾溪居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铁青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侍女甲乙二人随侍两边,虽也板着脸,但仔细一看,嘴角分明挂着三分幸灾乐祸。
“盟主,我错了!”
庞弯素来机灵,眼见气氛不对,立刻高声求饶,“我已经反省过了,下次再也不敢打扰盟主……”
“还有下次?”沉沉的眼朝她瞟来,四周乌云甸甸。
“没有了没有了!”庞弯慌忙摆手,委屈抬起头,“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看仙子姐姐长什么样子……”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见仙子真容?”刺耳的嗤笑响起,是侍女乙。
庞弯抿嘴,强压心头升腾的不愉,眼巴巴望向顾溪居。
然而这一次,顾溪居对她的求助置若罔顾。
“跪下。”
他望着她,冷冰冰道。
可怜兮兮的表情瞬间冻住,庞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盟主叫你跪下!”侍女乙用尖锐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要跪?”庞弯怔怔望着顾溪居,俏丽的脸上血色尽褪,“我已经认错了呀!”
“盟主的命令你敢不从?”侍女乙冷笑一声,手中宝剑已然出鞘,嚓!
庞弯茫然转头看向百晓生,却见他悄无声息移开视线,沉重点了点头——他也要她跪。
“你可以罚我,可以怪我,但,我不能跪。”
庞弯鼓起勇气重新看向顾溪居,郑重其事,一字一句的说。
此时她倔强的小脸上,显露着一种很复杂的神情:期盼,信任,以及一点点从来不曾出现过的哀求——她有她的尊严,她不能跪。
堂堂拜月圣姑,这一世只拜过天地祖先,就连教主大叔都不曾舍得让她下跪,她凭什么要因为一个女人下跪?
幽深的目光紧锁她脸庞,顾溪居望着她,狭长双目中似有什么在隐隐跳跃。
庞弯始终看不真切。
“跪下。”
良久,那张好看的薄唇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暗哑,携带着风雨欲来的危险。
侍女乙笑了,那是一种“老娘就知道会这样”的得意之笑。
百晓生则轻轻吁了口气。
庞弯孤零零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就在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无论平时表现的多么宠自己,那都不是顾溪居的本性。他的疼爱,他的纵容,都不过是为笼络人心而做的戏,他只是为达到目的暂时收起了爪牙。
顾溪居是一条装睡会咬人的龙,而桑婵是他的逆鳞。
摸不得,碰不得,就连偷偷看一眼,他也舍不得。
“我不跪。”道理想清楚,庞弯笑了。
顾溪居眼中微光一动。
“你是人,桑婵是人,我也是人。”她抬高下巴,背脊挺得笔直,“大家地位平等,我凭什么要跪?”
“盟主罚你不是因为桑婵仙子,而是因为你身为侍女,竟然不听主人命令。”
百晓生在旁咳嗽一声,皱眉。
“是,没有听从盟主命令,作为一个侍女,确实不对。”
庞弯冲堂上人扬起嘴角,红艳艳的脸上神采奕奕。
顾溪居眯长双眸——不知为何,他不喜欢这个笑容,很不喜欢。
“所以,我不干了!”
解下令牌“哐当”扔在地上,庞弯转身甩发朝门外走去,大步流星,头也不回。
顾溪居握着扶手的指关节一紧,隐隐泛出青白。
“哪里跑?!”
侍女乙一个飞身健步跃起,手中长剑朝庞弯心窝处直刺而去。
只听“当”的一声,剑刃在距离目标三公分的地方被一柄金鞭挡住。
“想偷袭我?”寒光下少女一双杏目灼热似岩浆,却又散发出极致冰寒。
侍女乙纵使身经百战,竟也被对方的凌厉气势唬得一怔。
啪嗒一声,一顾大力突然袭来,她被逼得连退两步。
“你且回去再练三年!”少女朝她绽放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唰唰两声,金鞭退回腰间,庞弯纵身跃上屋顶,顷刻间消失不见。
“盟主!”侍女乙焦急欲拔腿去追,却又不敢私自妄动,下意识去看顾溪居脸色。
顾溪居静静坐在椅子上,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什么话也没说。
此时他的表情是悲是喜,是怒是怨,没人猜得出来。
也没人敢猜。
青芦贵公子
从小酒馆里出来,庞弯面色酡红,步履有些微的踉跄。
“你这混蛋!”她打个酒嗝,朝路边的碎石堆踢了一脚。
“你这木头!”她又恨恨踩了那堆无辜的石子好几下。
“我恨死你啦!”将另一只脚也踏上来,她在碎石堆上跳了两跳。
“哎哟!”蹲下身捂住脚踝——太激动把关节崴了。
“哪里来的小娘们,怎么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在她低头查看伤势的当儿,忽然有三个持刀大汉从天而降。
庞弯眉头一皱,并未答话。
“啧啧,小娘们身段挺俏的,抬头让我瞧瞧?”一只长满毛的胳膊伸过来,企图抬起她下巴。
庞弯不动声色别过脸庞。
“哟,还害羞呐!”胳膊的主人咧嘴大笑,唾沫星子伴随臭烘烘的腥气喷涌而出,“老子就稀罕会害羞的!”说着便就要用刀尖去挑庞弯领口。
庞弯正愁没地方撒气,眼见这群倒霉催的色胚自动送货上门,一个反手将那柄刀打翻在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皎皎白月下,她高举金鞭站直起身,神情冷凝如腊月飞霜:“姑奶奶今天就指教一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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