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光亮的镜子挂在墙上,视线流转,我猝不及防地在镜子里看到了我自己。
脸色苍白,形容枯槁,穿着一身飘逸的白裙,就像是女鬼一般。
我满不在乎地移开视线,最后看向了一层向下的楼梯。
显然,那是一间地下室,埋藏在漆黑的深渊之中,不知道它究竟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于是,鬼使神差般地,我朝着楼梯下方走去。
老制的木质楼梯发出了咯吱的声响,但我只是努力放轻脚步,缓缓地向下走。
幽暗的光线从门缝中透了出来,我将手缓缓放在了地下室的门把手上,小心翼翼地转动着,而后将门打开了一条细缝。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笃定那儿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因为我突然感觉我好像陷入了一个虚幻的世界。
我竟然心甘情愿地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家,睡在他家地房间里,并莫名其妙地昏睡过去,真心地认为他能够制造出什么武器来击退我的敌人。
这太奇怪了。
但在看到眼前的画面之后,我愣住了。
透过缝隙,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查德维克先生带着一副单片眼镜正认真地写着什么,他的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紧皱起,像是在为什么头疼困惑。
查德维克先生忽然抬起头,像是计算着什么一般喃喃自语。
我对此感到非常好奇,身体稍稍前倾,试图听出些什么,但也因此,他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和藏匿在门缝中的我四目相对。
见到是我,他疑惑地看着我,而后快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朝我走来一边问道,“女士,您好些了吗?”
我正想逃跑,听到了对方的话,我警惕地问道,“什么好些了?”
他停在门前,将大门打开,和我不过半米的距离,“您之前发烧了,我觉得可能是长时间的惊慌和疲惫导致的。”
说这,查德维克先生地目光放在了我的赤足上,好看的眉头再度蹙起,“您这样又会生病。”
于是,二话不说,熟门熟路地弯下腰将我抱起,同时嘴上还是说道,“冒犯了。”
这一回,模糊的记忆变得真实起来,他灼热的呼吸轻轻地扑在我的耳际,有力的双手抬起我就像是毫不费劲一样,胸膛近在咫尺将我环绕其中。
我的第一反应是抗拒,强烈的男性气息让我萦绕在我的周围,即便我已然不是什么上流社会的淑女,即便我并不认为他的目光中带着什么异样且令人讨厌的情绪,但这样十分冒犯的行为还是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
“之前见您晕倒,我在外雇了一位女仆,帮您擦身散热并换了衣服,看来现在您果然已经好多了。”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我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但仍存在一些疑问,“您为什么不请医生呢?”
“据我所知,医生只会给您放血,但恕我直言,放血疗法只会让您的身体更加虚弱。”
查德维克先生很快就走到了我暂住的房间门口,而后,再一次将我轻轻地放在床上。
他的动作非常地轻柔小心,将被子盖在我的身上,像是在对待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又像是一件心爱的玩具。
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不由得有些近了,我下意识地抬起眼眸看向他,而他的睫毛也忽得颤动,抬眸看向我。
他碧蓝的虹膜真的很好看,漆黑的瞳孔随着光线的暗淡而缓缓收缩,深邃地好似有什么在其中缓缓涌动,同时,脸上露出了一个我看不懂的笑容,斯文严肃的学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同的神态,但在我要细看的时候,却又消失不见了。
“等会儿,那位女仆还会再过来,如果你饿了的话,我去请她煮一些食物。”
他压低嗓音,而后准备转身离开。
“查德维克先生,”这一次,我不知道我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或许是感激却又疑惑的,“我很好奇,您如此帮助我,不仅提供住处,还照顾生病的我……仅仅只是因为我和你遭遇了一样的状况吗?”
男人停下脚步。
“既然您觉得独自一人的生活十分孤单,那您能不能具体地告诉我,祂们究竟对您做了些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困了,我的拖延症没救了……明天可能会改一下
女主:反复在信任和怀疑中横跳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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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深渊
查德维克先生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我,然后他脸上的神情变化了。
他原本严肃的表情突然变得似笑非笑起来,像是听到什么非常好笑的内容,而后轻笑起来,坐在了边上的沙发上,单手托腮,静静地看着我。
如果说之前我只是隐隐感到不对劲,那现在我的怀疑上升到了顶端,即便我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但直觉告诉我……我得离开这里了!
于是我快速地从床上跳了下来,用我最快的速度跑到门边,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我就知道!
那个查德维克先生一定也和那个莫里亚蒂教授一样,是祂的某个信徒。
所以他才会如此刻意地接近我,说着什么自己也经历过这种事情的谎言,对我别有所图。
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值得相信……所以我必须离开这里!
我来到走廊,目光所及的地方唯有窗户和楼梯,并没有看见大门,可我分明记得我在的房间是一楼,怎么会没有大门?!
于是我再度推开一扇其他的房门,试图寻找到离开的出口,只是打开门之后,脚底触及的依旧是冰凉刺骨的地板,阴森的白色墙壁泛着骇人的青灰,墙上的暗色画幅扭曲着……
依旧是走廊。
我开始对我身处的地方感到茫然,大脑开始变得一片混乱,但后知后觉的是,浑身发麻。
不不不……
他只是一个信徒,和所有普通人都一样,并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就像之前的莫里亚蒂教授一样,他也不过只能利用武力让我暂时屈服。
我应该只是记错了我错在的楼层,一定……一定是这样的。
于是我投身于向下的楼梯,静谧的空间里只能听到我一人杂乱无序的脚步声,和木质楼梯被踩踏是发出的吱呀作响。
可是,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我分明不停地在向下跑,但我每一层见到的楼层都与之前的那一层别无二致,同样的装潢、同样的布局,唯有窗户和楼梯,根本就没有出口大门。
我不甘心,或者说我不愿意相信,不停地喘息张望,心跳不由得快速跳动,像是要跳出我的胸口。
这里,究竟是哪里?
而他,又究竟是谁?
我颤抖着,下定了决心,手指因为惊恐和慌乱不停地绞在一起,但最终,我停下了继续下楼的动作,转而一步一步,缓缓走进了走廊边一条狭窄的过道。
因为,我之前休息的房间便在此地。
站在门口,我努力地屏住呼吸,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细碎的抽吸声难以掩盖,好在我用一只手掩住了口鼻,才将一切恐惧埋藏在了其中。
我正想将耳朵轻轻地放在门上,试图听清楚里面的声音,试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可是,当我的耳朵还没来得及到冰凉的木板时,大门却忽得打开,展现出我在离开之前的画面。
除了,刚刚还饶有兴趣对我轻笑的男人此时却双腿交叠,双手食指相抵,背后的纱帘随着微风缓缓扬起,画出了起伏不断的波浪,朦胧的日光倾撒在房间内。
但我的体会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这不是什么温馨舒适的矮楼,更像是矗立在人间的恐怖屋,将灵魂禁锢其中。
而此时的他明明是坐着的,但我却觉得他才是那个居高临下的人,而我……
——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蝼蚁。
我已经意识到面前的人或许并不是我想象得那么简单,于是我压制着颤抖的嗓音,几乎是将这句话从我的嗓子里挤了出来,“你,是……谁?”
但他却说……
“你知道我是谁。”
眼前的画面变得断断续续,眨眼之后,他却变幻了姿势,双手下垂挺拔地站在了窗前,像一尊静止却诡异的雕像。
我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身体却沉重地根本无法动弹,只是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不!”我喊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毕竟祂怎么可能屑于以这种方式接近我,然后试图取得我的信任呢?!
我的眼睛因为生理反射不由自主地再度眨眼,原本还站在床边距离我大约两米远的他瞬时站在了我的面前,单手举起,几乎就要触碰到我。
“别碰我!”
我闭上眼睛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但下一秒,我的眉心忽然感到一股冰凉的寒意,天旋地转,像是漂流在海底深处,又像是身处诡秘邪恶阴暗的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