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多行不义必自毙,女施主好自为之。”七色翎不为所动,招呼剑鬼一起离开,想来是去追凛若梅与牧神了。
将雪生剑狠狠掷于地,凛飞琼一双眼睛透着原始的凶恶与疯狂:“羽衣,你要杀我?!”
“多新鲜啊,我相杀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不止要杀你,我还要把棺材板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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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凛飞琼:上一秒还是撩汉的言情现场,下一秒就是死亡现场,贼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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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诀别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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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飞琼拄着剑,低低地笑着,笑声越大,渐渐狂放:“这一刀还真是痛彻心扉啊……羽衣,你倒是挑了个好人选。”
“过奖了。”看着她笑,我心里已经没什么感觉,“我也觉得屏姬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凛飞琼坐下来,侧头看着我道:“那时候,屏姬还未入世,你怎么知道她会愿意蹚这滩浑水?她可是有前科的。”
“正因为她曾经抛弃过女儿一次,哪怕出于补偿的心态,她也乐意出手解决一个占据她女儿位置的陌生人,不是吗?”我也在凛飞琼的面前坐下来,“再说,就算她拒绝,还有别人呢。”
我们就这样相对而坐,平和地对话。
“哦~你说弁袭君?”凛飞琼挑眉,“是不是还有左龙缺?也对,没有他们的帮助,凛若梅他们见不到仙老。”
“你知道了?”其实并不是很惊讶。
“还能不知道吗?这边闹这么大动静,竟然没有人来查看,呵。看来今天的局,也不是素还真从中插手,而是弁袭君他们去办的呀。”凛飞琼倒是没什么愤恨的情绪,只是感叹道,“初见便觉得这两人来得蹊跷,可惜当时手里实在没人了。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许诺了什么,让弁袭君为你效命……算了,你不要说了,我猜到了。”
“是啊,不必问。”
一时间,我们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凛飞琼摆上一副棋,慢慢摆上棋局,问道:“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一开始便看到了你的终点,于是我想,我无需追踪你的脚步,只要在终点挖好坑便是了。”我点点棋盘的位置,示意凛飞琼放上棋子。
最后一局,终该是我陪她下。
“我的终点,吗?请教了。”
“你视天疆为囊中之物,而我相信你能做到。如此,父亲与姐姐都是你的目标。你对付姐姐,我便可以将雪生剑借七色翎,杀你。”
“但羽衣你动手的时机,微妙非常。”
“我在等,以你的心性,你不可能容忍有人能威胁你,所以我在等你,等你杀天地蝱,等你杀阎王。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我更适合争斗,借你的手,必然能为天疆杀出一条生路。”
“哈。”凛飞琼闻言似乎非常高兴,心情变动之下,鲜血再也压抑不住,从七窍溢出。
“压制不住了吗?”
“是呀。牧天剑道,名不虚传。”凛飞琼感叹道,“将牧天剑气封如雪生剑,真是神来之笔,一击不仅重创本源,还击破了囚困牧神的意识囚笼。你怎预料到我会囚禁牧神?”
“你若想篡权,必然要扫开父亲。父亲若死,必然发丧,你没有理由不让若梅姐姐回来送行。一旦凛若梅回到天疆,王储之位便有变数。
但若父亲活着却不能理事,一则,可以不让凛若梅回归,二则,可以震慑其它势力,三则,可以团结天疆诸方势力,应对外部危机,给你时间培养亲信。以父亲修为与声望,又有什么囚笼比意识囚笼更加安全?你后来亲力亲为照顾父亲,不惜变作幼儿模样,不就是为了唤起父亲愧疚,让他更难下杀手,也更难走出囚笼。
好心计。”
“过奖了,所谓心计,不过是弱者无奈的选择而已。只是比之羽衣你,尚有不如。我以雉君性命威胁,羽衣也能保存实力,引而不发,佩服。”凛飞琼拿出一张小手绢,擦去满脸污血,“可惜,你若不等,在我大意之下猝然发难,虽然胜率在五五之数,但总有一丝生机。现在,我们便是同归于尽之局了。”
“我的所有计划,都是以‘同归于尽’为前提的呀。”我看着凛飞琼,不知道是不是该自豪,“毕竟是对付我自己,若是没有同归于尽的决心,将是必输之局。”
“夸张了。”
“并无。我若不死,你总有卷土重来的一日,唯有同归于尽,才能彻底断了你的恶念。”
“……为了一个目的,你可以看着我杀孔雀族,杀雉君,杀凛若梅。你与我,真的有区别吗?”
“同出一源,像与不像不重要了。今日我会死在这里,你也将死在这里。”
“若不是我接连大战,虚弱至极,羽衣你的计划便要落空了。”
“就算你没有大战,我相信素还真也能将你逼杀。过程或许有变,但结局仍是不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凛飞琼一口黑血落在棋盘上,模糊了胜负的界限,“终究是我,棋差一招!”
“本不是同一个棋盘上,何必强要争胜。”
凛飞琼挣扎着站起身,看了看一片死寂的四周,自嘲一笑道:“算到最后,我周围没有一人可信任,也没一人可助我翻盘了。”
我微叹口气,道:“有一人,始终是想救你性命。至始至终,也只有他看明白了我。”
“可我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信过他……”凛飞琼看向我,渐渐失去主导权,“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啊。
羽衣,我在无间等你。”
“你去不了无间,也等不到我。”
“你……这般狠绝,半点余地不留啊!”
“我说了,我不仅要杀你,我还要钉死棺材板。”因为我不能保证能再胜你一次。
“哈,”凛飞琼看起来格外失落,“不愧是我自己,和我一般的明智。”
“飞琼。”
“嗯?”
“谢你为护我而杀。”
“你终于看破了吗……”
“但我仍旧执迷。”
“是呀,你要成圣,我这个野兽也没意义了。”凛飞琼似乎放下了什么:“罢了,最后的时间,留给你一个人吧。反正我,也没有人可见了。”
时隔数月,我再次亲身感受到这个世界。
“只有一盘棋迎接老夫,略显寒酸了。”我收起这盘棋,感受久违的自由,“父亲他们已经安全离开了吗?”
“是,弁袭君亲自将人送出。”弁袭君从阴影中而来,原本沉静的眼眸,开始透露几分忐忑,“所有天疆子民已经被迁往羽族族地暂居。”
“嗯,东西都放好了吗?”我的身躯已经开始时隐时现,确实也不能浪费时间抒发感慨。
“龙做事,你放心,返魂香已经点燃了。”左龙缺摇着头道,“但是,对龙而言,好像没什么效果。”
“没效果吗?”我不禁有些失望。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左龙缺不耐烦地摆摆手,“龙都不当回事,你难过什么?龙早在千八百年前就成了一段执念,灵魂都投胎了,聚不了魂也是理所当然了。”
“抱歉了。”
“抱歉什么?有你陪龙一起死,龙是无所谓了。”左龙缺叉着腰,笑得猖狂。
“傻笑啥?滚去给我封闭天疆!”我一脚踹走了左龙缺,对弁袭君道,“走吧,我的时间不多了。”
天疆的陵园散发着淡淡的异香,让人神魂一松,飘飘欲仙,神志尽失,只剩下纯粹的欢愉。
“不愧是传说中的宝物,返魂香果然厉害。”我侧头看向一直十分紧张的弁袭君,“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要带回杜舞雩吗?就算带回他,你也要有一辈子形同陌路的准备。而你还要为天疆守卫百年。”
“知道他活着,弁袭君便足够了。”弁袭君的眼中闪烁着纯粹的光,“若人世没有他,我也活不了了。”
“唉,随你吧。待返魂香聚魂完成,我便要开始仪式了。”
弁袭君闻言,沉默片刻问道:“你不要留封书信给牧神吗?”
“留书做什么?”我哑然失笑,“解释吗?做都做了,有什么好解释?一个自取灭亡的野心家不是更容易让人遗忘吗?”
“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篡权者杀父弑君,迫害忠良,四处兴战,最后在被方英雄联手诛杀。天疆拨乱反正,王权回归牧神,广施仁政,再回清圣祥和。”说着,我自己先笑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越想越觉得自己机智:“血债罪愆皆降于我一人,而我以戴罪之身为天疆重回生机,天疆可立于不败之地。如今,罪与我身同灭,恩怨消融,父亲便可以仁义牧守天下,直道而行,从此不违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