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看了看左右,冲韦氏使了个眼色:“五姐,这屋子里有点闷,我们到花园里坐坐吧,正好你弟妹总嫌弃我那房子里太空旷,少不得我要厚着脸皮来想你讨盆花回去摆摆。”
韦氏疑惑的站起身,跟着牢头来到了花园的小亭子里,说起来这亭子四面临水,说话方便,无人偷听到,府尹有什么私密事都喜欢在那里谈,这个韦氏无意中跟牢头说起过。
到了小亭子后,韦氏打发贴身丫鬟去上茶后,便低声道:“有什么话你快说吧,弄得那么鬼祟。”
牢头这才道:“三姐,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姐夫做得府尹,自然应该有府尹的好处。”
韦氏就知道这牢头出不了什么好主意,没好气的道:“想都别想,要你姐夫肯贪赃枉法,我还用你来出主意,天子脚下你姐夫这府尹不贪不敛还做得战战兢兢呢,不论你受了谁的托付,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不然以后就别登我们家的门。”
牢头急忙道:“三姐,我也不傻,姐夫要有事,我头一个也遭殃。怎么会乱出主意,你先静下心来听我说完,觉得没有道理,就当什么也没听过,咱以后就不提了还不行么?”
韦氏这才耐着性子道:“你最好说得有点道理,不然……”
“当然,当然”牢头急忙将那案子的来龙去脉给韦氏细细说了一遍,只隐去了红玉镯那段。
那个玉镯他昨天一到手就悄悄去了一家玉器行,找了个老掌柜估价,好家伙,那老掌柜接过镯子细看了半天,这才羡慕的连连叹道,好东西,好东西,难得的上等品,尤其这个色泽的更是难寻,开口就给三千两银子,他知道这玉器行收购玉器压的价格是最低的,若是再讨价还价一番,价格一定还能涨。
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没想到区区一个镯子那么值钱,他激动得搂着玉镯一个晚上没睡着,生怕是在做梦,又怕弄丢又怕弄坏了,后来干脆找件破棉衣剪开,将镯子层层包裹,贴身放着,这才放下心来。
人都是贪心的,心情稍微平静下来以后,他不禁想那个姑娘只是要求他照顾一下他哥,就肯给那么多银子,若是他有办法让他哥无罪释放,那么银子的数目不就……他都不敢想下去。
所以就提了礼物来找韦氏,那么大笔银子他一个人也吃不下,便来找韦氏商量了。那姑娘那么大方,就算只牵个头,想来她也不会亏待他的。
韦氏听了以后,不禁也有点心动,这案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案,就算是偏颇一点,对方也无话可说,只是这孙老将军手下门生故旧也多,并不好惹。
拿不定主意,韦氏只得道:“这事我得跟你姐夫商量一下,晚点再给你答复,或者你先去探探那姑娘的口风,别到时候她们又不愿意付那么多银子了。”
人要有了贪婪之心,就坐不住了,韦氏本来只是听听,可是五千两白银对她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她坐立不安的等着府尹回来。
方府尹今天似乎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气呼呼进门,端起茶杯一倒,茶是凉的,当即把杯子一摔,骂道:“人都死那里去了,连个茶都不会上,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何用?”
韦氏赶忙迎了出来,吩咐小丫头上茶,然后又帮方府尹换下官袍,递上热毛巾让方府尹擦脸。
待方府尹喝了口热茶,顺了顺气之后,韦氏才柔声道:“老爷,你今儿又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提起来方府尹就生气,恼怒道:“还不是那几个山野莽夫,仗着一身蛮力立了点军功,就敢教训本官,本官十年寒窗苦读,竟然需要他们来教我什么是为官之道。”
立了点军功,不就是武将么,韦氏安慰道:“俗话说得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老爷您又何必跟那些莽夫一般见识呢。”
方府尹怒道:“现在不是我跟他们一般见识,是他们找我麻烦。”
韦氏想到最近朝廷打了胜仗,武将声势正浓,不可轻易得罪,便劝诫道:“老爷,官场上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可我不出门也知道,那些当兵的尤其是新提拔的武将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跟亡命之徒没什么两样,可千万不能得罪啊!”
方府尹也知道这个道理,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叹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碰到一个案子,当事双方都有武将撑腰,我一个五品文官,谁也得罪不起。”
京城里一个招牌砸下来,死的三个人里面得有两个当官的,权贵聚集之地一个案子双方都有背景这不稀奇,所以京城的府尹比别处难当的多了,方府尹对这类事应该已经见多了,为人比较圆滑,一般都是秉公处理,让双方无话可说,实在不行就拖,拖到最后看谁后台硬不就得了。
韦氏不由得诧异道:“什么案子那么棘手?很难断么?”
方府尹叹道:“案子一般,就是个纨绔子弟当街调戏民女,结果踢到铁板,反而被对方的下人打断了腿。”
韦氏心里一动,喃喃道:“那么巧?”
方府尹没听清韦氏说什么,便问道:“你说什么呢?”
韦氏没敢把今天的事说出来,忙掩饰道:“没什么,这案子如此明了,众目睽睽之下谁是谁非不一轻二楚,老爷烦恼什么呢?”
方府尹扶了扶额头道:“当街调戏民女,谁是谁非自然一清二楚,问题是敢当街调戏民女的都不是一般人,偏巧碰到的也不是毫无根基的普通民女,更严重的是那纨绔子弟被打断了一条腿,腿骨都碎了,只能截肢。”
这个韦氏早知道了,但她还是装作不知的问道:“这案子老爷打算怎么断?”
方府尹无奈道:“原本我听说伤人的只是一个下人,关进大牢,随便判个流放之行,至于被调戏的姑娘,怪可怜的放回去算了,那纨绔子弟不服气就自己上门算账,反正这事也不光彩,他们应该不敢明着递状子告状,私下采取什么措施,就不是本府职责所在。”
韦氏强忍住心跳,继续问道:“那如今是不是那纨绔子弟不服气,硬要老爷出头?”
想到这个,方府尹又来气了:“是还好办点,你说当初我没有为难那姑娘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认真追究起来算是那姑娘纵仆行凶,他们应该感激我,结果……。”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知地知
方府尹顿了一顿,又接着叹道:“那姑娘有个做武将的亲戚,今天一早就带着几个兄弟上门来要求我放了那下人,这还不算还要求本府惩治调戏民女的轻薄之徒,还他家妹子一个公道,你说把你家下人把人家的腿都打断了,这惩罚还不够重么?伤者都还没有提出要求呢,他们却这样咄咄逼人,叫本府怎么秉公处理?”
韦氏垂下眼帘,低声附和道:“实在是无礼,不过既是新进武将,官职想必不是很高吧?实在不讲道理老爷也不必怕他们,秉公处理就是了。”
方府尹显得垂头丧气,闷死道:“领头的王参将只是个从六品,官职是不高,可他后面站着的是萧将军府,姓王的还放下狠话,如不能秉公处理,他拼了这条命也要到御前告状,那几个跟他一起来的武官们也一同嚷嚷,他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九死一生,那些纨绔子弟空有一身蛮力不思报国就算了,反而欺辱他们的姐妹,他们这条命反正是捡回来的,若不能讨个说话,不要也罢,初生牛犊不怕虎,看他那样子说不定还真敢,要真闹到御前,我这官位也不用保了,而那受伤的是孙老将军的亲外孙,我得罪得起谁啊?我这算什么府尹,真窝囊。”
韦氏看了看左右,扶着方府尹进了内堂,并吩咐小丫头们都在外面侯着,方府尹道:“你神神秘秘的做什么呢?”
韦氏到门口望了一眼,这才回来,拉着方府尹坐到床头,小声道:“老爷,我只问你,是不是这案子无论如何断都要得罪人?”
方府尹点点头,暗道这不是废话么。
韦氏声音压得更低了:“既然如此,老爷,我们就索性捡有好处的办。”
说完这句,韦氏便贴在方府尹的耳边将牢头族弟说的又细细重复了一遍,最后又低声道:“老爷,不是妾身贪财,如今看来那姑娘更不好惹,又舍得下本钱,这案子本来就是那纨绔子弟无礼在先,姑娘家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反正也没出人命,明面上孙家的权势更重,如果偏颇姑娘一点,人家反倒会说您铁面无私,实在不行就往萧家那边推,随便他们相互咬去。”
方府尹听后也有点心动,可还有些犹豫,禁不住韦氏一整晚都在给他吹枕边风,次日清晨便松了口。
韦氏深谙事不宜迟,迟则生变的道理,方府尹前脚出门,后脚她就让贴身丫鬟给牢头兄弟带了句话,说是他家九弟的亲事就拜托五弟了。
牢头一听这话,立即明白那事成了,立即托人告了个假,按蓝雨留的地址找上门去,他怕被人看到溜到后门。
没等敲门后门就开了,小金在房顶上溜达的时候远远看到牢头在这边探头探脑,就告诉了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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