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贾珍猥琐好色,但他并非没有脑子,也非常懂得为自己牟利。
这件事看似是想要为族里的长远发展而换个塾掌,但实际上,贾珍只是想借此立威。
前些年,贾珍年纪还不大,手腕儿也还不强,上要请示他老子贾敬,下要应付那些倚老卖老的族老,在宁国府日子过得是不错,但有些事,总是办的不顺畅。
如今年复一年,贾珍也是看出他老子真的全然不管事,彻底放权给了他,他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了,开始想要拿族里这些人开刀。
可太过狠辣的手段,他又不敢用。
没辙儿,只能柿子挑软的捏。
一来,贾代儒老爷子虽然有学问,但他这些年确实懈怠了家塾学生们的学业,实实在在的落了话柄;二来,他没脾气,好欺负。
贾珍也只是换个塾掌,也没要赶尽杀绝,可以让贾代儒在家塾里继续担任教书的先生,但塾掌这个职位,贾珍不会交给族里任何人,他要抓在自己的手里。
至于为什么请贾琏帮忙,部分原因他已经坦诚的同贾琏说了,其余的嘛……
贾琏请来的人,不管能力多出色,但毕竟是外人,贾家这些族老必然会排斥,这样的话,贾琏请来的人就不会被贾家族人拉拢,天然就站在了他这边。
贾琏喝着茶,陷入沉思。
族里的家塾近些年也确实越来越不像样了,必须做出改变。
最重要的是,如今这个世道,是很看重宗族观念的,同一个家族入仕的人,都会相互扶持。
现如今,贾家长一辈的,都已经废了,小一辈的还在家塾里念书,仅有贾琏和贾珠冒了头,可仅仅只有贾琏和贾珠,是撑不起贾家的。
最重要的是,贾家这些族人,需要好好调※教,不然到时候还要拖他的后腿。
如今贾珍来找他帮忙,倒是个从根子上解决问题的机会。
只要把现在这一批读书的贾家子弟教导好,今后就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沉吟片刻,贾琏在贾珍紧张的凝视下点了头,“我回去写封信问一问,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
贾琏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就是随身空间的人。
能力出众,品行极佳,是最好的人选。
“那就有劳琏兄弟帮衬了。”贾珍笑了起来,连连给贾琏斟酒。
贾琏喝了两杯,就制止了他,“我明儿还要参加诗会,不宜喝太多。”
如今贾珍有求于贾琏,自然不敢再敬酒,笑呵呵的放下酒壶,“那是不能喝太多。”
宴席结束,各自回屋。
晚间,贾琏进了随身空间,就叫来了赵宗。
“赵叔可认得高家的人?”
赵宗一愣,“公子找高家人干什么?”
贾琏便将他们家族学的乱象,还有堂兄有意换掉塾掌,整顿家学的事儿说了。
“高家是传承了几百年的书香世族,我上回去他们家,可是看见他们家有三座藏书楼,没有比高家人更适合做这个塾掌了。”贾琏顿了顿,又道,“我还需要两个人担任家塾的教书先生,我们家族这些子弟,普通的先生大抵是教不好他们。”
“那公子可是问对人了,”赵宗明白过来后,笑呵呵的道,“我二姐嫁的就是高家的老三,他们夫妻成亲也有好几十年了,连孙子都大了,公子若是需要人,我把我那几个外甥推荐给你,如何?”
贾琏闻言大喜,“那感情好,麻烦赵叔了。”
“哎,公子客气了,现在的年轻人谁不想出去长长见识?一直呆在这洞天里,不经历风雨,也未必是好事啊。”赵宗感慨道。
随身空间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十倍,但住在随身空间,因有灵气滋养,导致住在随身空间的这些普通人,普遍寿命延长,再加上蕴含灵气的作物,粗略算一算,空间内这些人,少说也能活三百岁。
这只是粗略的计算,因为目前为止,随身空间还没有人老死或者病死,年纪最大的已经百岁有余了,放到外面是妥妥的老寿星,可在随身空间,活个百岁,也只是平常,并不稀罕。
但是,寿命再长,终有死亡的一天。
等经历最丰富的老人们接连去世,剩下的都是些没见识过外界风雨的后辈,再过个几百年,即便他们都各有神通,但缺少历练,早晚也是会出问题的。
因此,长久的居住在随身空间,在赵宗看来,充满了隐患,只不过这个隐患现阶段因为老人们尚在,还没有暴露出来罢了。
贾琏出现后,赵宗之所以这般热情周到,处处为贾琏分忧,目的也是交好贾琏,想要解决这个未来的隐患。
而恰巧,贾琏在外头麻烦不少,急需人帮忙。
这不就巧了吗?
各取所需,甚好!
赵宗在想什么,贾琏当然不知道,解决了塾掌的人选问题,贾琏又在随身空间待了几天,同赵宗的几个外甥也混熟了之后,才从随身空间出来。
出来后,已经是九月十六日清晨。
贾琏如今住的偏,贾母就免了贾琏每日的晨昏定省。
又过了月余,他二叔二婶请了官媒去李家商量贾珠和李家小姐的婚期。
这门婚事,是在贾琏回乡应试期间定下的,六礼都走了大半,等定下婚期,明年李家小姐及笄之后,就可以大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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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壹(27)
这门婚事,贾琏早有预料,因此并不觉得意外。
又过了两日,贾琏将高家人带到宁国府,见了贾珍,之后如何安排,贾琏也就不管了。
他倒是不担心高家人会吃亏,能与赵家人结亲,这高家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怎么可能在贾珍这里吃亏?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贾珍就跑来找他诉苦。
“珍大哥哥不是要整顿家学吗?我可是特意请了高家兄弟来帮忙的,”贾琏并不接茬,只淡淡的道,“若是珍大哥哥不满意,我这就叫他们回去。”
“诶,别别别,我不是不满意,就是……”贾珍找不出合适的话形容,只能憋屈的道,“罢了罢了,多谢琏兄弟帮忙了。”
贾琏微微一笑,“不用谢。”
贾珍:“……”
送走了贾珍,贾琏回来继续看书。
家塾如何改革,高家兄弟几个同贾琏商量过,因此贾琏并未去打听整顿家塾的效果,他相信高家兄弟的能力。
这之后,贾琏每日除了看书,就是受邀参加一些诗会,或是在林如海休沐的时候,上林家看望姑父姑妈,还有可爱的小表妹。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年关。
除夕祭祖后,就是往各家拜年。
贾琏没什么正经的亲戚可走,除了姑父家,也没地方可去,贾琏自然就去了林家拜年。
这一两年来,贾琏倒是和林家人处得跟一家人一样,倒是他自己的亲爹继母,相处得越来越像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还不如。
陌生人不至于初见面就对你生出厌恶之心,可亲爹继母就不一样了,就是讨厌你。
上元灯会很热闹,贾琏同二房贾珠兄妹一起,约了相熟的几个朋友,一起逛灯会,猜灯谜。
大街上人来人往,没一会儿,贾琏就同他们分散了。
不过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身边也都有小厮丫鬟跟着,倒也不打紧。
“我听闻,琏二哥打算参加明年的秋闱?”
贾琏手里拿着刚刚猜谜得到的花灯,闻言看了小丫头一眼,“不错,你从哪儿听来的?”
他要参加秋闱的事,他只告诉过贾珍。
不过贾珍那个大嘴巴,贾琏也不奢望他能保密,会传出去,也属正常。
王熙凤娥眉微蹙,“我是听姑妈说的……”
她面上带了几分犹豫之色,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能不能说。
见状,贾琏眼神微暗,大概猜到他那个好二婶又在给小姑娘下套。
不待她问,贾琏便神态轻松的道,“这次秋闱,我不敢说能拿个好名次,但考中的可能还是不小的,前几日我去给姑父拜年,姑父也听说我打算参加秋闱,于是考了我一番,结果还算不错。”
贾琏的姑父是谁?那可是去年的新科探花郎。
若是贾琏没撒谎,林如海果真考校了贾琏,那贾琏这次考中举人的可能,还真是不小。
想到这里,王熙凤心头的压力顿时消散,眉眼弯弯的道,“前两日听姑妈说的那么严重,我还担心你落榜,到时候一蹶不振,如今倒是可以放心了。”
比起她姑妈这个内宅妇人,科举的事儿,显然林如海的话更有说服力。
贾琏眉头微蹙,觉得王熙凤有点太信任他二婶了。
想了想,贾琏微笑道,“走了这半天,王姑娘累不累?前面的天味楼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我也掺了一脚,不如去那边小坐一会儿?”
王熙凤其实还不累,但一听天味楼是贾琏朋友开的,还有他的份,就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