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黛玉义姐不好当 强推完结+番外 (巫朝尘)
贾琏在身旁睡着,尤二姐心中盘算不定。
她又想到三姐儿这些时日对二爷还罢了,对大爷和蓉哥儿再没有好脸色。大爷蓉哥儿一时不计较,长久怎么是好?或是怎么让二爷劝一劝大爷,早日让大爷撒开手,把三姐儿好好的聘嫁了罢。
第二日起来,贾琏往铁槛寺去寻贾珍贾蓉,并问一问他们家里有没有什么事要办。
尤二姐得了空,便找尤三姐问:“你心里到底有什么打算?你先告诉我,我去求二爷,让你也有个结果才好。”
尤三姐不答她的话,反问一句:“姐姐问明白我的心意,就不会等珍大爷来了吃酒,你带着妈走了,留我一个人恶心?”
尤二姐红了脸,低头道:“我也是没法儿。我嫁了二爷,怎好再去陪大爷吃酒?万一二爷来了,看着不像。谁知你这么不愿意,推桌摔碗,我早知道,就不让你留着了。”
尤三姐冷笑:“姐姐又不是第一日知道我的心,何必这么说,倒没意思。我实话告诉姐姐,我虽然和他们没什么,还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可姐姐的名声早就坏了,我当然也没什么好名声。在外人心里,我和姐姐是一对儿粉头罢了。咱们是姐妹,我和姐姐没什么好计较的。我便要走,也得看姐姐平安从凤奶奶手里活下来,才敢走。不然以姐姐的性子,被人吃了怕都不知道!”
尤二姐面上过不去,叹道:“我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罢?”
尤三姐不再和她说这个,让丫头拿了针线来,和她姐姐给老娘做起衣裳。
尤二姐被她妹子戳得心疼,立意等贾琏过来,无论如何也要说发嫁尤三姐的事,让贾珍别再惦记了。
偏贾琏今日没来,只他小厮兴儿隆儿来了,说:“老爷有件大事要派二爷出去,二爷今日不能来了。”[注2]
尤二姐只能命关门早睡。
次日贾琏来,笑说:“老爷派我往平安州去,得半月功夫才回来。我和家里说已经出去了,在这里住两日再走,省得你想我。”
贾琏说着便要寻事亲热,尤二姐只得从他。
两日过去,尤二姐好容易寻着机会,把话和贾琏提起。
贾琏听了,皱眉道:“不是我非要留着小妹,实在是大哥还没得手,心里不甘。我听他那意思,上回虽然闹得不好看,过些日子他还要再来。这话我不好答应你,只能说尽力罢。”
尤二姐无法,送贾琏出了门,将这话和尤三姐说了。
尤三姐冷笑:“他来一次我就闹一次!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谁怕谁!真逼急了,我也不去告诉姐姐,让姐姐为难,总归还有一个死字……”
尤二姐忙捂住尤三姐的嘴:“这话可不许胡说!”
尤三姐落泪道:“自从姐姐和那珍大爷好了,咱们家就算上了贼船,再下不去。这也都是咱们的命罢。”
尤二姐忙说:“如何就到了这等地步呢?”
尤三姐不再说话,仍是一心做针线,并服侍尤老娘。尤二姐也没甚办法,只能等贾琏回来,再议此时。
谁知贾琏走了没有几日,这日忽然有人叩门。
三进院子说大不算太大,尤三姐听得敲门声,以为是贾珍来了,索性狠下心把剪子袖了,等人进来。
哪知来的不是贾珍贾蓉,也不是贾琏提前回来。
鲍二家的火烧屁股来报:“大奶奶来了!”尤二姐尤三姐都是一惊。
但大奶奶已来了,姐妹两个并尤老娘只得出去相见。
尤二姐不信王熙凤的厉害,尤三姐却是尽信的。
稍往前一步,把尤二姐略挡在后面,尤三姐紧盯着那乘素车上下来的人。
王熙凤还未下车,就察觉到了一股不善的目光,心下以为这便是“新二奶奶”尤二姐。
可她下了车,迎上来的不是盯着她的那个生得更好也看着更厉害的女孩子,却是旁边儿那个娇媚柔弱,张口便叫:“姐姐下降,不曾远接。”的年轻媳妇。
王熙凤简直当场就要笑出声了。
琏二看上的“新二奶奶”,就是这么个连礼都不通,只有模样儿好看的人?
亏她知道他干出这事,还高看他一眼!
作者有话说:
来啦~
注1:
六十四回:(贾蓉)又添上许多话,说贾琏做人如何好,目今凤姐身子有病,已是不能好的了,暂且买了房子在外面住着,过个一年半载,只等凤姐一死,便接了二姨进去做正室。
六十五回:贾琏又将自己积年所有的梯己,一并搬了与二姐收着,又将凤姐素日之为人行事,枕边衾内尽情告诉了他,只等一死,便接他进去。二姐听了,自是愿意。
注2:把贾赦派贾琏去平安州的事提前了大概一个月。
第83章 讥讽
尤二姐见了王熙凤, 心中忐忑不安,是以张口便叫“姐姐”,又低头屈膝行礼,不知大奶奶这时突然找了来是怎么知道的, 又是为什么来。
她等着大奶奶开口, 却半日没见回音,免不得抬头去看。
见王熙凤故意晾着尤二姐, 尤三姐已是气得脸都红了。她更上前半步才要开口, 尤二姐忙把她拉住, 给她使眼色。
尤三姐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姐姐一眼, 甩手不说话。
王熙凤把这姐妹俩的眉眼官司, 还有尤老娘在后面的不声不响都在看眼里。
等尤三姐再看她时,她笑着开口了:“尤二姑娘,我倒不知你是我哪门子的妹妹, 张口就管我叫姐姐?我们王家可没有你这么个没成婚就梳上妇人头的姑娘, 就是贾家, 我也没听过有这样不知礼的人呐。”
迎着尤二姐又红又白的脸和尤三姐冒出火的眼睛, 王熙凤又笑道:“你们也别嫌我说话难听。你们母女现在吃的、住的、用的, 哪样不是我在家里想尽法子俭省出来的?吃人嘴短, 拿人手软,被我说上两句又不疼不痒,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这些话连尤三姐也无话可答,更别说尤二姐。
且王熙凤从下车到现在,口中的话是不好听,却无尤三姐想象中要打要杀的态度。自家姐姐给人做外室, 本便理亏, 尤三姐暂无可辩, 王熙凤又是浩浩荡荡带了十来个丫头婆子来的,人多势众,她也只得受着这些。
这处虽不比宁荣街繁华,也不是什么冷清地方儿。周围渐聚上人,王熙凤收了笑,道:“我还有些话没说完,你们姊妹若不嫌在这里丢人,我就在这里说了无妨。”
就算尤二姐想钻进地缝儿里,此时也不得不含愧忍羞,上来请道:“琏二奶奶请。”
王熙凤点点头儿,笑道:“这才像个知礼的人说出来的话。”
她越过几乎站不住的尤二姐,先带着平儿等迈进大门。
这几日,王熙凤早从下人口中问出贾琏藏尤二姐的院子足有三进,还是前年抄赖家的时候暗中扣下的,也问出了贾琏到底私藏了多少银钱。
她想起她为了顺利查抄赖家费了多少心力,贾琏却总怪她自作主张,不先和他商议,结果他自己还藏了这些东西。她嫁来贾家七八年,难得过一个生日,他却和混账老婆在她的床上做脏事,商议让她早死。
她好容易怀了六七个月的男胎掉了,元气大伤,他却在外头金屋藏娇养上了小老婆。
王熙凤走进去,看这宅子也算处处精致,入了初秋也能见景致宜人,再进到三间正房内,布置得虽不比她的屋子好,却也不差多少了。
尤二姐又低头请王熙凤上座。
王熙凤慢慢坐下,对尤老娘笑道:“您也请坐,我正有话要问您,请您照实告诉我罢。”
尤三姐忙说:“琏二奶奶,你有什么不满,只管冲姐姐和我来。妈妈年纪大了,你……”
王熙凤笑道:“我就问你母亲几句话能怎么?还是说你们娘儿三个自知对不起我,连句话也不敢回?何况我看你们母亲并不算很老,怎么就连几句话也禁不住呢。”
尤老娘活了四五十岁,比她两个女儿脸都厚些,见尤三姐败下阵,她只好坐下,从小丫头手里接了茶,放到王熙凤面前,笑道:“二奶奶有什么话,您请问。”
王熙凤拿起茶杯盖,随意拨一拨浮着的茶叶,也不问她们喝的这好茶是哪里来的,只说:“贾珍贾蓉父子惯是黑心烂了肠子的,我都知道。你们是珍大嫂子的娘家人,他们父子做媒,许尤二姑娘给贾琏做二房,你们也不告诉珍大嫂子一声儿,倒让我不明白。是珍大嫂子平素待你们不好,让你们心里竟怨上她了,还是说,我打听来的消息有误?”
尤老娘看屋内许多贾家的丫头婆子,不知怎么答这话。
尤三姐见势开口:“这事你没打听错,大姐姐一概不知,都是珍大爷和蓉哥儿做主办的。你要怪人,别怪到大姐姐头上。”
王熙凤便笑了,问她:“这事我打听得没错儿,可见别的事我知道的也是真的。三姑娘,你这么怕我怪珍大嫂子,可见是好妹妹。既是好妹妹,这都半年的功夫了,你怎么不去告诉她?是怕珍大嫂子知道了,二姑娘这‘新琏二奶奶’就做不成了?二月二十八,贾琏和二姑娘在这里拜天地,行的是夫妻成婚大礼,这话我没说错罢?你们自封二姑娘是新琏二奶奶了,自然早把我当死人,怎么她见了我又叫姐姐?这些话我都不明白,你们谁能说几句,给我解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