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不需要考虑他们的争斗结果如何——毕竟我们最大的敌人,还是Archer。”
炼金术师用笔点了点被写在最上方的Archer组,接着随手将其划去,
“伊莉雅的身体我已经检查过了,既然今夜一定还会有一位从者退场,那么在吉尔伽美什退场之前,我们必须给她换成新的身躯。”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接下来的战斗若是Saber获胜,那么我们就需要同他们达成合作。”
“虽然伊莉雅站在我们这边,但她的父母未必如此。”荧陷入沉思,“尤其是那个卫宫切嗣,他不会同意的。”
“所以,还是老办法吧。”
看着阿贝多脸上的笑容,荧顿了顿,接着无奈地扶住额头,
“……我好像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既然卫宫切嗣如此重视圣杯,那么如果告诉他,圣杯是罪恶的,憧憬正义的他,又会给出怎样的反应呢?
——而切嗣的妻子,伊莉雅的母亲,若是知道圣杯将会导致她丈夫与女儿的不幸,为此世带来灾厄,又是否仍旧会不顾一切地支持丈夫呢?
看着面露错愕之色的切嗣,荧面上依旧是那副看破一切的沉静表情,抵在膝上的手却在羞耻地扯裙摆——
救命啊!!!为什么她又开始拿反派剧本了!!!
··
相比起那边表面勉强维持漠然人设,内心却在疯狂挠墙的旅行者,阿贝多就显得理直气壮多了。
“你说,圣杯被污染了……?”
爱丽丝菲尔迟钝地将对面从者的话再重复了一遍,再努力理解对方话里包含的惊人意义后,她的话语都因为震惊而变得磕磕绊绊,
“怎么会……意思是,作为许愿机的圣杯……身为【概念】,却被污染了?”
“那切嗣的愿望……”
对于女性人造人的言语间挣扎,始终保持着不置可否态度的阿贝多摇了摇头,
“如果是对被污染的许愿机许愿的话,愿望就会以扭曲的方式实现。”
“就让我随便举个例子好了。假若一个人的祈愿是世界和平,那他的愿望就会扭曲为世上只剩他一人——也就是说,世上其余的所有人都会为了实现这一愿望被杀死。”
装模作样地把切嗣的愿望当成随口提及的例子,阿贝多继续危言耸听道,
“而既然会在万能许愿机面前许出【和平】的愿望,这个人一定会是正义善良之人吧——用与他的愿望背道而驰的方式去实现他的愿望,这便是污染的圣杯中储存的【恶意】。”
看着面色逐渐苍白的女性,炼金术士接着毫不留情地给出必杀一击,“到那时,这个人类估计也会因为无可挽回的悔恨而崩溃吧——这就是身为观测者的我们,所要阻止的未来。”
“你……”
爱丽丝菲尔失声地看着面前一脸无所谓地吐出残酷未来的从者,
“你说……这就是你们观测到的未来?被污染的圣杯在接收了切嗣的愿望后,抹除了世上一切人类的生命?”
“……”
阿贝多没有说话,只是用沉默作为回应。
接着他又换了个方向,对着爱丽丝菲尔发出邀请,
“所以,为了阻止这样的未来,夫人,我们需要您的协助。”
——可是如果真的有奇迹能实现卫宫切嗣的愿望呢?那阻止他的我们岂不是成了罪人?
彼时对于派蒙这样不安的疑问,无论是荧还是阿贝多都只是摇头,但笑不语。
他们这个说法并没有错,只要存在人类,自然会存在纷争。或许可以依靠强大的魔力,强行遏制人类身为地球的生物,那自私和占有的本能,但又该如何权衡那样的强制执行,究竟是对是错呢?
——切嗣想要消灭一切争斗的悲愿,是绝对错误天真的,这是任何人都能想明白的道理。
只是自他幼年起就接踵而至的不幸,由此常年累积下的悲恸威力更甚于雷电,将原本应该是和雁夜一样温柔得有几分怯弱的男子,麻痹成了如今这个对于正义的渴望已经达到疯魔地步的战斗机器。
为了不让自己对最初的那一步后悔,他不断苛求着自己,不断舍弃着幸福——如同神话里的西西弗斯一样,永无止境推滚着巨石,一直麻木地执行“为了多数人可以舍弃少数人”的信念,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看着陷入了沉思的爱丽丝菲尔,阿贝多转过身,又看向了自始至终以骑士的姿态守护在不远处的亚瑟,
“你呢,Saber?你对于圣杯寄予的愿望,又是什么?”
亚瑟听见了他那意味深长的提问,微微皱眉,湖绿的双眸平静地望了过来,
“很抱歉,我暂时无法信任你的说辞。”
“但我同样无法否认你提供的未来。所以,请容许我暂且保留意见。”
接着这位骑士慢慢走到自己代理御主的身边,温声安慰,
“不必担忧,爱丽丝菲尔,在圣杯降临之前,我都会守护你和令爱的。”
“届时若是圣杯真的有问题,以我的生命和荣誉起誓,我手中的圣剑不会带有半分犹豫地挥下。”
“谢谢你,亚瑟。”
——嗯,若是派蒙和旅行者在这里,这时候一定会吐槽些什么吧。
阿贝多看着面前的代理御主和从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下巴。
——比如“你们骑士对于已婚男性还真是危险的存在啊”,什么的。
··
而被他提及的两人也确实正如阿贝多所揣测的那样在吐槽——不过她们的吐槽对象却是刚刚“审问”完的卫宫切嗣。
“那个人,未免也自大了吧……”
从“小黑屋”出来,派蒙不高兴地跟荧抱怨,“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口口声声要把全世界都抗在身上,然后又把自己和身边的人折腾成这样诶!”
荧目视前方,边走边点了点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确实是个梦想过于伟大的人。”
“可这样活的会很累的吧,而且,那些关心他的人看到他这么痛苦,也会很难过的!”
“嗯,他这样的活法,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走上歧路。”
“偏偏他身边的人都因为爱而无条件地支持他的想法……虽然说到底是不是歧路身为旁人的我们很难评判,可若是任由他继续下去,至少伊莉雅是不会开心的。”
“所以,在那之前,得先阻止他才行。”
——切嗣不相信她的话。对此荧并不意外,以对方疑神疑鬼的程度,如果真一下子就相信,她反而会觉得对方有阴谋呢。
不过本来荧也不在乎他答应与否。
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只有说服爱丽丝菲尔,那位过于溺爱自己中二丈夫的女性罢了。
不过既然两边的观念无法统一,暂时只能把切嗣继续关在那里了。
——是的,旅行者又一次把对方打晕,然后扔在一边了。
“说起来,阿贝多那边应该聊得差不多了吧,我们先去看看他们那边的情况好了!”
“嗯,走吧。”
派蒙的提议正好和上荧的想法,两人说笑着加快脚步,向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
“没想到肯尼斯这家伙还真是个行动派——这么快就选择放弃圣杯战争,搭上飞机,带着未婚妻返回时钟塔了。”
字条在男人的指缝里无火自燃,像枯萎的花瓣一样缓缓蜷起,最终化为灰烬,轻轻飘落进垃圾桶。
“算算时间,圣杯战争已经是第五天了。也差不多可以画上句号了吧。”
这么说着,男人微笑着转过身,看向站在落地窗边仰望月色的从者,
“你觉得呢?Caster。”
第24章 终幕将落
吉尔伽美什这两天心情不太好。
——绮礼, 意为“清澈又美丽”。而这名字里包含的美好祝福,放在那个本性为恶的男人身上,仿佛是对世人的嘲讽。
言峰绮礼的前半生, 简直就是人类在善与恶间徘徊的丑陋象征。而这种徘徊的矛盾居然会如此巧合地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 让吉尔伽美什起了几分恶作剧的心思。
高傲的王者难得有如此耐心, 打算手把手教导这个天生的恶徒, 让他学会面对自己的本性——而观看他在被常年教诲的善,和自身渴望恶的本能间像狗一样团团打转,挣扎, 由此得到的愉悦愈发让英雄王想看他届时堕落的姿态了。
只是绮礼身边围绕的那群愚笨迂腐之人, 不懂也不敢欣赏此般美景。他们只知道向善, 而不懂得恶的魅力——比如那个绮礼那个老不死父亲, 那个已经无趣到惹人厌恶程度的远坂时臣, 还有……那个名为“荧”的外来者。
偏偏言峰绮礼本人也不识好歹, 面对王难得展露的温柔和耐性,又是跑去找自己的父亲忏悔,又是任由那个自诩正派的时臣将他唤过去一顿教育。
自此,任凭吉尔伽美什如何指点,绮礼也选择闭目不听, 甚至宁可深夜跑去修炼, 也不肯再与他待在一个房间里。
吉尔伽美什被气笑了。
啊, 对了。最后一次见面时, 这家伙还是端着一派肃穆的架势,告诉他那个间桐雁夜已经得偿所愿,并退出圣杯战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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