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魔法吗?”洛伦娜说。
凯厄斯把魔杖塞进了她手里,洛伦娜却没有立刻用一个咒语。她凝视着自己的手,动了动她苍白的的手指,片刻之后,她抬起头,带着一丝怀疑把魔杖放在了一旁。
“荧光闪烁。”她低语。
她向上展开的手心里浮现出了一团明亮的光。凯厄斯惊讶地看着那团光……“你可不用魔杖了?”
“是的——我想。”
那团光消失了。洛伦娜望着他,她的魔力前所未有地平静,没有一点波动,如果不去施法,甚至就像是一个没有魔法的人……然而当她使用自己的魔力,才发现它得到了惊人的提升,而魔力流出她的身体时,自然而然又轻松自若。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凯厄斯说,“这是第一天。”
洛伦娜花了一星期,终于适应了作为吸血鬼的生活。她至少能够控制力气不把手里的东西捏碎,也不至于施咒时毁掉什么古董,更能够克制住瞬间移动的本能。她只要注意着要在人类面前装作呼吸的样子、不忘了眨眼,于是可以被凯厄斯带着离开房间,在沃尔图里城堡里到处走走。
她去见了她新的——应该这样说——家人们,沃尔图里的领袖们,才知道就在昨天,沃尔图里的法律中增添了一项补充条款,在被转化者的资格部分:巫师不允许被转化。
“也就是说,你会是最后一个变成吸血鬼的巫师。”阿罗这样解释说。
“这合情合理。”洛伦娜微笑说。
成为吸血鬼,对血缘的感知得以前所未有的灵敏。洛伦娜和凯厄斯之间似乎有着无形的线,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因为凯厄斯是她的制造者;而对于沃尔图里的其他同类,这样的联系同样存在着。这一次的谈话很轻松……甚至可以称得上愉快了。
“已经一个星期了。”凯厄斯对她说,“你想要尝试一下更新鲜的食物吗?”
洛伦娜已经被他用人类的血喂养了一个星期,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于是,凯厄斯带着她——只有两个人,洛伦娜还不会捕猎,她需要她的伴侣教会她如何做。在沃尔图里的大厅里,洛伦娜见到了她的第一个猎物。
那是一个青年女子,容貌很漂亮,只是在沃尔图里,自然和吸血鬼们无法媲美。她站在那里,看起来有点紧张,却又带着兴奋。
“她是自愿的。”凯厄斯解释道,“这样的人有很多。”
洛伦娜看着那女子。在她的注视下,那女人向她露出了脖颈,如同献祭一般。
她看看凯厄斯,凯厄斯朝她鼓励地一笑。洛伦娜走到了那女子面前,她抬起手,去碰她鲜明的血管。一阵强烈的渴望向洛伦娜袭来,带着她所没有的温度。“跟着你的本能做就好。”凯厄斯瞬间移动到她旁边,指示着她的动作。诱人的香气离洛伦娜只剩下一点距离了,变成了一种剧烈的渴望,洛伦娜发现自己血管里的毒液在燃烧一般,她已经本能地——把自己的牙插进了那女子的血管中。
甘美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入她的口中,洛伦娜本能地进食,感受着手中这具身体慢慢变冷,变软,只能被她提在手里,最终流不出一点血。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吸血鬼。
☆、50. 番外:罗兰 多年之后
时间是正文时间的十一至十二年后
——
罗兰番外
1.暑假
罗兰·艾德早就收到了德姆斯特朗的入学通知书,在买到了魔杖之后,整个假期——他都在缠着自己的舅舅教他魔法。舅舅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的人,只要罗兰一求他,他是绝对不会反对的,因此艾德家的书房里连续着好几天差点被魔法毁掉,罗兰也被妈妈骂了一顿。
“德姆斯特朗到底在哪呢?”罗兰偶尔会好奇地问,“难道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它在哪吗?”
“或许吧。”他舅舅说。
就像是总有很多人、很多事,你永远都找不到他们,永远不知道他们在世界上的哪个角落一样。
罗兰的妈妈和舅舅都是霍格沃茨的毕业生,只有他爸爸上过德姆斯特朗,可惜很遗憾,早在他出生之前,爸爸就已经死了。但罗兰并不会孤独或者寂寞——他妈妈很爱他,他舅舅又补充了父爱的那一部分。罗兰知道他还有一个舅舅在英国,不过很少来往,罗兰已经快要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
事实上,罗兰还有一个姨妈,她就是那种消失不见、让你找不到的人。
罗兰有着一头蓬松的金发,绿眼睛,他的名字是为了纪念他姨妈。据说他长得也很像她,罗兰常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猜测,如果自己是一个女孩,那么或许就完全和姨妈一样了——倘若她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能认出来她。
那种事情多半是不会发生的了。罗兰很清楚这一点,因为他姨妈是一个通缉犯。“本世纪初最残忍的黑巫师”,人们这样说,但罗兰觉得那里掺杂了至少一半的谎言。她的罪名包含谋杀菲利普与布莱安娜·罗齐尔,她的生父和继母;虐杀麻瓜杰斐逊一家五人,这家人在麻瓜政府里很有话语权;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嫌疑,足以让她被威森加摩判几十次死刑。
——这样的人,并不值得被人一直怀念,甚至用名字纪念她。
所以罗兰想,他姨妈应该是一个好人……不完全是好人,但至少不是没有原则的坏人,所以他才会叫做罗兰。每当报纸上因为命案又掀起一波怀疑他姨妈的舆论,“奈杰勒斯又开始了。”他舅舅就会这么说,“威森加摩也不够他折腾了吗?”
罗兰思考着:或许姨妈早就死了,变成了一个借口,变成了他另一个舅舅摆脱罪名的最佳选择,一个泼脏水的对象。
“罗兰,你的行李收拾好了没有?”他舅舅注意到了他。
“已经收拾好了。”罗兰说,“奈杰勒斯舅舅怎么了?”
“舆论造势罢了。”舅舅把报纸搁在旁边,“看他这迫不及待的蠢样子……说不定再过几个月就要有个人传记了。”
2.采访
一个古老而血统纯正的家族,如何延续千百年至今而依然保存他们的荣耀?当家庭被指责和骂名污染,他们要如何为姓氏正名?奈杰勒斯·罗齐尔,“永恒的荣耀”的罗齐尔家族如今的主人,即将迎来他的三十岁生日。作为威森加摩成员,梅林爵士团三级勋章获得者,慷慨而热心的慈善家,他将带我们走进坎布里亚的罗齐尔庄园,走进罗齐尔家族的历史。
——《罗齐尔家族:佩戴红玫瑰的骑士》引言
记者站在庄园门口,紧张地打着腹稿。她拨弄了一下新做的头发,想让它显得更自然一点,又拽了拽套裙的下摆,希望艾德家的人不会对此挑三拣四。大门开了——她深呼吸,鼓起勇气走进了艾德家。
“让你久等了,马尔克斯小姐。”迎接她的是罗齐尔家的另一位,他常住艾德家,陪伴他姐姐和年幼的外甥,名叫伊弗希斯,“圣诞快乐。路上很冷吧?”
伊弗希斯体贴又热情,和马尔克斯在罗齐尔家族遇到的那样威严而肃穆的情形不同。他和他哥哥不一样,记者在心中想着。“谢谢您,先生。”她微笑着说,“也祝您圣诞快乐。今天有阳光,还不算太冷。”
“请坐。”伊弗希斯把她请到客厅,让她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咖啡还是茶?”
“茶,谢谢。”记者礼貌地说。
“你是英国人,是吧?”伊弗希斯坐在她对面,“我很怀念我的祖国,每次遇到英国人都感到格外亲切呢。”
小精灵奉上了红茶,记者接过茶,看到的是很纯正的英国红茶。眼前的罗齐尔先生的确是一个地道的英国人。
“我想要采访您,是为了我的新书《罗齐尔家族:佩戴红玫瑰的骑士》。如您所见,这本书着重写了英国的罗齐尔庄园和家族历史……我想对此进行一些补充,在额外的附录部分。”记者从包里拿出样稿,递给伊弗希斯。伊弗希斯简单地翻了翻,露出一个笑容。
“我和奈吉尔不一样,我不是擅长应对采访这种情况的人,”伊弗希斯把书轻轻放在一旁,“不过闲聊还是可以的。我们可以聊一聊天,像是朋友那样。”
记者笑着点了点头,拿出了笔和本子。眼前这位罗齐尔先生二十三岁,他在十二岁之后转学到了德姆斯特朗,搬到了奥地利他姐姐家里。如今他供职于国际巫师联合会,虽然不是高级官员,却已经得到了相当不错的风评。
“您如此思念祖国,这些年没有回家吗?”她柔和地问。
“我回去过几次,没有长住。奈吉尔的婚礼我当然是参加了,在准备阶段我还和我哥哥聊天来着,我对他的未来充满祝福。”伊弗希斯说。
“也就是说,你们的关系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差?”记者笑了笑。
“罗齐尔家族里可能有许多或大或小的矛盾,这是不可避免的。”伊弗希斯说,“但是我们非常团结:在面对家族外的事情时,我们永远是坚定的一家人。”
“哦,是的,我知道。在采访奈杰勒斯时我们也提到了,哪怕是洛伦娜……”记者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