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员们齐齐应声,回答的内容却不尽相同。
武装侦探社内的气氛一向轻松,也没有什么严明的上下级关系。而侦探社的工作氛围更是堪称“毫无秩序可言”,换句好听点的话,那就叫做工作时间和方式都很灵活。因此,无论是国木田独步这种一板一眼的人,还是太宰治这种溜号摸鱼狂魔,都能在侦探社拥有一席之地。
但唯独一点,就是在社长
发出指令的时候,社员们绝对要遵从。
看见大家都稍微变得正经了一点,目前作为编外人员的未来一歪头,想了想后,也愉快地加入了这场行动。
她又一次给松田发送了“等两天再回米花”的消息,而这次甚至连归期也没法确定下来了。
被迫还要继续“独守空闺”下去的松田阵平:……把我之前的期待都给我吐回来你这家伙!
他之前说什么来着?横滨果然是个神奇的地方,他女朋友每次一过去,就恨不得长住在那边,连餐厅和男朋友(重音)都抛到了脑后。
他寻思着,横滨也没多宜居啊???
对于松田的这个疑问,未来每次都以轻描淡写的“我毕竟在那边生活了10年,有感情了很正常”搪塞过去。松田要是再问,她就会理直气壮地表示:干什么!不是你说我是精神横滨人的吗?我们横滨人回个家,多呆两天都不行吗?!
其实,主要是呢……
未来她总不能说,横滨,尤其是擂砵街,给她一种流星街的既视感吧?她每次去横滨,特别是几年前的时候,都有一种回到快乐老家的奇妙感觉(?),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当然了,要论混乱,那还是流星街更胜一筹的。
……
大白老虎的出现,像是一滴溅入油锅的水。几乎是眨眼间,横滨地下世界又开始风云变幻起来。
根据乱步的推测,这个异能形态是老虎的家伙,似乎被注射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药剂,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异能力。并且,他能保持清醒的时间也非常短暂,大部分时候都相当狂躁易怒,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有着很强的攻击性。
太宰治在一旁补充说明:“大概就像是被强制赋予了狂化特性哦。攻防增加,但却是以理智为代价。”
这么说着,他还拿自己手腕上露出的一小节没缠好的绷带去逗猫。
雪白的绷带垂落至老虎金色的眸子上,带着某种奇异的对猫科特攻的吸引力。太宰逗小狗似的“啧啧啧”几声,最后,在老虎的渴求眼神中,他恶劣地收回了手。
“斗鸡眼噗哈哈哈哈!”他嘲笑道。
直到他逗完猫,未来才一锤掌心:“哦,懂了!”
太宰配合地“呱唧呱唧”小海豹式鼓掌,敷衍地夸奖:“嗯嗯嗯,不愧是未来酱,真聪明。”
眼见着一场猫狗大战又要展开——猫是未来,狗当然还是太宰狗,织田作之助拉住了太宰,国木田拦下了未来,而诸伏景光则给被打断接下来想说的话的乱步递上了贡品——
红豆大福和波子汽水。
场面一瞬之间,又平息了下去。
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热闹的与谢野晶子:啧,怎么不打起来。
搞快点,我要看到血流成河.jpg
——然后大家一起躺进她的医务室,让她好好享用一番。
未来瞬间打了个激灵,警惕地四下看看。太宰难得没有嘲笑她的一惊一乍,表情同样凝重地摸了摸缠在脖子上的绷带,又将手腕上那节绷带缠得更紧了。
与谢野最终只能失望地叹了口气:唉,没劲。
站她旁边的谷崎润一郎目睹了她表情的全部变化,不禁瑟瑟发抖起来。
——武装侦探社,就是这么严肃不起来呢。
各自被分配了不同的任务,因为武力值突出、并且能制得住老虎,而被迫留守侦探社,看住大猫猫的未来愁眉苦脸。
被同样留在了社内,负责照顾猫猫饮食的诸伏景光,看她唉声叹气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丹生?你很想出外勤吗?”
未来摇摇头。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诸伏景光,像是在评估他是否可靠似的。
评
估完毕后,未来幽幽吐出一句:
“我在想,要是我这么回东京,家里的猫闻着味儿,是不是要闹啊?”
诸伏景光:……
他其实没怎么和未来接触过,但此刻也不禁和侦探社的其他人脑回路相通了:这姑娘,果然思路清奇,不是普通人啊!
接下来,他就被迫听了整整一小时的“我家猫有多傲娇”、“我家狗有多可爱”,以及“哦对,我还有个男朋友,他挺好的”等内容。
知心大哥哥aka树洞,诸伏景光:带上了痛苦面具.jpg
被顺带提及,甚至不能拥有姓名的松田阵平:那我走呗?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只能干巴巴地吐出一句大概称得上是安慰的话:“没关系,如果是老虎的气息的话,家猫应该不会吃醋。”
只会害怕。他在心里将下半句话补充完整。
还好,未来果然因为他这句话开始思考了起来,没有再继续说(炫耀)下去。
此时,同样留守在侦探社的事务员春野绮罗子从社长办公室走了出来。她手里还拿着茶杯托盘,但完全没有先去把东西放下的意思。
熟知对方秉性的未来往旁边挪了挪,腾了块地给对方。春野绮罗子立刻会意,蹭到了未来身旁,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地上的白虎。
是大猫!试问哪一个猫奴能拒绝大饼脸猫猫的诱丨惑呢!反正她春野绮罗子不可以。
幸福地伸手摸了摸白虎的背,春野绮罗子,再起不能。
与外面仅有一墙之隔的社长办公室内,福泽社长看着茶杯里竖起的茶梗,内心持续天人交战中:
去(撸猫),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嗯…他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坐在他对面的乱步神情轻松,此时正举着一枚金色的弹珠,对着天花板的日光灯看着。
浅色的阴影以他睁开的右眼为中心,向脸的四周散开,让他白皙的脸颊蒙上一层暖色的光晕。乱步碧绿的眼睛里倒映着那枚弹珠,某种和他年龄相符的深沉,骤然出现在他的眼底。
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社长朝乱步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乱步?”
乱步眨了眨干涩的眼,回答:“不,没什么。”
他反而问道:“这件事完成之后,社长会夸夸我吗?”
另一边,出外勤的武装侦探社社员处。
太宰和织田作身为白虎的第一发现者,又重返了现场。
那是一处偏僻的下水道口。位于横滨众多的小巷之中的某一条外,靠近擂砵街。
两人发现白虎的时候,对方正趴在下水道口,浑身的毛脏兮兮的,整只老虎异常虚弱,完全不像后来那么活蹦乱跳。
两人费了一点功夫才把大猫运回宿舍,又给他洗刷了一番,这才发现:
原来这货是只白虎啊。
老虎后爪上的爪环被太宰轻松卸下,早就在对方行动中破损的爪环没有办法再继续工作下去了,但却能给太宰提供许多信息。
摸到圆环内侧隐蔽的刻纹,太宰嘴角带上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他哼着乱七八糟的自编小调,又和织田作一起,光明正大地把大白虎运到了侦探社。这才有了今天上午在侦探社,众人聚众撸猫的那一幕。
重返现场后,太宰看到地上掩饰过,但在他眼中依然十分明显的痕迹,鸢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哎呀呀,真是……完全没有挑战性呢。
织田作之助淡然地站在太宰身后,肢体看似放松。但只有织田作本人和太宰才知道,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是最强的护卫。
“织田作~织田作~”太宰朝身后伸手招啊招,像在招呼一只小狗。他的语
调轻快,提议说,“待会儿我们去吃蟹肉料理吧,蟹肉料理~”
“啊,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家的——”
“嘛,总之,先让我们下去看看再说怎么样?”太宰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手上已经撬开了井盖。
“太宰你还是和孩子们相处不来呢。”织田作之助毫无障碍地换了个话题继续往下说,“我先下去吗?”
太宰将井盖往旁边踢了踢,双手并在脑袋顶,做了个预备跳水的动作:
“好!总之我先——”
这次轮到织田作打断他了。
红色头发的男人一把提溜住他的后衣领,制止了太宰试图以脑袋着陆的作死行为。
“太宰,这样摔下去,脑子会很难看。而且如果摔不死的话,还会让头发变得很臭,也很难清理。”
还在挣扎的太宰治听到这话,一秒变得乖巧起来。他就像是一只被人捉住后颈的猫一样,不再动弹,而是嫌弃地说:“嘁,那算了。”
最后还是织田作先下去了。
趴在井口朝黑洞洞的地下看了看,太宰伸出两只手放在嘴边,对着底下的织田作问:“织——田——作——能听清吗?”
“太宰,不用刻意拉长声音,我也能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