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峥却什么话也没说,宛若雕像一般立在原处。
花紫盈无奈的摇头,轻叹一声,却发现对面姜罹正迎面走来,他来得焦急,手上提着的药瓶也随着紊乱的步履微微摇动。
“姜罹叔叔,你别忙进去,待得姑姑将毒全部驱除,才可用你的药。”花紫盈抢声说道。
姜罹停了下来,颔首,“那我就在此等候吧。”他扭过头来,看着一言不发的聂云峥,像念经一样的说道:“傻小子,你还茶水不进,要当起神仙了?”
聂云峥肩头微微一颤,又听姜罹无力的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感情冲昏了头脑,遇着什么事情就冲动得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他缓缓的坐在台阶上,看着夜空被云彩遮住的弯月,叹道:“唉,我那可怜的侄女。”
聂云峥这时面色掠过一丝惭愧,转过身来,朝姜罹一拜,说道:“请前辈恕我之前感情用事,日后真相大白,若是我误会了朱姑娘,我聂云峥自会找她请罪,到时候要杀要剐我也毫无怨言!”
姜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有些气恼道:“我都为我侄女感到憋屈,当时你们说话都这么冲,在没有证据证明侄女清白之前,我有百张嘴都难以说清!”
花紫盈面色有些哀愁,垂下眼帘,话音感伤的说道:“只能说这事太巧了,叶姑娘正是吃了佳儿送的药才中的毒,没有证据当时倒真是说也说不清了。或许,我们都错了吧。”
姜罹摇了摇手,继续感叹,“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救叶姑娘的毒要紧。”
花紫盈点头,她四下环顾,奇道:“咦?怎么少了个人?”
姜罹双目瞪圆,摇头表示有些无奈道:“你说的是林小子吧,那小子放不下,出门去寻我那傻侄女去了。”
※※※
林夜辰找到了一些可用取暖的木柴,他双手握着这些将要用作取暖的干柴,往适才的大树走去。
这夜,整个空气都是凉的,凉彻心扉。
青衫飞舞,暗淡的夜色,黯淡的人儿,在这个显得有些孤单的夜晚中,他的背影看着有些令人心中生疼,此时的他,内心是何等的矛盾和痛苦。
越来越靠近大树了,大树周围皆是高高的草丛,就算行走在草丛中,对面大树下的人都不轻易发现自己。林夜辰的脚步放慢了下来,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前进了,前面不远处的女子,若发现自己出现在她身前,她是否会勃然大怒,对自己恶语相向?
她一定恨透自己了吧?适才梦呓她都不忘在呼喊自己的名字,她在睡梦中都恨着自己,这到底是有多恨呢?连睡觉都不肯忘却那种恨?
林夜辰却步,迟疑了片刻,心道:“罢了,就算她恨我,我也是该得的,就算她杀我,我也任由她左右。”他继续向前走去,没走几步,却听见对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为什么我的遭遇会同当年的那么相似?”一听到朱语清的声音,林夜辰前进的决心又被打碎了,他驻足下来,静静聆听。
她是在和谁说话?林夜辰心下一奇,便听见一个男子的话音响起:“你也不必难过,真相总有大白那一天。”林夜辰身子一震,这声音不是沐云休又是何人?
又听朱语清轻轻一笑,似乎是在自嘲一般,“我也不再奢望谁再信我,我朱语清或许生来就就是这个命吧。”
身旁的沐云休忽然不语,他沉默了。良久,他声音有些干涩的说道:“你在流泪,你很难过吧?“
听了沐云休的这句话,朱语清登时感到内心一阵苦涩,无尽的苦楚、委屈、无助和伤心涌上心头,往她的全身蔓延着,她埋下头,轻轻抽泣起来。
听着朱语清的抽泣的声音,林夜辰的内心好似被什么重重敲击,一时间化为碎片,撒了一地,“她会这样,都是我害的,都怨我……”极度的懊悔感席卷着林夜辰,他想立马冲上前去,抱着朱语清,说道:“都怪我,都是我不好,你打我杀我吧,只要你能消气,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正当林夜辰打算疾奔过去的时候,一幅令他几欲窒息的画面映入眼帘,只见沐云休将朱语清轻轻揽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的安抚着她。
而朱语清此时此刻就好似一个受伤了的小羊羔,她蜷缩在沐云休的怀中,低声抽泣,嘴上还断断续续的说着:“我恨他!我恨他!我……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这句话宛若千万支利箭直插林夜辰的心脏,那种疼痛早已将他整个人麻木起来,他连呼吸都忘记了,整个人仿佛木雕一般立在原处,任凭凉风刮过,草丛飘荡划过他如玉的脸庞,他都毫无知觉了。耳畔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在他心灵深处,唯独飘荡着适才朱语清的那一句话:“我恨他!我恨他!我……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那句话久久不能散去,在林夜辰的心中不断的回旋、循环着。
半晌,林夜辰哑然失笑,他毫无声息的笑了起来,只见他苦笑连连,却任何声音都没有发出,他放下手中的木柴,木然的转过身去,方才隐匿在云层中的弯月又钻了出来,月色照映下,竟然可见他俊朗的脸上,愁苦无尽,清泪两行。
夜风肆意的呼啸着,他的身影也渐渐隐没在黑暗中。
第一百九十二章 神秘黑衣
夜风凄凄,野外的大树下,枯叶飘飞,只见一男一女并肩而坐,那男子面色有些沉重,而女子脸上还带着泪痕。
“你可想好了?你真要走么?”沐云休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空下响了起来。
朱语清用衣袖重重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片刻之后,忽然变得很是坦荡的笑了几声,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该走了。”
沐云休一怔,急道:“那你可想好了你要去哪里?”
这句话不禁令朱语清呆住了,“是啊,我一个人还能去哪里呢?”朱语清在心里暗暗问着自己,她迷茫起来,不知道还能去往何处。
“我也该走了,今日收到家父信鸽,正催我回去。”沐云休兀自说道,话语间,他深深的向朱语清看来,似乎他还想再说什么一般。
朱语清淡淡一笑,“那样也好,有去必有来,少主也该回去了。”
沐云休星目一转,语气变得极为温和,“和我走吧,如何?”见朱语清身子轻轻颤抖,沐云休继续补道:“只要你答应,哪怕是违抗家父命令,叛逃裂天谷都再所不辞。”
这话一说完,朱语清扭头看着沐云休,她的眼神为什么还是这般迷茫?
“水沫我也不再娶,只要你愿意随我一起,就算背个不负责任的罪名又回如何?到时候我们游走天涯海角,可好?”沐云休字字真情流露,面目坚定。这些话,是他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得出来的呢?他往往在心中犹豫许久,徘徊许久,然而在今夜却统统将它说了出来。
“少主……你这又是何苦?”许久之后,身前的女子慢慢开口,朱语清话音变得悲凉起来,更多的却是对沐云休的愧疚。
沐云休的眼神顿时变得黯然起来,朱语清的话是不是也意味着她在委婉的拒绝?沐云休不敢继续听下去了,他不敢面对,他害怕,他在害怕。他害怕自己鼓足勇气说出的话被朱语清狠狠的驳回,那种感觉比尖刀插进胸口还要疼痛百倍千倍。
可是,朱语清还是有些惭愧的说道:“少主,你这份心意如此沉重,我一个单薄女子又如何承受得住?还望少主不要因为我而背离了裂天谷,落下骂名,那是万万不可的。”
“轰!”沐云休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什么话也再也无法听清,他转过头去,冷笑了一声,自嘲道:“他让你走,你就走,我要你同我一起走,你却不愿,或许是我自作多情,太高估自己了。”
朱语清一时无话,此时此刻,她心中万般纠集,面对这个一直真心相付的男子,她却什么也给不了他,或许这就是感情,有时候它是那般的美好,甜甜蜜蜜,但有时候它又是那么的残酷,强求不得。
沐云休倏然转过身来,两手停着朱语清圆润的双肩上,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说道:“他不要你我要!为什么你却不给我机会?我就不行吗?”
两行清泪再次划过朱语清的脸颊,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怔怔的看着沐云休,为什么这个男子会对自己如此执着?
沐云休见到两行清泪划过,适才心中莫名其妙升起的怒火顿时消灭,他垂下眼帘,语气又变得缓和起来,“抱歉,或许人就是这样死心眼,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拼命的紧紧抓着不放。”他松开双手,转过身去,闭上双眼,愁绪、痛苦、悲伤和无奈涌上心头。
月下两人,沉默的站着,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朱语清轻轻一叹,道:“对不起。”
沐云休的肩头再次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这三个字,已经说明一切了吧。她还是拒绝了他,她还是拒绝了他。
见沐云休还是没有回话,朱语清对他的惭愧又多了几分,她生怕自己接下来会再说什么话来伤害他那早已伤痕累累的心,她当下声音有些干涩的说道:“少主,我得走了,青山绿水,我们再会。”言毕,朱语清转过身,离沐云休越来越远。
留得那一袭白衣,久久的站在原地,心痛如刀割。
这一夜,朱语清她不知道,同时伤了两个男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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