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俊听完皇帝和众位大臣似乎有所隐瞒的叙述之后,沉默了一会,皱着眉头问道:“陛下,不知道这发狂的将士一共有多少人。”
皇帝眼神有些躲闪,犹豫了一会才道:“大概两三百左右。”
两三百,萧子俊松了一口气,还好不多,锦国此次派出的大军有十万之众,区区两三百人发狂而已,想来是将士被邪祟作乱的谣言所蛊惑,产生了畏惧心里,这才导致人心惶惶军中大乱的。
略一思忖之后,萧子俊沉稳道:“陛下,只有两三百人发狂不住为患,战事紧张,很多年轻兵士日夜兼程远离家乡,心里难免忐忑不安,这种情形末将以前领军的时候也遇到过,只不过人数没有那么多,又分散在个小队,将发狂之人擒获,请年长的军士或者军中大夫好好开解一番就是,如今虽然人数略多了些,但是我锦国在边境有十万大军,想要制服两三百人实属易事。将人擒获之后迅速派人平息谣言就是了,不过这邪祟之说不管真假,切不可声张,百姓无知对鬼神之说甚是忌讳。”
此言一出,皇帝和几位朝廷重臣的脸色暗了几分,皇帝将目光投向能言善辩的左丞相。
年迈的左丞相咳嗽了一声之后,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道:“萧将军有所不知,那些发狂的将士现已经四处分散逃窜,想要将他们一一擒获,不是件易事。”
萧子俊道:“分散开来不是更容易擒获么?想来承受不住压力发狂的多数是些年轻兵士,武功高不到那里去,虽然说发了疯的人力气都比普通人大些,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跟一般大街上喝醉了发疯酒疯的醉汉差不多,几个身强体壮的街坊就能将他制服。倒是谣言引起的恐慌比较麻烦,末将想为今之计是澄清谣言稳定军心比较重要。”
旁边一个林侍郎趁机道:“陛下,萧将军所言甚是,萧将军一向治军有方,他说的话众将士都服气,就让萧将军前往安抚人心,澄清谣言吧?”
其他几位大臣也纷纷点头,称颂起萧子俊过往的战功,说他是国之栋梁,民族的英雄等等,如此异口同声的夸赞让萧子俊非常疑惑,前些日子这些人也是这样一唱一和,不过说的是他为人鲁莽,好勇斗狠,不服管教,甚至还将他以前做盗贼事抖出来说,最后才夺了他的兵权命他在家静思己过的。
如今却又同时改口,面对萧子俊疑惑的目光,那些大臣面不改色,一脸真诚好像他们那些话都是肺腑之言,饶是萧子俊与他们同朝为官多年,早已经了解这些人的嘴脸,此刻也还是挺佩服他们的厚颜无耻的,将违心之论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义正言辞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见多了阴谋诡计的萧子俊立即意识到,前线的乱子绝没有那么简单,一定出了什么更严重的事,甚至可能会动摇国本,他们才想起他,希望他能有办法力挽狂澜。
想要他收拾烂摊子,却又不对他说出实情,萧子俊也不是愚忠之辈,当下推脱道:“这安抚军心一向是德高望重的老臣出马比较有效,末将的出身诸位大臣也都清楚,一介粗人,实在不擅长这种稳定人心之事。”
左丞相干笑两声之后道:“萧将军真是谦虚了,谁不知道萧将军治军严明,麾下的军队最是骁勇善战。”
萧子俊道:“这段日子末将在家静思己过,想了很多,上次丞相也提到,末将对军士太过严苛,动辄打骂,实在太过残忍。末将反省之后觉得丞相教训的是,只因末将草莽出身,书都没有读过几本,早年还做过不少荒唐之事,实在做不到循循善诱以德服人,只能制定严明的军纪,违者立即处置,绝不容情。所以末将觉得实在不是领军之才,现在老太君又仙去,末将希望能辞去官职,好好替老太君守孝。”
此言一出,君臣皆惊,皇帝忙安抚道:“萧爱卿,朕知道你前段日子受了不少委屈,可朕一向知道将军是为国为名的栋梁之才,怎么能轻易辞去官职呢,如今国难当头,锦国正是需要将军的时候。老太君之事,朕也十分伤心,只因前些日子战事紧张,也没有能亲自去送老太君最后一程,朕是十分遗憾。”
皇帝说完,还滴下了几滴热泪,惹得一帮老臣又是一番安慰,一堆自责。
萧子俊冷眼旁观之后,道:“陛下,各位大人不必介怀,老太君是在接到前线捷报之后笑着去的。”
君臣又感叹了一番萧老太君的高风亮节,只是萧子俊始终在一旁静默,没有任何感动之情。
皇帝和几位大臣不禁在心中腹诽这强盗出身的人就是不识时务,给个台阶让他重掌兵权都不愿。
万般无奈之下,皇帝只能吐露实情,边关战况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好,所谓的接连大捷不是锦国将士勇猛,而是使用了一点点非常手段,给一些自愿牺牲的忠勇之士用了药,让他们变得比常人勇猛有力,只是神智却渐渐丧失,越加凶残嗜血。若只是出于进攻状态是没有问题,过段时间他们自然会力竭而亡。
然而并国国师狡猾,连败几场之后,就不怎么抵抗,一味死守城池,稍有不对就弃城而逃……而那些死士成了强弩之末,渐渐不听指挥,发了狂,这次锦国大军能得胜全靠那些死士做先锋……他们一发狂,军中顿时大乱。
萧子俊听完,脸色骤然变了,皇帝有些地方轻描淡写的带过,但是他还是听出了让人毛骨悚然之处。
自从黑石镇之后,他对妖邪之说产生了不少兴趣,闲暇之余收集了不少那方面的书,对妖术之类的有了一定的认识,有一本残书中提到过这种情况,很久以前有个边塞小族在亡国之后,族人不甘沦为奴隶,便给全族下了远古传下来的咒法,让族中之人全部都变成活死人,丧失人性,见人就杀渴了饮人血,饿了吃人肉,每日不杀一定的人就狂躁无比,停不下来。
如果锦国那些死士也是如此嗜血,那么在并国不抵抗的情况下,那么他们该如何缓解只有杀人才能解脱的狂躁呢?
萧子俊神情严峻起来,他还想到另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严肃道:“陛下,也就是说并国虽然节节败退,但是他们的军队并没有损失多少,反而我们,因为那些死士不受控制,无辜军民死伤不少吧?”
皇帝被这样质问,脸色难看起来,其实还有一件事他没有说,为了缓解死士非要见血的燥气,他们只能将那些城池一些老弱病残送过去……此举引起前方百姓的不满,还有一些将士看不过眼,纷纷脱离军队,落草为寇或者不知所踪,局势也来越难以控制了。
还有萧子俊问的更是最棘手的问题,并国表面上败了,其实并没有损失多少,只要锦国这边一乱,他们随时可以卷土重来,倒是无人可抵抗,可就不是简单各地赔款就可以了结的。
皇帝不出声,眼光落在左丞相身上,左丞相只得硬着头皮道:“军民死伤也不算多,想必其他跟并国交战死伤的比起来,还算是少的……”
萧子俊眼神里隐隐带着愤怒,看了左丞相一眼,那眼光让左丞相顿时一惊,不敢再说下去。
为国捐躯,死在敌人手上,跟莫名其妙死在自己人手上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身为锦国人,保卫国土守护家园死在战场上是他们的光荣,而如今他们却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三百二十四章 改变(文)
萧子俊面色一冷,沉声道:“敢问陛下,用这种方式抗击敌人,是谁出的主意?”
皇帝心虚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个对策,如何度过眼前的危机,那些死士虽然发了狂,但是算算看,离他们力竭而亡也不剩多少时间了,总算危害不是太大,耽误之急是如何安定军心,防止并国偷袭。
之前因为有了那支特殊的先锋,领军的大将军就选了老成持重的施远,施老将军这施老将军说好听点事稳重,说难听点是平庸,只胜在为国忠心,老好人一个以前就做个副将什么的,负责押运粮草。他老丈人是前宰相,门生故吏无数,加上本人平庸尽管没有什么战功,但也没做错什么,熬资历熬到了将军,以前只是担个虚名,没人指望这样的老好人能领军作战。
前些日子,知道了净心观的观主能训练这样一支军队,皇帝被说动了鬼使神差就打算偷袭并国,只是朝中大将人人推诿,推来推去就推到了这个老好人头上。
皇帝想想也好,反正也不指望他领军作战,只带着大军押后,其他的看那支奇兵就成。
不曾想如今却是这样的结果,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他们去招惹并国呢?皇帝是万分后悔,只希望能够亡羊补牢,趁先头胜仗的余威,能震慑住并国,让他们不敢轻易再进犯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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