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洛缇斯叫那声“师父”的时候,几位长老因为刚经历了法阵,所以并没有注意。看到撒西尔旁边多了个陌生的脸孔,再看他们紧紧拉的着手,心里都有些怒意,这个新任的少族长好男风也就罢了,居然还把外人带进家族的隐居地,真是太不知轻重了。
他们曾经也是对撒西尔寄予厚望的人,也是最终选择放弃他的人。虽然后来证明他在其他方面拥有的才能并不逊色于在锦上的天赋时,难免也有些后悔。现在看着这个十几年不见的年轻人居然成了这个样子,多少又觉得当年的放弃未必是错的。
现在看到埃文都对这孩子一脸期待,便不由得疑惑起来:“族长大人,这位是?”
埃文很自豪:“这是洛缇斯,是我唯一的徒弟,在锦上的天赋比撒西尔强多了。不过,我当年以为他只有这方面的天赋,没想到利维塔大人也收他做了唯一的学生。看来他在术道上也是有天赋的,不然。怎么可能打动院长大人的心。”
这下子,不仅是长老惊讶。就连已经知道洛缇斯身份的几个执事者都暗自心惊。能同时继承渐大人和院长大人衣钵的人,这可是千年不遇的奇才啊!
洛缇斯看着众人震惊不已的表情,觉得很是不好意思。要是从本身的天赋来看,她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撒西尔的。况且,武者和术者原本就是两种不同的修行方式。一个人若是选择成为武者的话,纵然他日后有机会学习术道,但也顶多是个入门,反之亦然。所以大陆上从来没有过双职业者。因为想要两者精通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而这是尤利尔大陆的人都知道的扯。
自己这个带着作弊器一路走到现在的人,被夸成“天上有(无尽桨。
洛缇斯瞧着延绵的雪山,颇为眼熟,她疑道:“这里的幻阵不是被毁了么,怎么景色跟南边的幻境这么相像?”
埃文汗了一下:“南边的雪山是幻境,这里的可不是。弗兰气候寒冷,境内雪山颇多,所以这边谷口的法阵并没有设置幻境,而是着重放在了削弱闯入者的意志上。”
“诶,没有设置幻境?不是说是最外围的幻阵被毁了么?”
“最外围的幻阵只是让人失去方向,比南边的幻阵要简单。”
洛缇斯点点头,弗兰境内雪山太多,那里的人们应该早已习惯了这种地形,不会贸然进入,可也不会有太多的畏惧。所以掩盖谷口最好的办法不是像南边那样换个生人勿近的景象,而是在不引起旁人怀疑的情况下,暗暗添置障碍。
以往闯入幻阵的人多半都迷失在谷口之外,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会轻易跑到这里来。可是这一次,来者显然察觉到了其中的古怪,没有单纯地将失去方向感的原因归为地形复杂。
洛缇斯四处查看了一阵子,终于对着在一旁焦急等待的父子俩说道:“这种上古幻阵设置得很精巧,远不是如今的术者弄出来的东西可以相比的。破阵的人在术道上的造诣也很深,所以才能察觉到幻阵的‘隙’,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他并没有完全破坏掉这个幻阵。若是族里有相关资料的话,我觉得应该还是能够修复的。”
虽然不能马上修复,但这个答案还是给了他们消。闻言,父子俩都把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一大半。
正当埃文准备赶紧让洛缇斯回去研究资料时,撒西尔忽然问他:“父亲,从小楼报警,到你们赶到这里,一共花了多长时间?”
渐大人想了想,肯定地说:“不到一个小时。”
别看洛缇斯他们从普德尔到布里亚花了大半个月,从布里亚一路飞奔回普德尔也花了五天的时间,但事实上,在拉斐特隐居的这个深谷,从靠近普德尔的南边谷口,到靠近布里亚的北边谷口,并没有想象得那么遥远。撒西尔他们一路骑马,抄近道,也不过才花了半天时间。
埃文身为族长,有权开启族中唯一的传送法阵,从祭殿传送到北边的谷口仅仅需要几分钟。只是事发之时,他正在远离祭殿的地方商讨试炼之事,所以执事者通知他的时间和他赶回祭殿的时间加起来,这才比那些一听说此事就慌忙赶去围观的族人要稍稍晚了那么一些。
“那小楼里的对应法阵究竟是在什么情形下报警的?是对方触动幻阵的时候,还是他们摸索破解之法的时候,或是干脆是幻阵失效之后?”
撒西尔很严肃,他那老爹的表情也随之凝重起来:“嗯,这个我倒不清楚,现在守在小楼的那位长老似乎也不是很了解。”
洛缇斯看了看两人,俱是一脸无奈,连祖先们传下来的东西都懒得研究了,看样子,拉斐特崇尚“出世”的初衷也早被现在的族人遗忘了。但积重难返,他们也只能暂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如果小楼报警之时,来人只是刚刚触动或者摸索幻阵的话,那么他们有可能是因为察觉到你们的到来,才没有把幻阵完全毁坏。如果是那样,没准你们搜查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走远。可若是报警之时,幻阵已经失效,那么他为什么没有顺手毁掉幻阵,绝了我们修复的消?他既然已经找到了幻阵的‘隙’,做到这一点应该并不困难。而且,他为什么没有继续闯谷?是不能,还是另有目的?”
洛缇斯暗叹,短短时间内就察觉出这么多细节,自己这个师兄真的很厉害。虽然他的身体让他无法在锦上继续深入,可若是学术道的话,没准也能成为大师什么的。只不过,成为术者也意味着要面对战斗,而一旦身处战场,撒西尔存活下来的机会却还是要比正常人低得多。任谁想到这里,都难免会生出造化弄人的感叹。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小楼的管理者
埃文的脸色显然表明他和洛缇斯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但这抹遗憾很迅速地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自顾自地把疑惑说出来之后,撒西尔便不再多言,转而催促起埃文,让他赶紧带着自己和洛缇斯回谷。
再次回到谷中时,埃文终于有闲功夫和焦急等候的费迪亚打了个招呼。略略寒暄几句后,他将目光转向了兰斯。之前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洛缇斯新换的面孔上,虽然早已看见费迪亚旁边的陌生人,但还未来得及询问。
兰斯在洛斯特城呆了一年多,对于眼前这位长者自然不陌生——不论是作为本城的城主,还是作为帕维亚唯一的渐,埃文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对于一位娇来说,渐在其心目中的地位更是非比寻常≯见自己曾经的偶像就站在面前,并且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兰斯终于找到了和偶像交流的时机。他以激动和兴奋的口吻自我介绍着:“渐大人,我叫兰斯,以前是疾风佣兵团洛斯特分团的成员,现在是阿洛的剑。”
听到前半句时,埃文还没有什么表情,等到最后半句说完,他忍不住张了口,失声道:“什么?阿洛的剑?”
兰斯点点头:“是的,我已经向他宣誓效忠过了。”
看着那张严肃的脸,埃文的心里百味杂陈,他又想起了当初自己决定邀请洛缇斯来城主府过年的原因。原来,还有人和他那个总是出人意料的儿子一样抽风——当然,也可以说,原来还有人和他那个天才儿子一样有眼光!
不过,撒西尔决定效忠的时候,洛缇斯除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真的什么都没有,没有身份,没有实力,没有财富。一言以蔽之,没有任何值得别人效忠的地方。而这也是他当初决定把儿子的执念扼杀在摇篮里的原因之一。
而兰斯宣誓的时候。洛缇斯已经成了他唯一的徒弟,有实力,有背景,再加上她那张善于迷惑人的脸,这个年轻人决定成为她的剑。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劲。
两相比较,最善于识人的还是自己那个令人头痛的儿子。想到这里,埃文隐隐又有些得意,再想起洛缇斯现在已经是他和利维塔都看中的得意弟子。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便更得意了♀样一想,洛缇斯拥有一把剑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儿。毕竟他可是自己唯一的徒弟呢!
只是,自己那个儿子到现在是不是还有效忠的念头?
渐大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万一猜想成真的话,自己到底是支持好呢,还是继续反对好呢,于是只好暂时将这纠结抛诸脑后,。反正他看了这么久≡己那个儿子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还是不要乱操心吧。
埃文随便勉励了兰斯几句,便让执事者把他和费迪亚带去休息,自己则领着儿子和徒弟,外加一堆长老们一起。浩浩荡荡地赶往小楼研究善后问题去了。
管理小楼的长老在派人通知埃文北边法阵有变故之后,自己并没有急冲冲地跑去凑热闹。他对上一次的渎职心有戚戚♀会儿是再也不敢擅离职守了。只是,他也没有把精力都放在观察对应法阵上,而是心急火燎地跑去阁楼将那些尘封已久的手稿和书籍一摞一摞地往下搬。在他看来,最后修复法阵的任务终究还是要落在自己头上,谁让自己现在负责这事儿呢。虽说未雨绸缪已经来不及了,但亡羊补牢还是可以的。当然,他刻意无视了自己不通术道的残酷现实,一门心思在故纸堆里寻找能够应急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