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黛玉义姐不好当 强推完结+番外 (巫朝尘)
过了小半刻钟,林黛玉收了书,上床躺下:“虽说能上场不知还要几年,确实不急,可人家都是三岁开蒙,六岁上学堂,十几年二十年如一日苦读下来,还未见能得中。我不趁早开始准备,若不能一次得中,我还能考第二次,可别的女子想考就难了。”
第二日贾母生辰,虽非整寿,却也办了戏酒,请了各家亲眷过来,也是为使渤海郡主再看一看荣国公府的风光。
这日前来荣国公府赴宴的高官显贵不少,林棠和林黛玉皆来了,林如海虽未亲来,也派人送了礼。贾瑛之舅王子腾夫妇也亲自来了。
长福公主虽未亲至,却派府中长史前来相贺,各郡主、县公、县主家里也各有礼。余下“四王八公”之中,未获罪的几家也亲至寿宴。再有渤海郡主高琼并驸马贾瑛前来承欢膝下,五间荣庆堂内真个是花团锦簇,热闹非常。
王子腾等官客皆由贾瑛在荣禧堂招待,贾政并不出面。
荣庆堂内,贾母居首,堂客按爵位诰命尊卑依次入席,为首的便是渤海郡主高琼,第二席便是林棠携林黛玉,第三席便是王子腾夫人。
林棠只略坐了半个时辰,听了两出戏便辞了,留下林黛玉和三春热闹。林黛玉直在荣国公府坐到席散,又和三春陪贾母用过晚饭才回来。
林棠因问林黛玉今日可高兴,林黛玉笑道:“老太太是越来越精神了,我看老太太寿数还有呢,这我就放心了。”
这日之后,两人各自准备离京,与亲友惜别不提。
到了八月十七,才过完中秋,林如海又特告了一日的假,来清宁侯府帮着查验路上行李有无缺少,又带了两万银子来,定要二人带上。
待晚饭后,离出发时辰愈近,林如海满腔不舍,溢于言表:“自找回了棠儿至今,足有八年了,还是你两个头一次一起出去。你们在外不要想家,也不必担心我,只管办好自己的差事。你们走的路比世人都艰难,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若在外有什么烦难之处,万万莫要瞒着为父……”
林棠尚还持得住,林黛玉早扑进林如海怀里,抽泣不止。
林如海小心翼翼扶住女儿,落泪笑道:“你已长大了,这回一去,可要建功立业,如何做幼儿之态?出去可要听你姐姐的话,万事三思而后行。”又对林棠伸手。
林棠忍泪握住林如海的手,笑道:“爹放心,我会照顾好玉儿的。”
林如海摇头:“你在外不要太辛苦,别太逞强……现在和八年前不同了,你不用太苦着自己……”
*
“棠姐姐明天就走了。”谢沁扶着小腹坐在床上,看向正在望着夜空的齐承坚。
“你想问什么?”齐承坚回头笑道。
“你还舍不得?”谢沁笑问。
“不是。”齐承坚走到谢沁身边,弯身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
谢沁的目光温柔如水:“还没满三个月,听不出什么的。再过一个月他就会动了。”
饶谢沁这么说过好几回了,齐承坚也早从太医口中知道,他还是多听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直起身子:“这是你我的孩子。真是……”
真是神奇。
他会从这么小小的一团长成一个足有六七斤重的孩子,从母体里出生,再长大成人,成为大周新的帝王。
“你要辛苦了。”齐承坚说。
谢沁一笑:“他乖得很,从不闹我。”
她把一开始的话题捡回来,重新问:“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齐承坚在谢沁身边坐下,“父皇如此抬举清宁侯姊妹,又许薛宝钗任朝廷命官,只怕是在给长姐铺路。”
作者有话说:
回来了!
明天三更!
注1:原著中贾母办了八旬大寿,又说刘姥姥七十五岁,比她大好几岁,这里按照私设处理,年龄bug不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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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离京
谢沁没有立刻理解齐承坚的话。
但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一抹深意,她就懂了。
“你是说……”她轻声低语,“父皇想让长姐也入朝为官吗?”
“我不清楚……但我猜大约是如此。”齐承坚有一瞬间的迷茫。
“林棠是外姓女子都能得封公侯,若对渤海之计成了, 长姐也有大功, 为何不能改封郡王……亲王?”
“天晚了,咱们睡罢。”他轻手轻脚扶谢沁躺下, “晚上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叫我, 别自己忍着。”
谢沁的心一时冷一时热, 既觉得齐承坚的心已如海水般深不可测, 而她在这深宫之中也越发精于谋算, 又感动于他对她的精心照顾,似乎是真要和她在麟德宫里做一对恩爱夫妻。
有孕之人嗜睡,她在思绪纷乱中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 户部二十二省织造侍郎一行清晨入宫, 辞别圣上和太子, 只由清宁侯府的一百五十禁卫、皇上专门拨给林黛玉的五十禁卫和各家男仆家丁沿途护送, 自西宁门离京, 往甘肃省金泉府去。
臣子们的身影越来越远, 直到都消失在视线之内,皇上才从太极殿的窗边离开,回身看向太子——这个从小就被他寄予厚望的嫡长子:“你知道朕的意思了?”
皇上虽是在询问太子,话中的语气却十分肯定。
太子也不躲闪,他垂首一礼,平静道:“儿臣知道, 却不明白。”
儿子知道父亲想抬举长姐, 但儿子不明白, 若想抬举承定,父亲大可以直接封赏他,为何要通过长姐?
儿子更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怕儿子与承定兄弟相残……儿子自认并非冷心无情的人。
沉默在父子二人中流淌,齐承坚抬起了头,大着胆子直视他的父亲——他的父皇。
“十八岁的人了,入朝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怎么冒失?”皇上率先开口。
齐承坚的心才一松,就听到了皇上的下一句:“是翅膀硬·了,不怕朕了?”
“父皇!儿臣……”齐承坚的心沉沉往下坠,身体也做出了要请罪的姿势。
可皇上的手稳稳把他托住了。
父子二人再次对视。
皇上松开手,齐承坚站稳,皇上叹息道:“朕……确实怕你们兄弟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父皇……”
“但朕不是只怕你杀了他,或者他杀了你。”
皇上的眼神从齐承坚身上移开,有一瞬间,齐承坚竟然觉得他从他父皇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软弱。
“承坚,你说,算上宫里你们所有兄弟姊妹,把郡主县主也算上,大周一共还有多少皇室血脉?”
“儿臣不敢将父皇归在内中,共二十一人。”
“二十一人……”皇上看向天空,在碧蓝无云的晴空下,一排排大雁南飞过冬,等到第二年春暖花开,它们还会回来繁衍后代,“承坚,大周立国至今已有多少年了?”
齐承坚明白皇上想说什么了。
“朕怕你们兄弟相争,更怕更怕皇室无人,血脉断绝。皇室嫡支实在是太少了。”皇上显然已经为此筹划许久,此时说出来,句句发自心声肺腑,“但,朕不愿再与妃嫔多生皇子,朕已经看清楚了,皇家争斗不休的根源……就在不同母的皇子身上。”
“父皇。”齐承坚在皇上身后跪下。
“你不必惊惧。”皇上并未回头,“世人都觉得女子理当柔顺,不能妒忌,可人性本就多为自身考虑,女子为母更要为儿女争取,后宫内宅争斗几时少过?世上更是鼓励男子建功立业施展抱负,男子斗起来,比女子在后宅里那些手段要狠多了。”
“天家亲情稀薄,朕比你明白得多。”
“爹……”
皇上慢慢转身,看到了他的嫡长子正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哭得无声无息。
他没有再扶起他的儿子,就那么俯视着他,用一个父亲而非皇上的身份和他说:“你是太子,将来要坐在朕的位置上,你既想和她做普通夫妻,就该先考虑好,若你们子嗣不丰,甚至她只生了女儿,大周的江山又该交与何人之手?”
“皇位不稳则天下不稳,天下动荡则万民涂炭。承坚,你先和太子妃提前大婚,又借口她身怀有孕,再度延后妃妾入宫……”
齐承坚的额头贴在光滑泛凉的水磨地砖上,忍住哭意说:“爹,儿子并非未曾考虑过江山百姓。儿子的嫔妾都是父皇母后所赏,儿子不会任性到不让她们入宫。儿子所想的是,若谢氏一举得男,又天资聪颖,便精心养育。若儿子和谢氏无福,让嫔妾们有了子女,便尽养在谢氏身边,以保全他们的兄弟姊妹情分。儿子此时抬举谢氏,也是为使嫔妾尊敬谢氏,莫要……生事。”
皇上又看了齐承坚许久。
“你起来罢。”
齐承坚扶着膝盖站起来,站稳站直。
“你既知要将庶出子女养在嫡母膝下,便应该明白朕的苦心了。”皇上说。
“儿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