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什么？
迪克指尖发冷。
他想，前面的几个片段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娜娜的死亡录像，毕竟这些都是她“印象深刻的死亡”。但到了他需要经历的最后一个幻境时——
他推开门，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蝙蝠侠，和在他身侧的少年那满手的鲜血。
迪克不会不认得他。
他有一张很熟悉的，太宰治的脸。
迪克已然愣住，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太宰治会以这样一幅模样，出现在昏倒在地的布鲁斯身边。然而这还不算完。没等他反应过来，画面一转，幻境就跳到了另一个场景。
这个情景应该是更早的时间，迪克眼睁睁地看着“太宰治”退去伪装，变成了尤娜．韦恩的样子。
而蝙蝠侠和她对峙着，抿起唇，下颌紧绷，看起来很是严肃；少女则弯着眸子，唇角扯出漫不经心的弧度，和现在的她的神色如出一辙。
【B和娜娜什么时候……？】
迪克完全看不明白。
不——也许，这根本就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布鲁斯。
画面从中间破碎，迪克眼前的景象紧接着又换了一副模样。
他看到熟悉的黑发少女脸上带着极为陌生的表情，抬手将氪石子弹眼都不眨地接连打进超人的骨节处，冷眼看着超人无比痛苦地蜷缩起来。
迪克从来没有在尤娜眼睛里见过那样的神色。
充满戾气、杀意和高高在上的审视。
不知是昏倒了还是死了的蝙蝠侠就躺在一旁的地上。满目鲜红。
……
看起来像是被炸.弹夷平的土地上，神奇女侠手持真言套索，剑尖对准了站在地面上的少女。
黑发少女看起来像是完全不把半神放在眼中，轻蔑的姿态显而易见，唇角勾起的弧度满是挑衅，是十成十的反派的样子。
神奇女侠满脸怒容，正义凛然，开口便是斥责和质问，迪克大概听到几个关键词，是“放了超人”。
迪克的心越来越往下沉。
没等他看清楚这个战场上还有没有其他人，幻境呈现出的画面再次波动。
于是他看到少女最终以干脆利落的姿态，在一处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杀死了超人和神奇女侠。
迪克可以轻易看出，他们在死前受到了怎样的非人对待。
接着，她找出了正义联盟的其他成员，竟然一对多而丝毫不落下风，甚至下手极狠地将正联成员悉数打伤。
她穿着黑色的风衣，带着黑色的手套，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眸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她的放过像是施舍，她的手下留情让人难堪。
——泽维尔说，这是娜娜的“回忆”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那为什么她的回忆中，会出现这些内容？
迪克不想怀疑自己的小妹，但他看到的却都是尤娜伤害其他超级英雄的画面。
或许不仅仅是其他超英。
当她想要伤害正联成员时，手持长刀的少年凭空出现，而她眼也不眨地将他打了个半死，甚至意图杀死他，如果不是闪电侠及时阻拦，结果显而易见。
“你……娜娜，”迪克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我看到的正义联盟和超人……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你看完之后，会有自己的判断。”尤娜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迪克心更痛了：“我不想怀疑你，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青年看着她的目光中满是挣扎和期冀。
尤娜笑起来：“可是，你看到的画面，的确是真实发生的呀。”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小姑娘显然起了玩心，故意使坏，用反派经典语气抑扬顿挫地说：“迪克，错的，是那个世界。”
其他人：“…………”
然而只有迪克因为沉浸在悲伤中而完全忽略了尤娜的语气，心情无比沉重，就差捂住心脏平复呼吸了。
“我可以知道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吗？”
大蓝鸟强打起精神问。
像是错觉一般的，少女的笑意收敛了些许，原本明亮的钢蓝色眼眸中，也显露出几分晦暗的冰冷颜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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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前尘
◎。◎
“娜娜, 怎么了？”托尼最先问出声，皱起眉，焦糖色的眼眸眯起：“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
“不是想瞒，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而已。”尤娜笑了笑：“毕竟, 我可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啊。”
捕捉到了关键词的迪克心下一松：“——我就知道, 你做的那些事肯定有别的原因。”
尤娜既然能这么说, 那就代表着幻境中那些事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尤娜只不过是在不完整的幻境中背了个黑锅罢了。而且她本来也就是要告诉他们这件事的，只不过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太多而暂时搁置了。
看他们几个人打哑谜一样，超人提议道：“我想，可以先把那件事清楚地讲述一下……？”
然后他就发现, 黑发小姑娘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
超人猛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莫名有种当初面对蝙蝠侠, 差点被他用氪石做成的长.枪戳死的心悸感。
果不其然, 他的预感成真了。因为下一刻, 他看到尤娜微微一笑：“其实仔细想来也并没有什么。不过是超人先生在平行世界伤害了父亲，让我有点生气。”
“伤害B？”超人一愣, 下意识看向了蝙蝠侠。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他也曾经伤害过，不过超人确认现在的自己——只要他还清醒着——绝对不会再对蝙蝠侠动手。
蝙蝠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浑身被黑色蝙蝠制服笼罩起来的他一如既往的冷静，并且他想的比超人要更多。
娜娜口中的这个“伤害”绝对不是那么轻描淡写，他所谓的“生气”也恐怕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平淡。
能让迪克露出那种神态, 娜娜她大概率是……把那个世界的超人杀了。
毕竟少女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让他流血，和他对战过的反派也基本都被对方狠狠揍过一遍, 蝙蝠侠非常清楚, 如果超人真的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娜娜绝对什么都干得出来。
果然, 迪克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看见的场景, 可不是像你说得那么简单。”
红头罩“啧”了一声：“废话少说，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看了那么多尤娜死亡现场的他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现在又给他来这么一出，红头罩的心有些烦躁地提起——如果娜娜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再次受到了委屈和伤害，那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我想大家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查尔斯打圆场，提议道，“我可以帮忙重现夜翼看到的画面——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介意什么？
——当然是介意别人在自己脑子里放东西了。
查尔斯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能力，更何况既然已经上蝙蝠侠的独立档案了，就算把自己的能力藏着掖着，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没有必要。”蝙蝠侠冷静地拒绝道，转过头看向尤娜：“超人做了什么？”
迪克看到的信息也并不完整，再重复一遍没有什么意义，还可能导致他们先入为主。因此，蝙蝠侠选择直接询问当事人。
谁知道当事人小姑娘委屈地控诉道：“超人他太过分了——他折断了你的脊椎，希望你以后永远都不能再自由行动，也就不能妨碍他的决定和行为。”
“所以我才生气的。”
——折断蝙蝠侠的脊椎。
仅仅是这一句话，屋里的气氛瞬间微妙而紧张了起来，超人更是感觉一时间身上压力剧增。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他？？折断B的脊椎？？
拉奥啊，虽然他有时候在正联的会议上也会因意见不和而和蝙蝠侠刚起来，可大多数时候他都十分信任对方的决定，刚也只是拍桌子叫叫板（？）然后在战损威胁下心平气和，折断对方的脊椎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自己怎么会对蝙蝠侠有这种想法？
折断脊椎对一位英雄来说，这比杀了他都要让人难以忍受！
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超人问：“……那个我是刚刚遇到B吗？”
“不是哦。”尤娜微微一笑：“我可以肯定，平行世界的你们，作为搭档的时间绝对比现在要长很多。”
超人：“…………”
“也不是被控制，是你自己清醒着做出的决定。我还特意问了呢，那个你觉得不杀了父亲，只是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已经是很仁慈的表现了呢。这都是看在往日战友情的份上啊。”
超人已经全然呆滞。
虽然知道不同的世界，英雄们的性格也会有差异，更别说当成同一个人看待了。但人是无法不迁怒的，即使知道大道理，尤娜也还是忍不住对超人说了这些话，伤人的确是有些伤人的，恐怕以后超人要后怕得对蝙蝠侠随身携带氪石这件事，都没有任何意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