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那个是狐狸。”芊芊再一次为她介绍着二师兄的真正身份。
这个晚上在灵玉轩,芊芊没有做任何事,而是听着翡仲为她讲教制玉那枯燥无趣的工作。为了不让他觉着没面子,还要装着十分的有兴趣。
因为芊芊从小到大,对自己的定位都是一只是善解人意的好狐狸,虽然她从不善解魔君的意,但那也着实是因为他太过变态,所以,他是个特例。
要死了,她怎么又想到他了。
而在翡仲这一厢看来,她听的手舞足蹈,一脸仰慕,比起旁边真正玉器的打磨高手的昔日翡国皇室其他成员的昏昏欲睡,她似乎兴奋到爆。
更重要的是,她还并不是一个要负责玉器雕琢的人,因为昔日的翡国国君曾今有令,不属宗室者,不可接触到玉器打磨的真正技巧。
所以,她只是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扫帚站在一旁兴高采烈的苦力。
但也是唯一一个被翡总管认可可以在他们打造玉器时,接近他们的苦力,就着这层‘唯一’她似乎也该觉得是无上的荣耀。
翡仲看到她的兴奋摸样,不禁觉得好笑,想来,她对玉器的雕琢是很感兴趣的。
有了这层想法,我们的翡仲大叔便唾沫横飞,越说越多,好像是为了报答她上次英勇无比的救命之恩。
“制玉,分十一步,第一步是捣沙和研浆,站着的玉工用手拿着杵,一下一下的用杵去捣,要把石臼里的石沙敲得更细碎。另一位玉工坐在凳子上,面前放了一个好像炒菜锅样的大筛子,筛子的底有细洞,可以让细小的石沙漏下去,粗沙就留在筛子中,这样就可以把石沙按照颗粒大小分类……”
“还没雕琢的玉料叫做‘玉璞’。它的外表常常包裹了一些粗松的石头……”
“开玉,就是把玉璞外表別的石头削掉,还有扎碢……”
翡仲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如同一曲催眠曲,丝丝进入芊芊的耳朵里,然后在经过大脑时,被一一抹灭掉。
芊芊懊悔了。有时太善解人意,害苦的是自己。
此刻她突然好想回去看看二师兄是否睡的安稳,有没有因为睡的太沉而导致睡梦中撒尿侧漏,这里不是轩辕山,师傅师姐都不在身边,她可是二师兄唯一的亲人,这一刻,她真的好想回去关怀关怀他。
自从上次被自己的迷药迷晕之后,他就一直是狐狸身,昏昏欲睡,早上在狼圈时,好不容易睁会眼,却被老处宫女的盆子一个不小心砸到了头,于是,他再次沉沉的睡过去了。
幸好华少宸大发慈悲,让她可以带着沉睡的二师兄的‘宠物’一起来到灵玉轩,不然二师兄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寻到她,却只能天天躺在狼圈里昏睡了。
要死不要死,她怎么又想到他了?
“阿嚏!”正在批改奏折的华少宸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打喷嚏了。
该死的,一定是昨晚那个该死的女人不停的在她怀里乱动,弄的他有些生病了。
想着想着,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奏折,回想昨晚……
☆、第二十二章 谪仙般的男人
幽迷的香雾弥漫着竹楼小屋,窗沿处珠玉帘半卷,一张精美的玉石雕花榻摆在正中间,靠窗处是一张玉台石桌,一排书架上满是各种书典。四周都悬满黄、红、蓝、绿、紫色的五彩轻纱丝帷,被习习轻风吹动,在半空中交错飞扬,像天际霞光映照的彩虹一样眩目迷离。
玉台前坐着一位雪云锦袍神仙般男子,正在专心于笔下一副丹青,如瀑布般的黑发,长及腰身,简单的束在身后,修长的身形,翩然而飘渺,如仙如画。
脸上的银质面具,掩住了谪仙般的男子薄唇以上的容颜,他是个完美的男子,而这份面具,无疑在他身上增添了一份淡淡的高贵与疏离,让人仅仅只是看上一眼,就能感受到一份飘飘若仙的距离。
银质的面具下,长长的睫毛如蝴蝶展翅,高挺的鼻与削薄的唇都显尽空灵绝迹的美感。
“没想到你久居深宫,还真是诸多消遣,我说怎么这么多年都能不出宫门,原来一个人还真可以寻得如此逍遥快活的仙人生活。”玄色衣诀带起风、卷着叶,一道完全不同的气息,瞬即来到云锦仙男的身侧,“只是画来画去也只是那些山水,你不会厌烦吗?”
“我还以为我们伟大的帝君每日都是日理万机的,怎么今日如此清闲?何以得空来我这个无聊之地。”仙男仍专注于手下的丹青画,衣袖飞转,笔尖如行云,在白宣纸上染出深浅的痕迹。
“来你这里,当然是想吃你亲手种的菜,喝你亲手酿的酒了。”华少宸玄色暗纹锦袍,风姿绰然。落坐在玉台对面,轻品着桌几上的茶,那茶叶便是这仙男亲手种植的,淡雅幽香。
“那我们还是老规矩。赢了才有的吃。”泫墨放下手里的笔,手一挥画卷转入手中,他收起画卷,取出棋子摆出弈局。
此刻的华少宸仿佛变了一个人,褪去了帝王的冰冷与孤傲,仿若一个进入别人的屋子,却比其主人都要自在的先泫墨一步落座,半是玩味半是含笑,“每次你就那几步绝杀计,不知是有意让着我,还是想要有人陪你喝酒解闷了。”
看着华少宸依旧还是那个样子,泫墨温润的笑了,这四年来他从未走出过这宫门,也只有少宸来的这天他笑得最多,不论他在外面是如何一副狂暴模样,但在这里,他永远都还是从前的那个他。
斜阳西下,微风荡漾。
风雅宫内的两位男子对弈输赢,品茶谈笑。
棋子起落间,便看出两人不同的性子。
华少宸白子近近相逼,泫墨黑子处处防守,看似无路可退时,却在一子间能起死回生,转换局势。
“几日不见你的棋技大有进步,看来我今天要饿着肚子回去了。”华少宸漫不经心的笑,将一黑子落入棋盘。
“我以为是你心不在焉,”泫墨执子在手指间转了一圈,轻扣下盘,“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现在风调雨顺,既无外扰,也无内乱,那让你烦心的,恐怕就只有女人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觉得好笑,华少宸这样的男人,除了战争,还真没看过他会为哪件风花雪月的女人事而烦心的。
“确实是为女人。”华少宸毫不遮掩的慨然,“但却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哦?那是哪种关系?”泫墨看着棋盘局奕,优美的手指执了一枚白子将落之即抬起眼,略带戏谑的看了看对坐的华少宸,“只要将男人与女人放在一起问题总是很饶人心,纠缠不清的。”
“其实你也知道这位女人是谁?再过十天便是她的生辰,我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象以前每年那样对我。”华少宸眼眸深凝,有着深深的痛苦之色。
当华少宸提到这里时,泫墨那如仙般的身子顿了顿,眼神里是一丝不明的情绪。
“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是用时间可以治愈的,有些事却是一生不能复原的。”泫墨低语,眉目轻蹙。
“希望今年会有所不同。”华少宸眼神里闪过一丝暗淡痛苦的光泽,一瞬即失。
泫墨看着他,一个强大的男人,一个对任何事情都能心死的男人,却唯独对一个人一件事永远怀抱最初的希望,这是怎样的一种伤痛?
“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泫墨淡了淡情绪,“只是有些事,你、我都是无法化解。”泫墨黑眸如无底深潭,似有浓雾涌动。
“我别无太求,只希望她可以开心起来。”华少宸低语,语气带着一丝愁畅,他只希望她不用一生都那么的抗拒他。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今日你已无心下棋,不如喝坛我酿的粮酒。皇图霸业笑谈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泫墨说完收了棋盘,去竹屋外取酒。
片刻,泫墨拿来两坛酒放在玉台上,语气平缓继续说道,“快尝尝这坛酒。”
此酒取自山林中野生的水果与百花所酿而成,味最辣,然极难得。他是传承为华少宸而酿的,也只有他能与他畅怀痛饮,只有他能品的出这酒的个中滋味。
泫墨曾今说过,男人之间如果存在问题,那便是他们彼此都少喝了两杯酒,在男人的世界里,方唯酒,能化千愁。
这四年来华少宸也只能与他说说心里的话,知音良朋是可遇不可求的。而泫墨却还是改变了他的命运的人。
“今年,你还是不打算出现吗?”华少宸问道
泫墨摇了摇头,“不了,免得她太过震惊了。”说完,两人都会意的苦笑了起来。
“看来这次你又费了不少心力。”泫墨喝完最后一口酒。轻叹了一声,接着说道“有很多事你我都身不由已。”似说给他听,也似说给自己听。
华少宸大笑,好个身不由已。这便是一生无法摆脱的宿命吗,但他从不相信命,只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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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把前面的第5、6、7章修改了下,情节会发生一点小变动,亲们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