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虽此时尚看不出来,但等以后总能见分晓。
对着这一群几乎都不识几个字的小丫头提起手抄本后,春纤随既又自然而然的换了话题。
春纤为了让人重视她,在说起女人一定有私房钱时,还特意说了些外面普通人家的家长里短。
这些丫头有家生子,也有外面买来的,她们不似春纤‘见多识广’,又时常出府,被春纤改编的故事说得一愣一愣的。
男人要先成家再立业,女人则洽洽相反,她应该先立业再成家。
那什么‘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的话。’谁信谁傻缺。
旁的不提,只说你要没点本事,你靠什么征服男人?
你那不拔尖,并且随着时间渐逝的容貌吗?
啧,别逗了。
没那貂蝉的脸,就别冒貂蝉的险。
女人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积蓄以及源源不断为自己创收的手艺,将来嫁给什么样的男人都不必仰人鼻息,看人眼色,唯唯诺诺的生活。反之大太太就是前车之鉴。
阖府上下谁都知道大太太娘家早就败落了,不然也不会嫁给大老爷那种人。将娘家都搬空了也没抬出几件像样的嫁妆,直接被那有身家的妯娌和儿媳妇比成了渣。
男人不宠,下人不敬,膝下无子,继子离心,除去当初嫁进来的陪嫁,也就只有那月例银子傍身了。将来老了,依附琏二奶奶渡日以这府里做什么就要银子的惯例,她那点银子哪够呀。
正经八抬大桥抬起来的继室正妻都未必落得一个好,那她们呢?
荣国府的丫头还是比较有心气的,听了春纤的危言耸听,也都开始居安思危。
若是她们有了银子,那就有了更多的陪嫁。陪嫁多了,在婆家也更有话语权。就像琏二奶奶,谁不知道她和琏二爷吵架的时候,就拿自己的嫁妆说事。就连东府珍大老爷开席面都会时不时的从琏二奶奶借摆件。
“以前在外面的时候,就听老人说过一个现象。但凡家有贤妻,那家的妾室必定嚣张又跋扈。但凡家中妻子性子耿直,言语刻薄不周到的,那她家中必有贤良又善解人意的妾室。”夹了一筷子鸭舌,春纤不嫌事大的闲侃,“世人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其实这话的用处尤为广泛。一家里容不下两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定也容不下两个同等贤惠人设的女人。做正难,做侧也难。这若有了源源不断的体已银子,日子总能过下去。”
所以姐妹们,站起来,我们一起创业打江山去!
ˉ ̄~~~
二太太和赵姨娘。
凤姐儿和平儿。
春纤这席话一落地,一屋子丫头心里旁的还没想到,到是都不由浮现了这两对名字。在心里细细商量一回春纤的话,还别说,竟真有那么一股子道理。
其实春纤还真没那个意思,或者说因着和晴雯袭人一道用晚饭,不由想到了黛玉和宝钗。
黛玉能容得下宝玉身边的袭人,宝钗却未必容得下。
为啥?
撞了人设呗。
一顿胡吹瞎侃,时辰便也不早了。丫头们都吃得差不多了,便纷纷收拾了桌子重新熏起香来。
春纤打了个哈欠,拎着一直在宝玉房里温着的一罐梨肉百果羹回了她那间宿舍。
进了屋子,见其他三个丫头都在房里闲聊,刚想笑着与三人打声招呼,就见三人看她一眼后直接闭上嘴,各自转身不看她。
到了嘴边的话顿在那里,春纤眨了两下眼才明白这三丫头是哪里吃错药了。
说白了就是嫉妒她呗。
上赶着不是买卖,黛玉那小仙女她都没惯着,会惯着你们仨?
无声的笑了笑,春纤去自己床下拿了汤婆子,就提着那罐子梨肉百果羹出去了。
本来还想着给她们仨吃的,现在左右瞧了瞧,见跟前没什么人,春纤直接将那装了百果羹的罐子收进了交易平台。
中间商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细究下来,那可都是姐妹们的血汗钱呐~
晌午那会儿跟院子里的粗使婆子做了笔交易,打今儿起,那婆子每晚都会给她的汤婆子灌热水,一直到来年春暖花开,春纤所费不过一些铜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己方便之余,价格合理的消费也是促进经济发展。再说了,能用钱解决的事就都不算事儿,呃,唯一算事儿的那就是没钱的时候比较多。
╮╯╰╭
第三十章
春纤知道她今儿一天都呆在碧纱橱躲闲取暖,晚间又跟宝玉房里的大丫头吃吃喝喝,让这些小丫头的嫉妒上升到了临界点。
想来除了她屋里这三个丫头外,另外一间宿舍的人也都是一个心态。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宝玉房里那些进不得屋的三等丫头也是同等心态,或者更甚之。
可当初你们靠着老子娘和家生子身份挑轻省活计的时候,难道她就不嫉妒?不眼馋?
如今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
春纤知道这时候但凡她软弱好说话些,必定会被这些丫头欺负到头上。
排挤,酸话挤兑什么的那都不算事儿,就怕这些小丫头再来个栽赃陷害。想到这里,春纤不由庆幸王嬷嬷‘丢’银票的事不为外人知,不然她怕是要多些周折麻烦呢。
再一个,若是她没顺利升上二等,紫鹃和雪雁倒不会多为难她,只新上来的两个二等丫头怕是不会让她轻松过日子。
哈出一口白气,春纤心想,这是环境逼着她上进呢。
╮╯╰╭
宿舍又冷又暗,在荣庆堂的院子里晃荡了一会儿,春纤便回了碧纱橱,准备找出下晌看的书消磨时间。
这书对于春纤来说,微微有些特殊意义,但也没有非看不得的理由,不过是打发时间的东西罢了。
早前黛玉将书放在枕头下,春纤是看了个全程。进了里间直奔大床的春纤却扑了空。
春纤一脸不解的歪头打量干净整齐的大床,纳闷极了。
书呢。怎么没了?
难道被小哭包带到堂屋去了?
不能吧。
“你看看桌上那匣子吧。”雪雁刚刚吃了碗百果羹便一直坐在小榻上做针线。此时见春纤去翻枕头,一脸好笑的指了指床与小榻中间的那张桌子。
春纤闻言不疑有他的看向桌子,下一刻眼角抽抽的拿起匣子上的字条。
‘我在这里哦!’
啧!幼稚!
将字条放下,春纤又举起那匣子,轻轻的晃了两下这才一脸复杂的放回桌上。
还真在锁起来了呀。
哼,扬州来的小学生!
嘟了嘟嘴,眼珠子在桌中的文房四宝上转了一圈,春纤抿唇偷笑了一声,便开始磨墨,稍后也在那纸条上留了一行字。写罢,坐到雪雁跟前拿了珠线打络子。
到是雪雁见春纤这么一番操作,好奇春纤到底写了什么,放下手中的针线探身过去瞧。
这一瞧直接笑抽了。
雪雁好笑的摇头,伸出手指在春纤额头点了点,“满屋子就属你最淘气。”
春纤吐了吐舌头,觉得雪雁这话太偏颇。
这事又不是她发起的,好伐~
“姐姐是跟着姑娘从扬州来的,姑娘在家时是个什么情形?”春纤很好奇黛玉在家时的待遇以及林家那边的情况,正好此时就她与雪雁,便笑着打听了一回。
“姑娘在家时自是极好的。老爷太太宠得紧,府里上上下下都敬着。启蒙后,老爷和太太也都尽力教养。后来大哥儿没了,太太身子便不大好了,老爷官务繁忙,太太又要管着府务,事多又杂,怕耽误姑娘,特意请了位当过官的进士老爷给咱们姑娘教书,就是那位跟着姑娘一道上京的贾先生。”雪雁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姑娘一个人住的屋子只比老太太的正房小了些许,正经的大三间。屋子收拾的便是天上的仙子也住得,哪像,”
犄角旮旯跟个耗子洞似的。
雪雁说到这里没再往下说,看一眼春纤便又低头做起了针线。
“按你这么说,姑娘在家住的屋子竟比琏二奶奶和琏二爷一家住的还要大了呢。”春纤想了想,一副理解的拍了拍雪雁的腿,“京城人多地少,旁人家什么样不好说,只这府上祖祖孙孙四代人都住一起。除了主子还有奴才下人,自建府时的家生子,外面买来的下人以及各位太太奶奶的陪房,乌泱泱一大家子,一两千口子人,自然比不得都外宽敞舒适。”
林家上上下下就三口人,奴才再多也不会挤了正经主子,住的地方自然好。更何况贾家也不像是真心留客
雪雁闻言扯了扯嘴角,没将自己心里琢磨的那些事一股脑吐出来。想到春纤一干人在外面吃东西时说的话,雪雁便顺嘴问了一回寄卖绣品络子的事。
一听雪雁问这个,春纤就来了兴致。将自己那套寄卖收货标准极为详细的说了一遍与雪雁知晓。
雪雁听得一愣一愣的,随手拿起针线笸箩里的一块绣花帕子问春纤,“这个能值多少?”
春纤接过来,状似上下前后翻看,实际上却是调了交易平台的触板于手心上,不过息的时间,交易平台就给出了一个相当合理的交易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