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红楼]十三福晋妙玉 完结+番外 (侍女的短刀)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侍女的短刀
- 入库:04.09
妙玉和黛玉不欲招人眼目,沿着桐桥走了几十步,寻了间临河倚山的小茶馆。下了轿,小二殷切地引他们上二楼,店堂收拾的雅洁宏敞,雅间一人也无,正合清幽之意,对着河中一艘艘飘零的画舫,有风一吹,满道都是脂粉香气,最适合这样的千金小姐闲来打发时光,体会什么叫人间富贵温柔乡。
姑苏人以讲究饮食闻于时,即便是寻常小馆,吃食也是品类繁多,煮炒烹炖,荤素红白,应有尽有,食牌子挂满墙壁,比黛玉幼时在扬州时所见所闻更加叫人炫目。
妙玉有意带黛玉见世面,益斋的藕粉、紫阳馆的茶干、鼓楼坊的馄饨、百狮子桥瓜子、虎丘的蓑衣饼、小青龙蜜饯点了一桌子,黛玉也给面子,一样都尝了点,配上安徽松萝茶,吃得十分饱涨,连正经午饭也吃不下了。
午后松风阵阵,几艘卷梢船也慢慢游过来了,妙玉和黛玉倚在阑干上眺望,果然见到那画舫上有貌若女娇娥的男伶,将一首首温软的曲子唱得无比动人婉转。
店小二插着手过来介绍,“苏州戏班子多,其中以寒香、凝碧、妙观、雅存四大戏班最为有名,今儿两位姑娘运气好,河上的就是凝碧班,他们家不仅曲唱得好,三弦琵琶亦是一绝,好些文人相公为了这凝碧班,在此流连上三五日,也未必能遇见呢。”
这其实也是妙玉头一回正儿八经地欣赏昆曲,不,应该说是昆曲的前身昆山腔,那梨园子弟吴声清婉,加上琵琶悠扬,竹肉相间,音若丝发,若长江广流,在听者的四肢百骸绵绵徐游,怪不得说是靡靡之音呢!
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山塘河两边都点上了灯火,岸边更热闹了,有四方来此游串谋生的江湖艺人耍猴舞狮、飞叉吞火、小曲莲湘、十锦戏法,往南望,整个码头挤满了围观的人群。
妙玉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去了,她们两背着十三爷和贾府众人这么溜出来,再好性儿的都要等急了,于是忙摇了摇一脸心驰神往饿得黛玉,两人趁着人潮还没往茶馆处涌上来,赶紧乘着小轿回横塘去。
★
砂糖冰雪冷元子其实是前朝作法的吃食,用砂糖水、薄荷膏、酥酪和芋艿圆子提前调好,放在冰鉴里存着,吃的时候方拿出来。
这玩意儿金贵又麻烦,因此在京城里很少有人叫卖,胤祥在阊门街的花灯会上见到好几个婆子卖这种稀罕的糖水,尝起来冰凉甜美,自然十分欢喜,他这一欢喜,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妙玉,于是便打定了主意,明日一定要亲买一份,带给妙玉尝一尝。
摸不准婆子出摊的时间,因此起得很早,从横塘赶往阊门,昨日的繁华淡去,只剩下一地零落的花灯纸屑,他抱着双臂站在桥边等了许久,直到日当中天,方见装了冰鉴的小车自小巷里慢慢推出来。
他买了两碗,包了几层,只怕天气太热坏了糖水的口感,几乎是一路策马狂奔,才回到横塘客
栈。
风吹起他马鞍上的流苏,他满意地掂了掂手中尚未融化的凉意,意气风发地踏步迈入妙玉的房
间。
可房门紧闭,却是空无一人。
燕小进为难地走过来,“爷,绿杯说福晋主子和林姑娘上玄墓蟠香寺烧香去了,想来也不算远,大概午饭前总是要回来的。”
胤祥有些泄气的点点头,他将两碗冰糖水端端正正地摆在桌上,正襟危坐地等在案前。
他相信她是会早早回来的,毕竟昨日他与她提过,毕竟那挂在窗前的红梅灯笼,应该能代表他的心意。
他的福晋,他的妙玉,多少应该知晓他的愧疚了吧。
可是一整天过去了,她却始终没有出现。
煎熬。
一种被遗失的失落感油然而生,那时他被汗阿玛罚入养蜂夹道圈禁,都没这么失落过。
他呆呆地坐在案前,看燕小进和绿杯站在屋外低低絮语,看晚风把红梅灯孔吹得不住旋转,看那两盏盛在白瓷小碗里糖水慢慢融化。
客栈里传来呼唤着吃晚饭的声音,一点饭菜的香味从厨房票赶出来,胤祥一整天水米未进,终于感到一丝饿意和疲惫,他动了动坐麻了的膝盖,缓缓站起身。
起身离开的时候,碗外的凉雾已凝结成无情的水珠,顺着桌角蜿蜒而下,在地板上蜷成一圈未满的圆。
华灯初上,妙玉和黛玉一起踏着夕阳走进客栈,紫鹃脸都急白了,被黛玉一块芙蓉糕塞进了嘴里,这才没说出话来。绿杯呢,早就习惯了妙玉随心的性子,只凑上来低低问:“主子,十三爷给您送糖水,等了足足一天,您怕不是忘了吧?“
都怪街头太好玩,是真把这事儿忘了,妙玉恍然,拔步就往自己房里走,人却是不在了。她在案前坐下,感到登上依稀带着温热的体温,似乎有人刚刚离去不久,伸手摸了摸桌上的砂糖冰雪冷元子,早已不再冰凉,与夏日浓稠粘腻的空气融为一体。
她挠了挠头,坐在桌边长叹口气。
或许她和胤祥之间,需要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回。
第78章
第二天还没出门,燕小进却找上门了。
“来找绿杯?“妙玉在吃早饭,忙撂下喝了一半粥的调美,往屏风后伸脖子,绿杯正在那扒拉箱子呢,贾府就要启程上金陵去了,小姐妹们临别,总要分享些体己首饰的。
“不是不是,”燕小进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两江总督邵穆布府上传话来了,昨夜邵大人就差人查抄了张家药局,只是那掌柜的早就不见了,凌晨官兵到了常宅,那宅子外头都是追债的人,围得水泄不通的,那常大人大概提前得到了风声,带着张姨娘连夜跑啦。”
妙玉腾地站起来,“那怎么办呀!”
燕小进喘得厉害,换了口气。“看行迹是要去瓜洲古渡,爷已经带人去拦了,我是专程过来跟福晋主子报告的,您别急,要不就在此处的等着?不过爷说您必然不乐意……”
“我也要去,“妙玉不由分说地大跨步往外迈,“去准备马车。”
燕小进哭笑不得,“爷就料到您必然不愿在客栈里等着,车已经停在客栈外头了,就等您过去
呢。”
妙玉点点头,快步出了客栈。这马车比他们在木兰围场那会坐的窄小很多,但胜在跑得快,那瓜洲古渡几近扬州城了,一派平沙浅草、飞絮乱石的景象,车轮滚过的时候,卷起一层又一层薄烟。
江面一片沉沉水色,白鸟点水而飞,码头上乌压压站了一圈官兵,当中围着几个人,都是一副家仆打扮的模样,正是她那慌忙逃命的亲爹和继母。
胤祥远远坐在马上,身姿朗朗地盯着泄了气的常家诸人,眼里盛满了昔日金尊玉贵的皇家气度。
他早已打听到了妙玉从前受的苦,现在要趁着这个机会,为他的福晋讨一个公道。
妙玉正要往车下跳,燕小进从后头递了帷帽过来,“福晋主子,把这个帷帽戴上吧。“
妙玉想了想,也是,若是自己太早表明了身份,这复仇的戏码可就不好看了,于是依言戴上帷帽,仍由燕小进护送着,捏起十三福晋的派头走到下了马的胤祥身边。
常老爷很茫然,张氏和药局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其实也有他的默许,毕竟当年他下毒戕害胡氏,张氏悉数知晓,等于是捏了个把柄在她手上,多少有些夫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意思,只是这些年花大手笔买通了上头各路,顺顺利利地挣了这么些钱,怎地临了了反叫人扒了老底,药局一夜被端,还莫名其妙地得罪了贵人。
他眯着眼往上方骑高头大马的俊朗青年看去,围堵他们的官兵管马上那人叫十三爷,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十三爷,现任的苏州知府只有两个儿子,两江总督邵穆布他也是认得的,亦只有四子,这人是哪道哪行上的,先前万岁爷南巡,他倒是听说过十三爷的名号,难不成当真是皇宫里的那一位?
常老爷心里惴惴地出了一层冷汗,脑中已经转过了一百八十道弯。
张家药局的事,尚可以把张氏推出去挡枪,自己一概装作不知,只怕查到最后,叫人发现了常胡氏不明不白的死因,那才是真的完蛋了呢!
领头的官兵看马背上十三爷的脸色,“爷,您看是就地审问,还是先拉到牢里去?”
十三爷不动声色地往古道上缓缓走过来的那个身影一瞧,声线朗润地响起,“前苏州知府常文
韬,你串通张家药局,在药材中掺假,甚至连御用贡品亦有假冒伪劣之勾当,人命关天,你可知罪?”
常老爷闭了闭眼,不说话,张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嚎道:“青天大老爷,冤屈啊!这都是栽赃嫁祸,请明查啊!”
那十三爷也不说话,旁边已有穿着总督府衣裳的小吏双手捧了托盘到他和张氏跟前。托盘里摆着一根贴了张家药局字号的人参,另有一封内务府的呈稿,用以说明验收时的情况,证明张家药局确有弄虚造假一事。
常老爷一看那鲜红的内务府大章,已然泄气了一大半,正魂不守舍地想着如何推张氏出去顶罪,身边痴傻的小儿子还在笑呵呵地抱他的大腿,“爹,那边来了个好漂亮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