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夙离师兄的保证,但我知晓那酒年头太远,查起来定然不易。不过有夙离师兄这般相助,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许多。
我回了西海想去叫弗苏唤那花骨朵来,或是让我去见她也好,一来我是想表达下对搅乱他俩喜事的歉意,二来是想旁敲侧击打探那昆仑山的事宜。
我在弗苏的书斋与寝殿都寻不见他,只得先去那海边的小庐等着。临行到屋外见着里面燃着烛火,原来他也是来了这里。
叩了叩门,我见着弗苏单手撑着脑袋望我,似有些倦意。见着我便望我一眼,似笑非笑道:“我们何时走?”
我微愣:“去哪?”
他伸个懒腰喝了几口茶:“自然是随你去修仙,等你重新教我。”
我拨出根指头摇一摇,笑道:“为师有法子不用你受罚削去三百年仙阶,为师有高人相助去找另一壶桃花酒来赔你了。”
弗苏定定看我,低下头去抚一抚胸口:“喔,你到底是不放弃。”
我得意地笑一笑,即使我心中也对夙离能找来那酒是没有一丝把握。
弗苏松了茶杯,突然拉过被子倒在床上,我踱过去道:“你先莫睡,我还有话吩咐你,你把你那太子妃唤来,或者告诉我去哪里可以找见她,我应当与她道个歉,毕竟是我害得你们不得成亲。毁人亲事可是一项很大的罪孽,我可担负不起这么重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他躺在床上不做声,我左右看着有些异样,行过去见他脸色似乎有些苍白。我唤了几声“弗苏”仍未见他有反应,这一下我是吓得了,急忙过去想要扶起他:“你是怎了?还清醒着么?”
弗苏紧着眉宇,那模样像极了师兄每每受伤之后痛苦的神情。我一时模糊了,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子伤心,一个冲动便抱着他落泪:“别吓我,别吓我……你怎了?与我说说话,弗苏!”
他闷哼了一声,一口生血自口中涌出,继而人也醒来。我望着贱到衣袖上的血迹也彻底地呆了,我匆忙回神去倒了热茶来给他,喂他饮了几口,见他呼吸慢慢平稳了,便道:“你究竟是得了什么病症?怎么会……”
弗苏忽然淡笑,抬起无力的眼眸看我,轻声道:“真好……阿玉,你方才唤的是我的名字。”
我没有心思与他玩笑,这才借着灯火见着他衣袍的胸口处似乎有些异样。弗苏点头:“父王责罚击了我一掌,不会要了我的命的。”
我的眼角还挂着泪珠,这会儿更是成串地掉下来:“你应该说是我的错的,应该说是我偷喝的,那样你就不必挨罚,都是我的罪过,我果真是不祥的,怪不得那么多人离开我……”
我的话还未说完,一个吻就袭来,我被他狠狠堵住了唇,整个人还顺手将我压在了床上。
我挣脱开,他倒是没有更放肆的举动,只是贴着我道:“我累了,阿玉,你陪我睡一晚罢。”
我念在他受了伤的情分上也不屑去与他计较,谁料他突然一手搁在我的胸口摸索:“阿玉,你这里究竟有多少是我?”
我恶狠狠地瞪他:“你的手在往哪摸?!”
他似小孩子做了坏事得逞一般地挨着我笑,手慢慢往下规矩地搁远了些,“我睡了阿玉,你要答应我,你不会走……”
月上无风,弗苏终于安静睡下,我却真的想被他这么抱着睡一晚,真的不想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壮着胆子试试看不备份行不行!
☆、十六章
夜里我为弗苏探了脉象,悄悄输给他几分真气。临到天明,见他的心脉已然无恙,我与他仔细拭去额上的汗水,让他舒爽睡下后便轻轻步出房门。
我一人顺着西海岸行来行去,叹我那隐居不问世事的日子是又要被延后了。连绵的海潮周而复始地翻涌,我顿足眺望了一番,终究是望不到我家。
其实说来我的身世与其他十四个兄姊不尽相同。起初爹爹追随着受过的娘亲去了凡间,在凡间经历种种磨砺才终成眷属,诞下十四个孩子。返回仙籍后的第一年有了我,自然是个仙胎,因此不必像几位兄姊一般从头开始修仙。
但也恰恰因此我骨子里便有一种惰性。身为仙二代,我不思进取,自幼目无章法,横行乡里。我从不敢跟师兄说,幼时的我简直是个混世魔星。听闻八姐告诉我,我撕毁过的仙书仙袍不计其数,砸烂的香炉香盏也是无人能敌。
那时爹爹感恩凡间之时百姓们的照料,便举家搬到行云观广收门徒。左邻右舍无人不知子鸾殿下的小女儿无法无天,只是都碍于爹娘的颜面不敢来生事,纷纷退避三舍。
六姐曾用“满腹恶水,满脑邪气”来训我,我还险些为此咬掉了她的耳朵。直到九哥要被送去鬼君门下修行,大家都要将我也一并送走。爹爹说,九哥是他八个儿子里面最放心的一个,绝不会见他学坏,而我是他最不放心的一个女儿,送我去哪里都怕保不住我的善根。
娘亲拦着他们抱着我哭道:“总不能也送阿玉去,我怕她当真也变成魔星,更收拾不得!你们嫌她也罢,苦难我都自己生养,不需你们操心,大不了再回人间受难也罢!我就是担忧阿玉将来可如何是好?女儿的罪过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不是,不要怪她……”
那一刻娘亲的泪落在我眼里,弄不清究竟是谁哭了。只是被娘亲抱着,我身子里的那恶水也好,邪气也罢,统统都掩盖下了。我开始学着好生吃饭饮水,不挥着拳头打人,不踢倒兄长们的弓弩,不打翻姐姐们的墨砚。我也每日努力逼迫自己静下心来苦读仙书,精炼仙术。也许是真的受不住娘亲为我哭。
连与我关系最为恶劣的六姐都时常做点心给我吃,我终于顿悟,为人痴魔真的会人人喊打,为人心善自然都对你疼爱有加。或许骨头里面住了个恶魔,现在被我打跑了。我最终没有跟着九哥一起去鬼君门下,而是换了夙离师兄。左邻右里再也没有听闻过因为怕受我的祸害而弃家避难的,也不再有人来寻爹娘告状说我又把谁家的孩子推下池塘去。
去君上跟前认祖归宗时,我那天帝爷爷盯了我许久许久,除却认出我耳后的克夫痣,还与我娘亲姐姐们吩咐叮嘱了半天,要对我严加管教。
为了不再让娘亲与姐姐再为我受委屈,我一人捆了一车子的书册搬去空无一人的万佛洞苦苦修行百年。除却来为我送饭的姑姑外谁也不见。一百年后我重新下山,娘亲拂过我的额头,见着天眼已开,终于是为我露出笑颜。
后来有了师兄,我求了每个人,托他们千万莫要将我幼时的恶劣行径告诉师兄,怕师兄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要我了。可是真的没有人告诉他,我也变地乖巧,师兄却还是不要我了。
飞起的浪头打湿了我的裙摆,也落在我的脸上。涨潮了,我收回紊乱的思绪想回去看看弗苏是否醒来,抬眼见着远处的山头上依稀有个飘渺的黑点。是个人正立在上面么?
有人要跳崖寻死?!我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此生绝对不容许有第二个人在我眼前跳下去!我驾云直冲而去,顾不得那人被我吓到,直接便飞扑住她的身子,将她愣是向后拖出去几步远。
“世间不如意事十有□ ,你又何苦这般看不开!”
我松开这位要跳崖的姑娘,却直直愣住了。
这眉如翠羽,肌似羊脂的秀丽女子,不是那准太子妃花骨朵还是谁?见她正面带愠色地望我,我急忙松开手,歉意地揉揉头:“我是好心才阻拦你寻死……”
“洛玉仙子,”她的秀眉一拧,微微勾出一抹笑意:“许你立在海边半日不动弹,我只不过是比你站得高了些,你就说我是寻死么?”
我还在讶异她竟认得我的真身,那花又笑道:“难不成是仙子您,见着跳崖的多了,心生不安?这才施手相救怕我跳下去了你又多了一场噩梦?”
天地间我唯有一个原则,就是如何说我都可以,只要是涉及到师兄,我心中就会油然而生一股火气,恨不得伸手将她重新推下山崖。我细将她打量一番,回敬道:“一株藤蔓上缔结的逍遥花罢了,好大的胆子!你那心肠怎得不似外表这般动人?我好心怕你跌下去才来救你,也不见得与你有什么愁怨,你怎么出口就这般不逊?枉你竟然还位列仙阶,怪不得弗苏从不愿与我提起你。”
她怒目嗔视着我,我数着没有万根也有千根的利剑恨不得自她眼眸中脱缰射出来杀了我了。这逍遥花气喘许久,哼道:“别的我阻拦不了你,请你休要干预我与太子的婚事。我知晓太子喜欢你,但你既然已经失了你的夫君,定然也懂得心爱之人陨灭的痛苦。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让我也失了我心爱的男人。”
“我本无意搅乱,但总归是我的不是。”我诚恳道:“我愿为推迟你们的婚事与你道歉,但我已经竭尽所能去寻求补救,希望能赶在弗苏受罚之前将一壶完好无损的桃花酒赔给西海。你放心,在此事了结之后,我将永不再踏上西海的土地寸步。”
她狐疑地看着我,“洛玉仙子,你该不会因为太子与你那夫君生得像而恋慕上他罢?那样对太子也是一种侮辱,我虽对你没有一次半点的好感,但我会为了我的幸福恳求你离开他,你要我如何去做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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