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田董事的眼神却骤然变得尖利,拍着轮椅的扶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咬牙切齿:“我早就让那小子当着我的面把那些东西扔了!原来是你杀了我儿子!”
“你为什么非要阻止我和洋二呢?我们是真心相爱的,难道是因为我们家破产了吗?”米津纪美子不由地冷笑。
女人陡然止住了话题,转而尽量以平缓的语气道:“我知道你说的手链,就算是太田董事也不可能监督他把所有的东西都丢了。洋二悄悄藏下了那条手链,他打电话给我说要亲手交给我,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要订婚了,所以我没有去见他。”
雨宫树理差点就信了,如果不是平谷拿着这条手链去找小黑被杀了的话。
“那就先说说另一件事吧。”雨宫树理点了点头,转而问,“请问管家为什么忽然换了衣服?”
有钱人的管家,衣柜里往往有好几件完全一样的衣服,换了也看不太出来。
可是根据衣服的新旧程度,不同地方的磨损程度,仔细观察还是能够看出差别。只是一般人不会盯着一件衣服,看得那么细罢了。
“还有不介意的话,可以看一下你胸口的手帕吗?”少女接着又问。
管家沉默许久:“洋二少爷和平谷先生都是我杀的。”
他没有按照她说的,将手帕交出来,反而直接承认了。
米津纪美子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太田董事难以置信地瞪着管家,颤抖着嘴唇:“为什么?我对你不够好吗?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爷做生意这些年,恶意竞争逼死的人有多少,你还记得吗?”管家只是淡淡地道,“你没有亲手杀人,但是你杀的人,和我比起来,只多不少。我的儿子也是被你欺骗贷款,最后无力偿还跳楼的一员。”
太田董事很崩溃又有些懵:“什么儿子?你不是没其他亲人吗?”
“……我年轻的时候混账,和妻子离了婚,妻子恨我,带着儿子搬离了这个城市,已经几十年没见,直到那天,你让我给点钱打发被你逼到自杀的某个小公司的社长的妻女,看着名单上的名字,我才知道这些年我错过了什么。”管家痛苦地道。
雨宫树理认为这并不是事实的真相,管家很有可能是在保护太田洋二一案的真凶,关键性的证据,应该是系统提示的,管家身上的手帕。
但是别人都说得这么悲情了,她总不能直接去抢手帕。
还是等警察来再搜证好了。
善于观察的柯南,在雨宫树理读了半天的剧本后,终于反应过来:“那个手帕,管家爷爷刚才擦眼镜的时候,我偶然看见上面好像绣了一只兔子。”
管家的身体一僵。
这时,其他人发现,米津纪美子的手机壳上,也吊着一只肚子里塞着棉花的刺绣兔子。
“原来你就是爸爸死后,一直资助我们家的那个人……”米津纪美子也醒悟了,为什么太田董事的管家,要帮她背锅。
她捂住脸痛哭着,说起了往事。
以及,她杀死太田洋二的理由,和台上染血的那条项链有关。
那条项链,其实是十年前,才到了太田董事的手里。太田董事喜欢收藏古董。米津纪美子的外祖父家曾
经为某个皇室工作,后来皇室破产,项链到了外祖父手里,又被当作传家宝,流传了下来。
太田董事欺骗她的父亲欠下了高利贷,不得不拿项链来偿还,之后,父亲出于内疚,又因为公司破产,终于有天承受不住从楼上跳了下去。
太田董事出于心虚,对外宣告项链是太田家几十年前的藏品,只是没有对外展示。
米津纪美子在大学与太田洋二相遇后,复仇的计划,便在她的脑海诞生了。
直到她听说太田董事准备将沾了她父亲的血的项链,当作订婚的礼物,她终于忍不住,用杀死太田洋二这种极端的方式,阻止了那场订婚。
在两起案件的凶手被警方带走前,米津纪美子路过雨宫树理身侧时,忽然停下了脚步,轻声:“你说他恨我吗?”
雨宫树理寻思人都死了还问这个有意义吗,而且为啥不刀了太田董事,反而刀了估计死的时候还一头雾水的男朋友,听口吻还有些旧情未了。
只是她盯着米津纪美子憔悴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把他的手机扔进了浴缸,防止他报警,但其实,可能你第一次杀人有点紧张,不怎么专业,电话线没有剪。”
还有一个猜测,她没有说出来,是因为没有得到实证。
但是她代入想了下,太田洋二说是自杀也没错。
大概他一开始的想法,的确是和女朋友私奔,逃离太田董事窒息的掌控,在得知女友也想杀死他后,绝望下,在最后关头放弃了求生。
米津纪美子声音沙哑地说了句谢谢,铐着手铐,低着头上了警车。
那么,最后一件事——
雨宫树理一边在场内找着COS白马探的基德,一边随手开启了弹幕。
【迫真双杀】
【爷孙都被树理送进去了,是个狼人】
【加平谷三个】
【等下,平谷的案子真的和白兰地有关吗】
【树理布局不太可能留下太明显的痕迹,我猜她和平谷打赌,应该是迫使平谷贸然去找管家,后面再拖延时间】
【只有我在关心太田董事被调查了,树理那10%的股份怎么办吗?】
对啊,她的钱呢!
雨宫树理后知后觉地找起了在会议室的时候,拿了录音笔的那个侦探。
“你找三浦侦探的话,刚已经走了哦。”
在她和米津纪美子聊天的时候,关注着她的安室透,不由得提醒。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这么……焦急?
第79章 热度值+79
那个侦探姓三浦吗?
雨宫树理愣了一下,其实没什么印象了。但是经安室透提及,雨宫树理又模糊地想起来,在会议室的时候,好像是有人这么喊过那个拿着录音笔,记下了太田董事承诺的侦探,于是点了点头。
酒店才发生了杀人案,尽管在雨宫树理的帮助下,案件得以解决,出于程序的需要,尤其被太田董事请来、离案发现场最近的侦探们,得配合警方做个简单的调查。
刨除几个就在宴会厅,一眼能望见的,雨宫树理在找的大概率就是前不久做完笔录才离开的三浦。
以防万一,安室透还是问了一句:“你找三浦侦探做什么?难道他有什么问题?”
说后半句话时,避免被旁人听见,他朝她走了几步,拉近距离后,压低了声音。
雨宫树理反倒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多疑是病。
“借下录音笔,太田董事还欠我百分之十的股份呢,这可是我应得的。”少女用明亮的眼神,理所当然地回答。
不然她那么辛苦用有副作用的技能做什么,案件交给警方不也行?
“……”
没想到理由如此朴实无华,安室透竟有点被噎住了。
仔细想想,无论是作为组织的一员,还是东都大学的高材生,雨宫树理和三浦都没什么交集,突然找三浦,当然只可能是为了录音笔,是他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是因为她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吗?
然而,雨宫树理也不是没有翻过车,前不久才差点被穷途末路的绑匪拖下楼。
由于肾上激素的作用,把她拽回来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感觉,事后才发现手有些颤抖。
安室透沉默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提醒:“主办方那里有名单和联系方式,我陪你去拿吧。”
“啊,谢谢。”雨宫树理感觉得出安室透是想缓和关系,是担心她把他和苏格兰的身份卖给酒厂吗?
反正多一个人帮她协调也不是什么坏事,她便没有拒绝。
“之前就想问你,你似乎很享受把犯人逼到走投无路,就不怕发生意外吗?”在前往后台的路上,安室透忍不住问。
雨宫树理闻言惊讶地看着他,她什么时候有这种恶趣味了?
她捋了捋,好像懂了。
上次采购员那件事,她提前便和安室透说了有人跟踪她,还让青沼优做好了防护,结果青沼优擅自联系了波本,导致安室透认为她是在明知跟踪者是谁的情况下,主动入局。
这次也一样,明明是正常破案的流程,由于她太过谜语人,客观上却像是她早就知道凶手是谁,非要压到最后再说。
“没关系。”雨宫树理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干脆不找了。
“什么?”安室透反倒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就算发生了意外,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其他人无关吧。”雨宫树理平静地回答。
明明说的是涉及她的性命的事情,少女轻描淡写的语气,却透露出一种事不关己的敷衍,甚至未曾停下脚步。
“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安室透猛地上前,一把拉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臂。
雨宫树理一愣,有些恍惚地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双盛着怒意的紫灰色眼睛。
金发黑皮的青年用力地握着她羸弱的肩头,紧抿着唇,似乎本来不打算说这些话的,倒像是她把他逼得忍无可忍了,才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