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我那柔弱纯良的教主夫君/卧底成教主夫人了怎么破 完结+番外 (鹤梓)
更何况大明立国以来虽有女子入仕,但却从未有过女帝女储,倘若真要立一位女储君,皇帝将要面对的风暴可不止是如今两个儿子夺嫡之乱这么简单。
帝王却像是猜到了王怜花的想法,微微一笑,淡淡道:“若是朕不想,你永远不可能认她,她便永远都是朕与梨妃的皇儿,大明无人置喙的大公主。若她能力资质远胜兄弟,心性更加适合执掌一国朝政,朕为何不能立她为储君?”
“这天下本就是有能者居之。”帝王的声音含着与江湖武林截然不同的血海白骨,这是战场厮杀与朝堂刀剑的残酷凛冽,动辄便是流血千里,“朕如此,阿音亦能如此。”
“但……”
帝王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却也第一次显现出柔软。
“阿音这孩子,看似面冷刚硬实则良善心软。”
“老大与老二这两个放在一起长大的兄弟,却早已面和心狠,对彼此下手毫不留情面,对她虽知之不多但也存着拉拢利用之心。”
“她却念着老大幼时带她骑过马,所以给了他天下难求的药丸;又记着老二与她一同学堂念书,罚抄课业,也给了老二救命的东西。”
“此番夺嫡乱象,若是朕下旨肃清,接旨行事的必然是锦衣卫,可到了那时,锦衣卫在下任帝王心中便成了一把带毒的利器。”
“她看得分明,看似为求自保不愿参与夺嫡之事,但实则对她而言,旁观老大和老二自相残杀或是死于他人之手已经是最大的限度,她定然是无法冲着两人挥刀的。”
“就连那一直揣着假面与她相处的陆纲,她也未曾亲手处决。”
高坐明堂的帝王久居宫中,可是这世间之事,只要他有心想看,便断然没有看不到的东西。
“阿音这孩子,记得旁人对她的每一滴好与善,可若是身在高位手握权柄,她这颗柔软的心总有一天会化作齑粉,心神崩溃。”
到那时,便是一国之难,百姓之灾。
“……可惜了。”
帝王眼眸幽静,说着可惜,却并无叹息。
王怜花的手指划过茶杯边缘,冷然道:“没什么可惜的。她的年龄比之两个皇子小不了多少,若她真是个样样合适的储君人选,恐怕如今的处境也不会好过。”
帝王目光微闪,声音里竟带了些许的笑意:“的确,朕是老了,却仍未甘心。若是年岁再小一些,便最为合适。”
“毕竟,朕虽不甘老矣,但从不逃避死亡。”
“所以仔细着培养陛下的老三,别来惦记我家阿音。”王怜花哼了一声。
王怜花对帝王无所求,无畏惧,自然也没有那等恭敬之态,甚至他这般与帝王独处一殿,应当担心的是旁边的帝王才是。
“也是。”帝王却是难得的好脾性,忍了王怜花的姿态,没什么计较的意思,“希望老三能争气些,不然阿音日后恐怕要辛苦。”
王怜花不开心道:“……神侯府和六扇门的人是不够你们嚯嚯?”
帝王想了想:“六扇门太贪且能力不足,神侯府太直手段不够,锦衣卫还是必不可少的。”
王怜花也知道依照晏鸿音的性子的确没有放下锦衣卫的想法,当即生着闷气不吭声了。
半晌,帝王蓦然道:“朕久闻千面公子之名,如今既然当面,不知可否有幸一睹先生真容?”
王怜花挑眉。
这世间想知道他真容的多了去,但是真正见过的活人屈指可数。
帝王淡声道:“当年梨落逝去,梨妃下葬,但朕并没有让亲妹妹以妃子的身份折辱入棺。”
王怜花心头微跳,他道:“这是交易?”
帝王停顿须臾,嗓音略低:“先生说是,便当做是罢。”
“偏殿放置清水巾帕,先生可随意取用。”
王怜花坐在原地好一阵,默默无言,而后起身抬步拐去了偏殿。
……
王怜花走出来的时候,仍旧是那身飞鱼服,面上的面具以及易容已然去除,身形也比之方才略有不同。
大抵岁月本就偏爱美人,这么多年过去,也不过是在那张得神仙雕琢的俊美面容之上留下了些许成熟的刻痕,只平添了别样的气质韵味,未有丝毫老态。
帝王的眼神里带着复杂,忽而一笑,道:“朕曾对她说,这些年过去,哪怕昔日再俊美的容貌时隔多年也会老态横生,哪里就有什么可放不下的。她只说世上只有一个王怜花,只有真正见过的人才会明白,有些完美的东西就连岁月都难以摧毁。”
“看来,她总是对的。”
王怜花:“……你们一个皇帝,一个暗卫头子,聚在一起便是说这等事?”
“要知道朕可从未放弃要给她纳几房美貌的男子,她也没什么为你守身的意思,但就是看不上朕寻来的人。”帝王说到这又看了眼王怜花,摇头叹息,“你说她当年怎么就遇见你了呢?”
容貌能及得上王怜花的人,气质韵味却比不得;才气斐然,身手出众的,容貌却又弱了三分。
王怜花咬牙:“……是啊,我怎么就遇上她了呢。”
他这一生虽并非事事如意,但却事事快活,唯独一个晏梨落,当初搅乱了他的心神不说,还彻彻底底算计了他一波,直接让他下半生都多姿多彩,笼罩在她的名字之下。
帝王施施然站起身,走到御案后手法独特地敲打了几下桌面,而后拉出一个暗匣,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玉质骨灰坛。
十分信守承诺地,亲手递到王怜花面前。
王怜花却迟疑了。
“她……阿音可知道?”
帝王看了眼王怜花,道:“她逝去并非突然,离开前她看过了大明的城墙与百姓,也曾与朕秉烛长叹,也留下了庇护女儿的安排,唯独未曾见到你。”
“但她不是生来便是大明的公主,朕的胞妹,阿音的母亲。”
“她是晏梨落。”
“晏梨落不会喜欢冰冷华丽的皇陵,更不想看见每年一次大张旗鼓却没有什么真情的坟前做派。”帝王将玉坛交到王怜花手中,轻声道,“朕留她够久了。”
“带她走吧。”
王怜花抿唇,接过那入手并没有多少分量的骨灰坛,眼睫微垂。
曾经那么明媚张扬洒脱的女子,到如今却只有这么一点重量。
“朕知道阿音在哪。她是认定了那楼兰祭祀也好,想让楼兰做今后退路依仗也罢,亦或者在京城世家之中的那些安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朕也都可以当做不知。”帝王道,“此番多谢,今日之后,先生也不必再留于京城。”
“便让锦衣卫指挥使离京罢。”
晏鸿音会拜托王怜花留在京城,他人看不清缘由,帝王却是知道这就是在防着老大老二手下的江湖人,但今夜王怜花出手,那人铩羽而归,之后再也不会有人敢动刺杀皇帝的念头。
所以说,阿音那孩子的心……实在是太软了。
王怜花的背影逐渐融入夜色,帝王站在原地,突然问:“对她,你可曾动心过?”
王怜花脚步一顿,没有回答,身形很快被夜色吞没。
帝王重新回到权利巅峰的御案之后,几十年如一日般稳稳坐下,拿过一本奏折,习惯性想要伸手去触碰什么,却骤然意识到那匣子里已然空了下来。
他自嘲般笑了一声,反手关上匣子锁死,提起御笔敛眸肃容开始批阅奏折。
……孤家寡人啊。
***
王怜花先是带着晏梨落的骨灰回了一趟临安府,又去金陵的宅子住了两天,待到大雪落满了梨树的枝头,他想了一夜,带着她去往当年告别的出海码头。
拎着一坛子酒,王怜花寻了块望得见海面的高处,随意坐下,那玉质的骨灰坛就放在他的身边。
——“若我死了?你问这做甚?好吧好吧……让我想想。唔,想想看我还没见过大漠的沙,海外的岛,还有许许多多世间的景象。”
——“若我死了,不如便把我烧成灰撒到风里,走走停停,多浪漫?”
——“也省的万一我成了鬼魂,成天盯着一个人看怪也没意思的。”
半坛子酒下去,王怜花看着下方船来船往的码头,眯着眼,低声道:“天底下就唯独一个你,最知如何戳心窝子地气我。”
王怜花的酒量是极好的,但是今日,不过半坛子酒他便已然有了醉意。
他将手搭在骨灰坛上,内力蒸腾间微微用力,冷白色的玉化作齑粉,与原本的骨灰融为一体。
一阵风袭来,白色的粉末纷纷扬扬而起,拂过王怜花的发梢脸颊,最终掠过天空,穿过雾,擦过云,飘向世间红尘。
——“对她,你可曾动心过?”
王怜花仰头闭眼,酒坛中最后的酒划过喉咙,带着酸涩难言的滋味。
良久,他低声呢喃:
“有的。”
只是这世间相遇,太多有始无终。
***
大漠·楼兰城
最高处的祭台之上,晏鸿音似有所觉抬起头,风吹动她的发梢,扬起又落下。
原本为她讲解楼兰祭坛壁画文字内容的玉罗刹转头看她,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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