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雪莉尔向她行礼表达歉意时,她瞄准雪莉尔漂亮的脖子,抓起梳妆台上的剪子向雪莉尔的脖子划去,乔斯达伯爵毕竟在逐渐老去,他的视力大不如前,动作也不如年轻的理查德快速,在他想要伸出手拉开雪莉尔时,理查德已经将雪莉尔拽在身后。
看着年轻,他的动作足够利索老练,从贝琪手中夺过剪子他才松了口气。
刚刚如果不是他动作快的话,雪莉尔的脖子估计要划开一大条口子,那是相当危险的。
一击不成的贝琪疯狂地将梳妆台上的东西砸在地上,她红着眼睛边哭边尖叫着赶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将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下地狱!”
伯爵捂住雪莉尔的耳朵,立刻带她离开了房间。
这一次探望并不愉快,而在回去的路上为了缓解雪莉尔的情绪,
乔斯达伯爵特意带她去街上逛了逛,或许是出于同情,理查德并没有跟得很紧。
有个孩子和她错身而过,有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掌心里,她呼吸一顿,将纸团塞进了口袋。
第49章
在和乔斯达伯爵一起喝完下午茶之后, 雪莉尔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房间,她反锁了门,深呼吸了好几次将口袋里的纸条拿出来,好几次因为紧张没能打开成功。
是迪奥给她传递的消息吗?
好不容易将纸张摊开, 雪莉尔还没来得及看下去就听到身后的门外有人在敲。
“雪莉尔, 你不舒服吗?”是听闻家中出事回来的乔纳森。
急忙将纸条塞回口袋里, 雪莉尔拍了拍衣裙对着镜子照了照确保自己看不出什么,才假装走过去打开门。
风尘仆仆赶回的青年发型都乱了, 他还喘着气关心地轻声问她:“你还好吗?”
从管家那里得到贝琪诅咒雪莉尔并将他们赶出来的消息, 在他的印象里, 雪莉尔是需要保护的妹妹, 正担心她会不会委屈地躲在房间里哭泣,看到她走出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反应。
过于单纯的青年忘记了她是从贫民窟走出来的孩子,尽管外表看起来柔弱,但也不至于会被贝琪那些虚无缥缈的诅咒轻易中伤。
雪莉尔满脑子都是那张纸条, 面对乔纳森的关心她也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笑着回答他:“我没事。”
过于直男的乔纳森并没有追问下去,他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也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在面对雪莉尔他无法直接说有关于迪奥的事情,听到发生那样的事情,想必没有人会比雪莉尔更难过的。
相比于他自己,乔纳森认为身为女孩的艾莉娜会更能为雪莉尔开解, 于是提议让自己的女友过来陪她一段时间。
雪莉尔身边已经跟着一个理查德了, 自然不愿意再来一个艾莉娜, 尽管对方是好意, 但有关于迪奥的事情上她不想再多生事端, 于是立刻婉拒了。
“请不用担心我, 我真的很好。”雪莉心里急迫得要命,口袋里的纸条已经在不停地催促她了,如果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吩咐她去做,那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下去了。
乔纳森敏锐地察觉到她似乎不愿意再多聊,最后一句以“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他”的话结束,他退后一步离开了她的房门前。
雪莉尔终于看到了纸条上的字,是迪奥的笔迹,让她按照上面的地址将钱和消炎药放进去。
她将纸条又看了一遍,或许是考虑她不太容易出来,于是将地址定在离这里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里,雪莉尔背下里面的地址后将纸条点燃烧成了灰烬。
消炎药三个字让雪莉尔不由得担心他是不是受了伤,但这个时候她更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将这些东西带出去,迪奥从未如此需要过她。
那些药她房间里就有,之前生病还留下了一些,她担心自己的口袋容易被搜查,思考了一会儿将裙子提了起来,纤细匀称的两条腿上绑上了两条她自己的口袋,将药全都放了进去,除此之外她可能需要的药也带了一些,最后又将自己的小金库塞好。
这个时期的裙摆足够大,雪莉尔走出去的时候理查德正靠在墙壁上拿着一根烟在鼻尖前嗅着,发觉了她的出现,年轻的警官动作流畅地将烟藏在了袖口里,手掌插在黑色的发间将落在额间的碎发梳在脑后,他并不知道面前漂亮温顺的贵族小姐正在密谋着如何避开他去给罪犯送补给,反而因为白日里为她的遭遇而多了几分怜惜。
“雪莉尔小姐,”他将夹在胳膊里的帽子重新戴了回去,温和地称呼她的名字,“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吗?”
正在思考如何调走他的雪莉尔听了他的话多了一个主意,她快速瞥了他一眼低下头去,欲言又止:“……我,没什么。”
理查德上前一步,他能听出雪莉尔的犹豫,出于对自己这个职业的负责,又因为心里对这个女孩产生的怜惜让他并没有听从她的话就此打止。年轻警官上前一步保持自己在她的安全范围距离之内,手臂倚靠在栏杆上,他体贴地继续问她:“没关系……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你都可以提。”
“就刚刚我发现,”她嗫嚅着,显得有些难为情握紧了自己的裙摆,“我好像把我的胸针落在了商店里……”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略显紧张地继续说道:“那是父亲送我的东西,是很珍贵的礼物。”
“是之前去过的首饰店吗?”在得到雪莉尔点头后理查德了然地应下,“那我帮您去找一找吧,您还记得是什么样子吗?”
理查德只听到女孩酥软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像有一把小刷子在里面开工,他偏过头捏了捏自己的耳垂:“知道了,请您在这里等候,我很快会将胸针带回来的。”
听到他这么说雪莉尔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但在之前,她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于是蹙着眉假意问他是否需要她一同跟去,理查德挥手告别:“我骑马过去很快。”
这句话意味着她的时间不多,雪莉尔站在门口眺望着理查德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环绕四周,只有一个仆人正在打扫沙发,趁着没人注意,她拎起裙摆快步朝着庄园外走去。
她不敢回头,也担心身后是否有人会盯着她,直到她找到了那棵被标记过的大树,将口袋解下来塞了进去她才真的放下心来。
雪莉尔注意到了自己的脚印,连忙用雪掩盖住,她慢慢退回去,确定万无一失地才假装在庄园门口徘徊着,被女仆看到后问起时,她以等待理查德找回她的胸针为由糊弄了过去。
而过了不久,她远远看到了理查德骑着马回来,很明显他不可能找到那枚胸针,因为雪莉尔已经将它放回了自己的梳妆台上,根本没有丢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他翻身下马,马脑袋喷着热气凑到雪莉尔的脸颊旁嗅了嗅,伸出舌头作势要舔她被理查德伸过来的手掌拍了回去。
他拉着缰绳呼出一口气,鼻尖在寒风中被刮得通红:“很抱歉,我没有找到您的胸针,或许是遗落在其他地方了。”
“没关系的,”她连忙又补充了一句,“非常谢谢你,快进屋吧。”
正因为做了心虚的事情,她避开了理查德的目光率先转身往庄园内走去,仆从从理查德手里接过了马匹的缰绳,他迈出两步就跟在了雪莉尔的身旁。
他望了一眼雪莉尔身上的被雪沾湿的斗篷,又落在了她留有雪花的发顶,轻轻替她拂开。
“你一直在外面等我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么一句话,在意识到不妥后,他又加上了对她的尊陈,“雪莉尔小姐。”
“只等一会儿。”雪莉尔撒谎时盯着前面的路,担心理查德还要其他的事情暴露出她的行踪,于是立刻加快了脚步小跑进入温暖的大厅内。
她并没有停留直接上了楼。
独留理查德望向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随后一道陌生的声音响在他耳边:“你好。”
是乔纳森。
回过神来的理查德和这幢庄园里真正的继承人寒暄了起来。
到了夜晚,雪莉尔再次碰到理查德的时候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年轻的警官长得不赖,眼眸清正,当她短时间的驻足引起他的注意时,男人主动走过来轻声询问道:“还在为胸针而伤心吗?”
他的错误理解给了雪莉尔一个台阶下,但她摇了摇头,停顿了半晌突然问他:“你可以和我讲讲我哥哥的事情吗?”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迪奥是否被他们使用过暴力,于是只能委婉地绕圈打探。
“是赖特先生让我们去一趟他所租下的地方,”如果是前几天理查德可以毫无芥蒂地和她将事情过程说清楚,随着相处的时间加长,他发现自己有意识模糊一些会让她难过的情节,“他提出想要再见你一面,但没想到在路上时他突然跳河,我的上司追上去开了几枪,但不知道有没有……”
他说得太顺口,等反应过来立即打止了。从雪莉尔低垂着脑袋沉默地不发一言,他能感受到她的难过。
不是因为他的犯罪而难过,而是因为他遭受了这些而难过。她露出的哀伤是在为迪奥担忧,对于相依为命的兄妹而言,这是无可厚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